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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01】章 古劍長生 文 / 地皇氏

    刺骨的寒風糾纏著濃重的傷懷在皚皚白雪上飛旋徘徊久久不願離去,吹散著凌亂在臉頰上的秀髮,藍色淚珠懸掛在睫毛上,垂憐著最後的溫熱。

    「會回來的,你一定會回來的,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因為這裡有你的真愛。」

    她叫胥筠,是冰族最為強大的巫師,擁有著前所未有的神秘力量,傳說曾經得到了上天水神的祝福,整個人都透著流水般的靈動。

    一身藍白相間的長裙,在寒風中徐徐舞動,卻似白雪覆蓋下的一株嫩松,本已憔悴不堪卻依舊堅強的聳立著,縱然是彎腰伏地又何妨?

    胥筠的懷中抱著一柄長劍,每當她凝望著長劍之時,嘴角便揚起冬日陽光般溫暖的笑意,細長手指緩緩滑過劍柄,細膩溫柔又那麼的小心翼翼,像是指尖觸碰著情人的臉頰,傾注了所有的愛戀。

    十天了,胥筠在冰族的聖地樊山上等待了十天……

    「我等了十天,盼了十天,想了十天,思了十天……」胥筠哭泣著,心中十天來積蓄的希望霎時間土崩瓦解,絕望宛如黑洞徹底吞噬了胥筠的心。

    藍色淚珠滾落在長劍上發出璀璨的光芒,像是漆黑夜空中突然出現的點點星光,美麗中還帶著夜晚的神秘。

    「我願將我所有的愛傾注在你用過的劍上,讓它去祝福將來得到這柄寶劍的人。」

    胥筠的身體變得迷離,藍色光芒似風中舞動的絲線,點點光芒真如夏日夜空下的螢火蟲,圍繞著胥筠跳動著精靈般的舞蹈,而那柄寶劍沉浸在光芒中,鳴響起哀怨的劍吟。

    三十年後,原本平靜的世間因為一柄神秘的寶劍而風雨飄搖……

    此劍名為長生劍,據說凡是擁有此劍並用其殺掉拋棄愛情的人後,就會得到神劍的祝福,獲得永垂不朽的軀體,此為長生。

    不論這樣的傳言是不是真的,只知道世間之人為了這柄無來由的神劍而爭得你死我活,沒有人真正得到過這柄劍,也許前一刻握在手中,而下一刻自己便會成為一具冰冷的毫無知覺的屍體。

    正如雲陽的師傅步義所說:「世間平靜的太久,是該有所異動了,而神劍便是罪惡的源泉。」

    腥風血雨下,暗流湧動的世間陷入了濃重殷紅的迷霧中,人人自危的情況下,依舊有人不知死活地追尋已然了無頭緒的神劍。

    甚至於有人為了神劍而不顧死活得去撼動江湖第一山莊——柳劍山莊的地位。

    一身黑色夜行服上,沾滿了密密麻麻的鮮血,像是點綴在孤獨夜空中的繁星,全身散發著犀利劍意,冷凝而又高昂。

    「步義,放下你手中的長生劍,我便放你一條生路,否則的話,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說話的,便是柳劍山莊的莊主柳武。

    柳葉色的長袍上雋繡著栩栩如生的柳葉,仿若在隨風舞動迎風招展,這便是柳劍山莊的標誌,從上至下都是一般色調,當然下人們沒有那般精緻別雅的柳葉。

    柳武年不過四十,卻有著一身豪氣,筆直的身軀似寶劍般屹立在屋頂上。晚風吹拂著長袍,獵獵作響,像是在豪言壯語地訴說著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氣節。

    「長生劍今日必取走。」步義言辭乾脆利落,鮮血密佈的夜行衣絲毫掩飾不住他作為天下第一劍客的從容與篤定。

    劍法四象玄青,獨步江湖,無人能敵,這也是柳武遲遲不願動手的原因,如果盜劍者是江湖無名小卒,恐怕現在早已經魂斷於此,哪容其在這裡說話?

    「欺人太甚。」柳武真氣外露,從無至有蕩漾開來,似微風拂過寧靜小湖帶起層層疊疊的浪花,當然這樣的浪花卻是危險至極。

    步義將長生劍背在後背,拿起了與他相伴了幾十年的長劍,神色緊張地凝視著柳武,畢竟眼前之人是柳劍山莊的莊主。

    傳言柳劍山莊有著一件神秘莫測的武器——紫金柳雲杖,柳雲迷霧紫金漫天一杖定天地,這也是柳劍山莊可以在江湖赫赫有名的原因。

    縱然自己有著獨步天下的劍法,步義也不會自高自大的認為自己可以躲過紫金柳雲杖的攻擊,所以步義張望著,尋找著可以突破的地方準備強行闖出。

    「啊——」柳武怒喝一聲後彈跳而起,身似輕燕急略長空,真氣暴動灑出絢爛光華,鶴鳴的劍聲劃破寧靜夜空,直奔步義的心臟猛刺而去。

    左腳後移身隨腳動,步義險而又險地避過了柳武的一劍,順勢揮劍劈出,劍尖輕吟咄咄有聲,完美的姿勢詮釋出了世間第一劍的無上要義。

    「嘶啦……」步義的劍尖從柳武的後背輕輕劃過,瞬間便皮開肉綻,鮮血頃刻間染紅了衣襟,疼痛驟然麻痺了神經,天馬行空般的身形微微一頓。

    「就是此時。」步義提劍再揮,左右夾擊忽明忽暗變化萬千,瞬息之間,步義便籠罩在一層淡淡光幕之中,如此精妙劍法讓圍觀之人無不驚歎。

    虛虛實實之間,步義已揮劍千百下,猛衝而下劃劍而至勢如破竹,柳武背部所暴露的破綻將會成為此間勝敗的關鍵,而就在步義即將刺劍而入時,柳武卻身似風車旋轉起來,劍尖向外,旋轉間帶起一方牢不可破卻還殺機四伏的劍勢。

    「你故意的。」步義按著胸前被柳武飛旋寶劍劃開的一條不深的口子,但鮮血依舊從指間緩緩流出,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對付你這樣的劍客,如果我不如此做,根本無法戰勝你。我還是那句話,放下長生劍,你自可離去。」柳武面色蒼白,但絲毫不減英雄氣概。

    「你真的以為戰勝了我嗎?」步義點穴勉強止住了流血,先前的一場群戰已經讓他疲憊不堪,他需要最後一擊,也是最強一擊,否則躺在地上的將會是自己。

    「蒼龍象。」雙手輕震四周雲動,雖然是夜色朦朧,但步義的四周卻籠罩著一層清晰可見的青色光芒,寶劍橫飛懸在面前,剛猛氣勢宛如蒼龍下凡,張牙舞爪。

    「紫金柳雲杖……」見此異變,柳武仰天長嘯。

    此方陰暗角落裡,總帶著一絲神秘氣息,就連柳劍山莊的僕人都無法知曉裡面到底是什麼?從遠處望去,那空空蕩蕩的院落裡,只有一座深鎖的樓閣。

    忽然間,那座平日裡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樓閣迸發出柳色神光,片刻後柳色神光下居然逸散出紫金之色,朦朦朧朧間如夢似幻,煞是好看。

    「咻……」只見一根三寸木杖沖天而起,劃開濃重黑暗頃刻間便直立在柳武的面前,光華似清泉漣漪,說不盡醉人與美麗。

    那是傳言中沉寂了百年之久的紫金柳雲杖,是柳劍山莊的根本。所有圍觀的僕人都瞪大了雙眼,躲在遠方,恨不得目眥欲裂,希冀著將這世間罕見寶物盡收眼底。

    此杖乃荊條籐蔓相纏而成,做工精妙渾然天成,已不知是人工打造還是自然雕琢?只知道,一百年前,柳劍山莊以此杖威懾世間,成就了天下第一山莊的偉大榮耀。

    步義縱然是修為不凡劍法獨特,也不會真的要與柳武拚個你死我活,施展四象玄青,只為尋得一個突破時機,果然在紫金柳雲杖出現的瞬間,他找到了。

    「去……」步義單手一揮,凝聚無盡內力的寶劍,竟然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龍吟之聲,恍惚間,那龐大身軀的天龍撕破天地而至。

    與此同時,步義雙腳輕點借反衝之勢向著那唯一的突破口衝過去,待下人們反映過來的時候,步義已然逼近他們,一人一掌,將他們拍昏了過去後逃之夭夭。

    紫金柳雲杖不愧為天地間至寶,柳霧瀰漫間仿若無數的柳葉在隨風舞動,更為壯觀的是,千萬條柳枝在柳霧裡輕揮,頃刻間便將來勢洶洶的寶劍纏繞起來,與此同時,紫金光芒忽然乍現,抹去了殘留在寶劍上的真氣。

    「這……」眼觀此景的人,無不目瞪口呆,不能說步義學藝不精,只能說紫金柳雲杖實在過於變態,也難怪能夠讓柳劍山莊在神州大地上聲名赫赫。

    「回來。」不多久,步義以雄渾的真氣注入於聲音中,將其傳蕩而出,聲震九天,讓柳武根本無法感應步義到底身在何處?

    寶劍微震發出一段淒厲的劍吟,想要擺脫紫金柳雲杖的束縛,卻只是一番白費功夫。絲絲根根的柳枝牢牢地纏縛著寶劍,堅不可破。

    「帶著傢伙,與我去追。」柳武握著步義的寶劍,依靠著寶劍對步義的吸引,騰空而起霎時間消失在茫茫夜色裡,而地下的打手們也都跟著柳武追了出去。

    迎風坡是雲陽和他師傅練劍的地方。

    那裡的風總是肆無忌憚,吹散了額前的頭髮,拂起了柔軟的長袍,甚至將薄劍也會吹得錚錚作響。

    雲陽的師傅總說這裡是練劍的最好地方,因為這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干擾,而一個好劍客一定要學會排除干擾,學會隨機應變。

    而且每次雲陽練劍完畢後,他師傅總會對他說:「雲陽,你要永遠記住,劍術是沒有固定的招式的,只有目的,隨心而動。」

    自然,每當師傅說完後,雲陽都會說:「是的,劍術的目的就是擊敗對手。」

    可雲陽說完這話之後,師傅總是面帶一絲愁容卻不說半句,事後又唉聲歎氣地仰望著泛黃的夕陽或者孤自離去。

    雲陽此刻已經疲憊不堪,自從他師傅走出門去,他便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心裡煩躁根本無法入睡,於是乎,他從昨晚便在此練劍,此刻已夕陽西下。

    「已經一天一夜了,師傅還未歸來。師傅會遇到什麼危險嗎?到底去做什麼重要的事了?為什麼不帶著我?現在身在何方?」

    雲陽的心中充斥著無數的問題,心中焦躁不安手中劍也隨之揮的雜亂無章,可越是這樣,雲陽心中的不詳就越是無限放大。

    「劍隨心動,劍顫則心不靜,小小年紀到底有何事如此愁?」不遠處,那彷彿隔了幾十年的熟悉聲音深深激盪著雲陽的心,喜悅滿溢而出。

    「師傅。」

    雲陽拋開了劍,開心地向著步義奔跑過去,可卻在準備擁抱之時,被步義狠狠地推開了,繼而厲聲道:「身為一個劍客,又豈能拋開手中寶劍?」

    「師傅,你是怎麼了?」雲陽沒有理會步義的厲聲訓斥,他更關心的是那粘在衣服上已然變暗的血跡,特別是胸前醒目的劃痕。

    步義沒有回答雲陽的問題,晃蕩著搖搖欲墜的身軀走到雲陽丟劍的地方,一腳踢出,劍尖刺破呼嘯怪風,筆直地射向雲陽,雖然並非刻意之舉,但雲陽卻也沒有絲毫大意,偏移身軀從劍身擦過,繼而右手賦予內力狠狠抓住。

    迎著夕陽,雲陽發現步義的白髮越來越多,他的劍再快也無法掩飾他的蒼老。

    雲陽不知道步義到底去了何方,發生了何事,但此刻步義的手上握著一柄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寶劍,並且很顯然師傅為了得到這把劍一定經歷了一場惡戰,只是現在師傅又笑了,他似乎很滿意自己的舉動。

    雲陽看到師傅慢慢地拔出寶劍,然後他的臉色驟然變的蒼白。風突然慢了起來,應著師傅臉上的失望和痛苦在身邊迴旋。

    「師傅,怎麼了?」雲陽走近問道。

    師傅回過頭來看著雲陽,淒苦在他的臉上瀰漫。他說:「你知道,我這次出去是為了什麼嗎?」

    雲陽搖了搖頭,他確實不知道,只知道師傅背著一個包袱拿著從不離手的劍就出去了,只是現在劍變了,而包袱也莫名的消失了。

    「我去搶奪了世間人人都在尋找和爭奪的長生劍。」說到此處,雲陽發現師傅的肌肉在哀旋的風中抽搐,瀰漫著無盡苦楚。

    不過,「長生劍」依舊在雲陽的心中激起軒然大波,因為步義常常和他說,那是罪惡的源泉,那是殺戮的開始,可雲陽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自己的師傅會去搶奪這柄劍?

    「可你知道嗎?我九死一生換來的寶劍,居然是一柄——假劍。」

    師傅在「假劍」二字上咬的很長,幾乎是從齒縫間迸濺而出,原本健碩的身軀僅僅片刻間就顯得何其蒼老,似乎隨時都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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