滿眼皆是迷迷濛濛的霧,甚至於一個不小心便會迷失於禁地之中,這與葬龍湖旁的那塊區域相差甚遠,也頓時讓人覺得渾身不自在。濕嗒嗒的空氣,哪怕你稍稍一動,水汽便撲面而來,打的一身冰涼。
據樂天所說這裡已然是禁地邊緣,就算是被困於此,也無需擔心遇到什麼危險,而樂天則抱著幕幕準備再入禁地,「你們一直向身後走,便能夠走出禁地。」
「怎麼?你不和我們一起離開?」雲陽疑惑不解,「禁地處處都是危險,而且幕幕此刻身體受傷需要好好休息,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冒險?」
「三個月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而我和幕幕卻還沒有命裡靈獸。我們不像你們,沒有時間耗著。」樂天的話語中總帶著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讓貓兒和梁筱極度不舒服,「等我忙完手頭事情,我會來還你救命之恩的。」
「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本就應該相互幫助,何來救命之恩呢?你話說的太嚴重了。」雲陽也覺得樂天說話相當不舒服,冷的就好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也無法知曉為什麼他要對自己這樣?
「好了好了,別廢話了,既然那小子不願意離開就讓他去吧,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鬼地方吧。」天豬顯得不耐煩了,禁地是他最不願意待得地方,恨不得現在就出去。
樂天帶著幕幕很快便消失在迷霧之中,而此地也頃刻間歸於死寂,沉悶氣息讓草木都膽怯的不敢發出半點聲響。古木林立之地,樂天抱著幕幕緩步著,「雲陽,你不能怪我,我不允許有任何人和我搶幕幕。如果他日你真的出了事,我會以死相報的。」
雲陽並沒有尋找到樂天口中說的出路,反而越走越覺得心底沉重,迷霧濃濃似乎更加讓人看不清,漸漸的,眾人心頭被無故的蒙上了一層陰影,一絲不安在不斷蔓延。
「等等雲陽,你確定我們是在向禁地外圍走嗎?我怎麼總有種異樣的感覺呢?」貓兒皺緊眉頭地張望著四周,除了迷霧中那張牙舞爪的古木外,一切都被遮蔽住了。
「我覺得樂天不應該騙我們啊!我們和他根本就沒有任何過節,而且剛剛還救了他們,他不該騙我們。」雖然雲陽也覺得此地甚是怪異,但依舊認為樂天不會無緣無故地欺騙他們。
「那小子說話冰冰冷冷的,本神豬甚是不喜歡,就搞得誰欠多少錢似的。哼哼——」天豬也不滿地哼哼幾句。
「貓兒姐,我感覺到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漂浮在此地,我害怕——」梁筱扯著貓兒的衣袖驚魂甫定地看著四周,卻始終無法確定那股力量到底在何處?
「別害怕了。也許你只是因為被迷霧困得心裡煩躁了,我們還是繼續向前走吧。指不定就快到邊緣了。」雲陽小心翼翼行走著,不過,還好的是行走約莫兩個時辰了,也未曾遇到半點危險。
不多時,雲陽幾人在迷霧中看到了一間屋子,隱約可見虛無縹緲,若是深處黑夜中,那絕對形同鬼蜮。雖然梁筱的恐懼越來越大,可其他人卻異常興奮,以為看到了希望。
那是一間孤立於荒山深處的廟宇,沒有如龍王廟般的氣魄,反而顯得何其破敗,感覺就好像是一間茅草建起的土屋內放立著一位根本就名不見經傳的雕像,神龕宛若乞丐身上的衣服,荒草堆滿其間。
走進之後,一股遺留於時間的**氣息撲鼻而來,而寧靜的空氣大概是因為受到了打擾而躁動不安,嗆得幾人咳嗽不止。
「這裡怎麼會有一間廟宇的?你們認識這尊雕像到底雕刻的是誰嗎?」雲陽的腦海中對雕像之人無半點印象。
雕像雕刻的很粗陋,像是用山石打磨而成,看上去像是一位女子,長髮飄逸於胸前,雙手輕柔地撫摸著秀髮,滿臉笑意地看著廟宇間的一切,像是出塵的女神,淡看世間種種。
「貓兒姐,此地真的不安全,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我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梁筱似乎對這座荒廢於深山中的古廟有著與生俱來的恐懼感,甚至於瑟瑟發抖。
「小梁筱莫怕,有本神豬在此,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的。」天豬倒顯得很輕鬆,碩大的身軀攔在梁筱的面前,銅鈴般的眼睛神秘兮兮地看著四周。
不過,半個時辰過去了,廟宇之內並沒有如梁筱所言的那樣出現什麼可怕現象,怪異的風吹動著廟內的雜草發出奇特的聲音,頓時讓廟宇內的氣氛陷入了凝重。
「看來我們今天要在這兒休息了,等大家恢復一下體力之後,我們再去找出去的路吧。」雲陽隨便找了地方坐了下來,頃刻間,那濃重**之味便撲鼻而來。
不得不說雲陽所言甚是,雖然神廟四周並無白霧繚繞,但卻更加凝重厚實,走近之時心頭便洋溢著奇特的感覺,一種熟悉之中的陌生,反正奇怪的讓雲陽覺得此地似乎來過,故而才決定以神識查探此處,最好是尋到那感覺的源頭。
不過可惜的是,感覺依舊縈繞心頭,可雲陽卻始終無法觸及到,反倒是那神廟外的異樣感覺讓雲陽心頭緊張無比,待其咻的睜開的時候,居然發現神廟外一片漆黑。
「啊——」就在眾人都淡定的選擇休息的時候,天豬的叫聲將所有人都驚醒了,接著緊張驚恐地看著天豬,只見其走到神像旁邊轉悠幾圈後,「本神豬終於想到她是誰了?」
「誰啊?」;「那她是誰?」……
神像的真實身份對所有人都充滿了好奇,也很想知道到底何方之人會將如此名不見經傳的人建廟供奉?
「她是水神。」天豬的話確實將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金蛇都咻的一聲飛向雕像,接著纏繞雕像的脖項之處調皮地玩耍著,「沒想到風光一時的水神廟居然破敗如此。唉……真不知道世間發生了什麼事了?」
「什麼啊?水神?」梁筱瞪大了雙眼,「神」這一詞不僅是對梁筱,恐怕對所有人都是一種莫大的衝擊,而對梁筱來說,那種聽覺上的不可思議以外,還有一種特別的熟悉感。
「世間真的有神有仙?」雲陽對世間神仙之言有著根深蒂固的疑惑,若真有神仙,那為何讓自己流露街頭遭人凌辱?若真有神仙,那為何讓自己師父化為枯石,永坐谷邊?
「世間有神亦有仙,只是如今所見所看,讓我覺得神仙似乎已經絕跡於世間了。就連水神廟都落魄成這般模樣,更何況其他神仙了?」天豬走到神龕附近,只輕輕一拉便撕扯下來。
神仙是否在世間真的存在過,除了天豬對此深信不疑外,其他人都表現的好奇中帶著不信,而雲陽則無聊地準備四處看看,直到在神像背後,雲陽發現了一處字跡。
我願為你斬斷情絲,只為你能夠早日成神,忘記我,也許一切都會變得雲開霧散。
步義的字跡,雲陽能夠一眼認出,畢竟十年的相處讓雲陽對那每字後的一撇都有著根深蒂固的印象,「師父來過此地?」雲陽真的非常驚訝也很疑惑,師父步義為何來此?
雲陽四處翻找想要尋到一絲半點的痕跡來確定師父來此的目的,不過,很可惜無論雲陽如何尋覓,都是一點線索也沒有,直到半個時辰後,貓兒和梁筱的驚呼聲吸引了大家。
那是一處用鮮血寫出的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看樣子寫字之人當時極度悲傷,有種痛不欲生的絕望,盯著它,所有人都不知不覺的雙眼含淚,心裡被沉重壓抑著,難受的很。
若非要讓我失去你才能成神,那我寧願放棄,只求你能夠回來;若非要我放棄真愛,我寧願化為水花中的一朵;若非要我死了你才能回來,那我義無反顧。樊山之上,十日相等,若是不回,你我將陰陽相隔。
「又是一個為愛而死的癡情女子,又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絕情漢,唉……世間悲劇便是如此造成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貓兒雙眼流淚,女人間心有靈犀讓她悲傷無比。
難道這女子指的男人就是師父?可我和師父相處十年,為何都不見他有所提及呢?甚至於都未曾去尋覓?雲陽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弄,師父步義也變得迷霧重重,看樣子他的身上隱藏著莫大秘密。
轟——
在眾人悲傷之際,廟宇之內忽然間塵土飛揚巨聲轟鳴,嚇得天豬瞪大雙眼立刻轉身望去。
真是虛驚一場,原來是金蛇將雕像的頭顱給弄掉下來了,於是便激起濃濃塵土,「小金蛇,你差點沒將本神豬嚇死。」
而小金蛇則調皮的伸著舌頭,接著繼續纏在雲陽的手臂上將頭藏於折起的衣袖上,卻在此刻,一個幽深空蕩的聲音自神像背後響起,「弄斷神像頭顱,實乃罪不可赦。」
水藍色的斗篷下一張清秀水靈的臉,若不是頭髮雪白,真的仿若二三十歲的年輕之人。此人很神秘,全身都充滿著流水般的靈動飄逸,走動之際全身都波光閃閃,十分美麗。
「你是誰?為何藏於神像背後?」雲陽刻意地將金蛇藏於背後,他絕對不能讓金蛇被傷害到,而其他人也都緊張無比地看著此人。
「神姑——」神姑緩步行走,步步漣漪好似腳底生花,每走一步都仿若碎開一地芳華,頭部微低卻始終沒有看著雲陽等人,「交出那條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