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之味爭先恐後地鑽入三人的口鼻,攪動著本就飢餓的胃臟,頓時便翻江倒海。
情況很像刑時,黃色膿水混合著稀爛的五臟從畢中的腹中流淌而出,血液也變成了墨汁般的黑色,而唯一的區別便是畢中乃切腹而死,劍尖還在肉裡。
依舊是一場莫名其妙地死亡,沒有人知道畢中到底遇到了什麼,甚至於畢中從他們身邊離開都不曾發覺,是鬼還是毒?
疑雲籠罩了剩餘的三人,恐懼在不斷敲擊著三人的神經,雲陽驚恐地盯著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這更加讓他們感到靈魂深處的不安。
羌谷葬仙門,真的是不可逾越的神話麼?難道深入其中的人都必定會稀奇古怪的死去?千古凶地中,千百年來就不曾出現過奇跡嗎?
陰風吹斷了雲陽內心的糾葛,週遭依舊沒有半點聲音,安靜的似乎天地都死去了。濃重的呼吸聲在此刻卻被無限放大,靈魂深處的焦躁也被無情的勾動了。
「我們還需要繼續向前走嗎?望鄉台內,我們必死無疑。」湯順不願意拿生命開玩笑,卻又覺得一切根本無法扭轉。
「身陷羌谷葬仙門的禁區內,唯有找到出口,否則我們必死無疑。」柳武佯裝著堅強,心中也泛起了憂思。
無人知道羌谷葬仙門內到底存在什麼,只知道進去之後,不管是世間巨擘或者是大羅金仙,如果不能抓緊時間尋到出路,那麼都會命喪黃泉。
茫茫黑霧,唯有前方有個樓台在迷霧中顯現,距離似乎已經很近了,因為此刻看上去,那樓台清楚了許多。而這飄渺的建築似乎成為了三人心中的希望。
內心在恐懼與緊張中煎熬,湯順和雲陽臉色變得蒼白了許多,精神似乎已瀕臨了崩潰的邊緣。時間不長,卻似乎已經過去了千秋萬載。
終於,雲陽等人看到了那虛無縹緲的樓台。觀其樣式,似乎是一個被遺忘的道觀,門前牌匾僅僅剩下了兩個字——須彌,二面太極圖,也碎成了好幾瓣。
「原來是道觀。真沒想到,在羌谷葬仙門裡還有這麼一處地方。是我們的運氣好嗎?」湯順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
笨重的大門扯著嗓子發出悠長的埋怨後停在了兩旁,而一股陳腐刺鼻之味頃刻間撲面而來,嗆得三人不住的咳嗽,直到氣味漸散,他們才好點。
環顧四周,蜘蛛網密密麻麻縱橫交錯,恨不得將整個道觀大廳都給包裹的嚴嚴實實。桌案上的灰塵積累了很厚很厚,應該是許久未曾來人了。
「你們不覺得這個道觀很奇怪嗎?」柳武通看一遍後,提出了自己覺得疑惑的地方,但就是說不上哪裡彆扭。
柳武的提醒,讓雲陽也察覺到了絲絲詭異的地方,剛剛踏入大門時,便覺得此道觀甚是彆扭,但就是說不上來,那種彆扭是怎麼造成的?
「你們看,此處為道觀,可為何沒有供奉任何仙神呢?整個大廳光脫脫的,什麼也沒有。」雲陽找到了那種彆扭。
確實,整個大廳斷木橫掛布簾倒垂,有染灰的拂塵,有破損的道鈴,還有一個裂痕條條的香爐,但卻沒有任何仙神的畫像,那案桌供奉處,空空蕩蕩。
「不錯!似乎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到底是何人所為呢?」柳武的雙眉間似是鎖上了一把鎖,疑雲重重。
「呼——」「呼——」「呼——」
三人各自拿了一樣東西,吹開上面沉積的塵灰,看到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東西。柳武手中的拂塵,長柄已經斷了,唯有前方的獸毛似乎依舊光鮮。
而湯順手裡的道鈴,除了手柄斷了外,依舊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顯出了不凡與神奇,可雲陽手中捧著的香爐,不僅沒有任何奇妙氣息,還重的很。
「就你們兩個動作快。」雲陽還在不服的嘀咕著,兩人最靠近拂塵和道鈴,於是乎順手便據為了己有,只留下這個裂縫交錯縱橫的香爐給雲陽,心裡憋屈。
「我這個已經沒有道力,似乎就是一個普通的拂塵。」柳武也後悔剛剛沒有抓住道鈴,以為那已經破損不堪了。
在這充滿未知危險的神秘之地,手裡握有殘存道力的法器,無疑是擁有了一個強有力的保障。故而,雲陽和柳武都把貪婪的眼光投向了湯順手中的道鈴。
「你們想做什麼?這可是我拿到的。」湯順把道鈴直接塞到了懷裡,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這個道鈴。
「沒事,只是想借你的道鈴看看!」雲陽帶著挑釁的語言笑著說道,而其心裡根本沒有半點爭奪之心,畢竟這裡還有個強者,就算自己得到了,也得死。
「休想!你要是敢動一動,我現在就讓你見天神去。」湯順握緊手中的劍盯著雲陽,擺出了那副隨時戰鬥的樣子。
「為了莊主,你就犧牲一下吧!」柳武抑制不住法器的誘惑,真氣肆意似狂龍般繚繞左右,揮劍劈空幻化出無盡劍光,右腳踢地,猛衝而去,空氣顫抖。
真氣凝聚劍尖,殺氣肆無忌憚,柳武此刻宛如下山的猛虎,有著不容抗拒的霸氣。劍影重重劈成一道寒光爍爍的劍網,根本不給湯順半點生存機會。
「莊主,你——」湯順直接拿出藏起的道鈴,真氣內注鈴中,霎時間,鈴聲清脆空徹四下,似是在彈著一曲有節奏的樂聲,空氣湧聚於湯順面前,定格柳武。
這便是法器,擁有著神奇力量,而且能夠存在於道觀中千百年,定然是有著非凡之力,這也是柳武想奪寶的原因,卻不曾想被定格其中,動彈不得。
道鈴脫手而飛,靜立於空氣湧動的中心,左右晃蕩,搖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聽著似百靈唱歌。微弱光暈似漣漪般激盪在柳武身旁,任憑柳武如何用力,皆無動於衷。
「你想殺我?」湯順嘴角處玩著陰冷可怕的笑容,真氣加持寶劍,頓時蕩起一層光暈,借踢地的反衝之力,揮劍便向著柳武刺去。
「當——」湯順的劍被一股外來的力道撞離方向,自柳武腋下刺了出去,「刺啦」一聲,劃開了一道口子,帶走了一線血肉。
「為什麼要阻止我殺了他?難道你也想奪寶?」湯順此刻沒有任何的友情可言,凡是想要奪寶的人必是他的敵人,也非要殺了他不可,眼神中凶光瀰漫。
「此等環境下,我們應該相互幫助而不是你爭我奪。法寶皆具靈性,得與失都在緣分當中。」雲陽說這話,是以開導柳武。
「是啊!我一時貪心險些犯下滔天大錯。虧我多活幾十載,卻不抵小兄弟你看的大徹大悟啊。慚愧,慚愧。」柳武無奈中帶著後悔。
「莊主,只要你不在奪我的道鈴,我還是你的手下,永遠保護你!」湯順也後悔剛剛的衝動,居然提著手中的劍就想著自己的莊主刺去,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