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一聽這話,臉先是一紅,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垂頭低聲道:「原來是大小姐來了,梅兒不知大小姐在此,還請贖罪。」
「免了、免了,跟我不用講這些俗套的禮儀,我也就是來和我大哥敘敘舊,幾年不見甚是想念。」少女說著,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是、是……」梅兒都不知該怎麼說話,一說妙目盯著羅玄,像是在尋問,怎麼會和這位大小姐湊合到一起去的。
羅玄滿臉的尷尬,咳嗽一聲,道:「啊……妹子,為兄要洗漱了……」
「嗯……」少女點點頭,說道:「梅兒,再出幫我準備一盆洗臉水,大哥就交給我來服侍了。」
梅兒哪敢有異議,大爺雖說是冒牌貨,可這位大小姐卻是貨真價實的。她趕緊將洗漱用具放好,乖溜溜地出門為少女準備洗臉水。
少女下床之後,親自去淘手巾板,然後回到床邊,便要為羅玄擦臉。羅玄哪裡肯,可卻拗不過少女,最後只得順從。梅兒很快用打來一盆洗臉水,讓大小姐洗漱。
洗漱完畢,蘭兒也將早飯端來,一進房,和梅兒剛剛的表現一樣,都先是一愣,結結巴巴的不知說什麼好。
「哎呀……是蘭兒呀,你的發育可比梅兒好多了,這胸脯……好、好、好……」少女說著說著,到最後竟流下兩滴哈喇子。
蘭兒垂著頭,不敢應聲,好半天才道:「不知大小姐駕到,只準備了一份早飯,還請贖罪。」
「無妨無妨,我就是來和大哥敘敘舊的,這樣吧,你把早飯放到外面的石几上,等下我陪大哥出去用飯。」少女說道。
「是、是,我這就再去廚房為大小姐準備一份。」蘭兒就像兔子見到貓一樣,迅速地溜出房間,臨出門時,還瞪了梅兒一眼,似是再說,她來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在少女的攙扶下,羅玄來到外面的石几旁坐好,少女坐到他的身側,梅兒站在後面。
早餐是稀飯、鹹鴨蛋、茶雞蛋、畫卷、餡餅,少女親手給羅玄扒了個茶蛋,說道:「大哥,你小時候最喜歡喫茶蛋了。來,妹妹餵你……小時候你總欺負我,讓我餵你喫茶蛋……」
羅玄本沒有讓別人餵食的習慣,但看少女一說到小時候,總是可憐巴巴、楚楚動人的模樣,就無法拒絕,無奈地張嘴咬了一口。
吃下後,端起一旁的清水,再喝上一口。
這時候,有一個滿臉堆笑的中年人從遠處走了過來,中年人穿著一襲青袍,來到羅玄對面還有五六步時,便欲跪下請安。可當他一看到羅玄身邊的少女時,先是一愣,滿臉的驚訝,竟忘記請安了。
「楊壽,見到本小姐和大哥在一起,覺得很吃驚嗎?」少女不悅地道。
「不、不、不……小的怎會吃驚,大爺和大小姐是親兄妹……」本想再說點奉承的話,卻又怕犯了楊天龍的忌諱,眼珠一轉,連忙跪倒在地,「小的給大爺、大小姐請安。」
「起來吧。」少女搶了羅玄的台詞,等到楊壽站起來,她又笑道:「昨夜本小姐已經和我大哥和好了。」
「是、是、是……」楊壽滿臉堆笑地道。心裡卻嘀咕,大爺當初可是惱羞成怒,怎麼突然就和好了。
羅玄也覺得疑惑,怎麼今天梅兒、蘭兒,包括這個楊壽,見到大小姐和自己在一起時,表情都是那麼的怪異。心想,等會沒人了,再去向梅兒問個明白,家裡還有個妹妹,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打定主意後,羅玄看向對面的楊壽,問道:「大清早來見我有何事啊?」
「大爺的書房不是剛剛塌了嗎,小的昨日找來工匠,準備為大爺重新修建,這是所需要的材料,請大爺過目,簽字。」說著,楊壽從懷中取出一份清單,上前呈給羅玄。楊壽是楊府的管事,地位僅此與兩位管家,但偌大的楊府,也不止他一個管事,整整十個。
後面的梅兒怕羅玄不懂,連忙說道:「凡是支出在十萬個金幣以上的事項,都需要大爺親自過目、簽字,看來你們都沒有忘啊。這份清單給大管家過目了嗎?」
「大管家尚未看過,說只等大爺簽字後,再移交給大管家。」楊壽恭敬地道。
羅玄不識得幾個字,拿過清單來打眼一瞅,竟發現這紙上的字能有一大半是自己認識的,真是可喜可賀啊。
什麼楠木三百根,黃花松兩百根,落葉松兩百根,紫檀木一百八十根等等等等,光木頭的種類就羅列了一大堆,還有什麼青磚八百萬塊,沙石六十噸,在後面還標注有價格。
羅玄是木匠出身,別的字不認識,各種木材的名稱,還有磚頭瓦塊怎麼寫還是知道的,數字更是認識。看完之後,羅玄說道:「買這麼多木料是做什麼用啊?」說完,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剛才小的不是說了嘛,是給大爺修築新書房。」楊壽笑呵呵地道。
「噗……」羅玄這一口水剛嚥了一半,一聽完楊壽的回答,嗆得他整口水全都噴了出去,噴的楊壽滿臉都是。
「咳咳咳……」羅玄一陣咳嗽,梅兒趕緊邁步過來給他捶背,緩過來後,羅玄長噓一口氣,看著對面的楊壽道:「你這是修書房啊,我還以為你要把整個楊府翻新一遍呢。」
「大爺說笑了,這點料哪夠翻修楊府的呀。」楊壽還是滿臉堆笑。
「這點……」羅玄騰地站了起來,回身指著養心齋道:「你說這養心齋需要多少料?」
「這個……這個……」楊壽結結巴巴地,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告訴你吧,這個養心齋的規格比書房還要大上不少,不過只需要楠木十六根,落葉松八根,架樑的圓木兩根,青磚六萬塊,沙石水泥有個幾百斤也就差不多了。重建個書房,竟然報上千根木料,你是準備把我圈起來啊。」羅玄大聲說道:「是哪個工匠下的料,把他喊來見我。」
以前的楊天龍對這等小事根本不屑一顧,提筆便簽字,從不過問,其實也是不懂。今天倒好,碰上了懂行的木匠大公,一下把底給戳破了。楊壽無可辯駁,當即跪倒在地,拚命地磕頭,「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的一時讓豬肉蒙了心,才幹出這等蠢事,還望大爺看在小的為楊家鞍前馬後這麼多年的份上,寬恕小的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