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軒心中不住暗歎自己行事不夠小心,如今卻是被人發現了,當即淡淡道:「既然不知我等是誰,道友就這般出手,是不是太過囂張了些。」那長鬚老頭哼了一聲:「不管你是誰,也不能在我這藥房前邊晃悠。」
話音未落,只見古軒暴射而起,揮著黑刀便朝著老頭劈去。連小青都沒反應過來,古軒已然到了那老者頭頂。這人捋著鬍子還想說話,卻沒有想到古軒竟如此突然的朝自己襲來,慌忙舉起葫蘆朝那黑刀擋去。
古軒見這老頭擋住了黑刀,登時一腳抬起,帶著些許火苗一腳踹在這老頭心口。這一腳雖然使出很大力氣,但這老者終歸也是個金丹期的修士,挨上一腳不過是受些內傷而已。
但好就好在古軒真元之上也是帶著紅蓮業火,這極細的火苗登時就被打入老者體內,老頭嘴角一絲鮮血流出,眼中無比驚懼的看著古軒,瞬間便坐倒地上運轉真元壓制那絲業火往體內鑽。古軒見偷襲成功,這老者一聲不吭的坐在地上運功抵擋業火,對小青說道:「咱們快找,找到了就趕快離開這裡。」
小青讚歎的看了古軒一眼,伸出拇指讚道:「無恥啊。」旋即又遲疑的看了那老頭一眼,問道:「不殺了麼?」古軒頓了頓,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那田萬福也不是他殺的,此番將他制住,便放他一馬。」小青點點頭,二人便迅速離開去尋那母女了。
兩人將這片房屋尋了個遍,終於在院子牆角的柴房之中發現了昏迷的母女二人。古軒夾起她倆,問小青:「不能土遁?」小青正色道:「這二人是凡人,若是出個萬一,豈不是白來了麼。」古軒聽罷,當即朝小青說道:「跳到我背上!」小青一把勾住古軒的脖子伏在他背上。只見他兩邊夾著兩個人,背後又背了一個,看了一眼那圍牆,縱身一躍,便是跳了過去。
過牆之後,箭步朝前一衝,只覺得猶如穿過一層水牆,好似當年天音帶自己進入山水虛無界一般。聽得身後院中一聲沉悶的鐘響,古軒心中一沉,應該是觸發了烏羽派的禁制。當下也顧不了那麼多,只能帶人往前狂奔。
一路上真元流轉,產生的護身氣勁,不知撞倒了多少樹木。此時只聽背後一聲怒吼:「小子你往哪裡逃!」古軒回頭一看,竟然是在田府中出現的那黑袍老者,登時心中一驚。這老者可是實實在在的金丹中期的修為,自己身邊還帶著這麼多累贅,若是被追上則是當真要完蛋的。
古軒遲疑片刻,便問小青道:「你可能帶她二人跑了?」小青搖頭道:「我現在還不如一個築基的修士,跑是肯定跑不了的。」古軒沉聲道:「這樣被追也不是個辦法,你想辦法帶她二人離開,我來擋住那人。」
小青也不遲疑,當即長長吹了聲口哨,古軒一邊飛奔,一邊看見旁邊的樹林當中衝出一隻豹子。這豹子在古軒身旁瑟瑟發抖,卻還是盡力奔跑跟了上來。小青松開手臂輕巧一跳,登時坐在那豹子身上,朝古軒招了招手:「來給我!」
古軒見狀,便將二人遞給小青,小青扶好那母女,對古軒點了點頭,正色道:「老地方見。」說罷便拍著豹子頭,毫不囉嗦飛奔著離開了。古軒則是猛的剎住身形,揮手祭出黑刀,靜候那黑袍老者到來。
不多時,只見那黑袍老者帶了幾名弟子便是衝了過來,瞧見古軒倚刀而立,陰仄仄的笑了一聲:「小子,果然好膽量,老夫居然沒有想到你敢回來救他們。」古軒淡淡一笑:「而且,我也得手了。」
黑袍老者聽罷,登時冷冷一笑:「將死之人,竟也如此嘴硬。」古軒抬起黑刀,催動業火注入刀中,只見這散發著黑光的刀刃上燃起細細的血紅色火苗,然後朝身旁重重一揮,朝那老者說道:「想讓我死,你便留下來一起陪我,如何?」
那老頭見到這血紅色的火光,驚懼道:「你究竟是何門何派,功法怎地如此詭異?」古軒正色道:「你老子我出自造化洞天!」說罷也不囉嗦,提起黑刀暴射而起,當即朝那老者劈去,只見這黑袍老人抖手噴出一股黑氣,沉聲對周圍弟子說道:「逃走哪幾人不用去管,只管助我擒下這小子。」
此時古軒所用的黑刀只是在刀刃上帶有一絲業火,並非在院中之時完完全全凝出的業火紅蓮劍,也更沒有足夠的真元去施展紅蓮劍訣。只見一刀斬在黑雲之上,那黑雲也不見消散,周圍的弟子卻是漸漸圍了上來。
黑袍老者獰笑一聲:「老實跟我回去,並且拿出你該拿的東西,我便替你在鄭大人面前求求情,如何?」古軒呵呵一笑:「你若老實躺下來,我做主,只把你扒光,留你一條性命,如何?」老者聽罷面色陰沉,也不與古軒廢話,登時雙手一揮,帶出兩片黑氣,將古軒夾在當中,嘿嘿一笑:「我這烏毒瘴氣可不能吸進肚裡了,小子你就掙扎吧,看你是被毒死,還是被我活活擠死!」
古軒被這兩團黑雲一夾,不說有毒與否,單單是這黑雲上帶來的壓力,就讓古軒頓時覺得一口熱血湧上喉嚨,以自己的修為實在難以承受。若不突破出去,不等毒死,也先被生生壓死了。
古軒極力催動元府之中的金丹,來抽取抽靈氣化作真元抵抗這股強大的壓力,但是每絲抵抗所帶來的消耗都十分巨大,自己煉化真元的速度根本趕不上這龐大的消耗。
而那黑煙帶來的毒氣也一刻不停的侵入自己體內,但萬幸每次都被血液中的萬年玉髓給擋了出去,又化作黑色的汗水沁出皮膚。黑袍老者見煉化了許久也是對這小子無可奈何,當即疑問道:「你不過一個金丹前期的修士,怎地如此耐抗!看來老夫我得多加一把力了。」登時催動真元,加大了力道。
古軒此時無暇顧及那人說話,拼了命的不停催動元府中的金丹,那金丹滴溜溜的高速旋轉著吸收周圍的靈力,帶來了一股強烈的撕扯感覺。
當初天陽幾人煉化的那顆綠色珠子竟是隨著這撕扯的力道緩緩轉了起來。天陽曾告誡古軒說,若無元嬰修為,便不能碰這珠子。只因其中蘊含靈力太過巨大,若是不懂得天地之間的力量法則,控制取捨吸收,只怕當時便要被撐爆。
此時那綠色珠子緩緩旋轉。古軒見狀則是驚出一身冷汗。難道沒有被敵人打死,倒是先被自己身上的寶物炸死了不成?雖然這麼想,卻還是無心顧及那珠子,只能竭力抵擋著黑袍老者的黑雲。
此時那珠子旋轉了九圈,只見轟的一道波紋從珠子上暴射開來,這珠子當即停止了旋轉,緩緩噴出了幾縷液體狀的靈氣,這靈氣一如古軒體內,登時化作最精純的真元充斥古軒四肢百骸。
他只覺得自己苦苦支撐著的身體猶如被打了氣一般突然充滿了力量,這力量噴薄而發,在身上帶出幾股火苗,那黑雲帶來的壓力頓時減輕。
黑袍老者咦了一聲:「怎地突然覺得你變強了許多?」古軒喉嚨中不斷的咯咯發出響聲,此時的他更是有苦難言。之前是因為這老者的力量擠壓讓他痛苦不堪,此時那老者倒是不算什麼了,而體內猶如脹氣一般往外不斷迸發的壓力卻是讓古軒快要堅持不住了,萬萬沒有想到這綠色珠子竟然如此霸道。
之前在山谷之中時,古軒發威是全憑著一股恨意,帶動渾身業火爆發。而此時則是自己實實在在催動金丹調動真元,一個不小心卻好像是解開了那珠子的一層封印。
古軒只覺得壓力越來越大,眼珠也憋的通紅,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只想要爆發出去,完全不管會對自己產生什麼樣的後果。只見古軒仰頭長嘯,一道音波衝向那兩團黑雲,登時吹的那黑雲煙消雲散。黑袍老者則是一口黑血噴了出來,驚恐的看著古軒,
慌忙又是帶出一片黑雲擋在身前,招呼身旁弟子攻向古軒。那幾名弟子面面相覷,無奈的大喝幾聲,揮起兵刃朝古軒砍去。只見他長嘯過後,低下頭來,眼睛之中兩團血紅色的火焰燃燒不止,猶如幽冥之中的惡魔一般,邪邪笑了一聲,聽得那老頭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汗毛都驚懼的聳立起來。一個勁朝古軒喊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古軒此時只覺得身體依然歸屬自己控制,只是猶如突然換了一個性格一般,極度想要毀滅一些東西。眼看面前這老者不住後退,古軒嘿嘿一聲,嘴角帶出一絲邪魅的微笑,抖手將那黑刀震成了粉碎,一把血紅色燃燒著熊熊火焰的長劍瞬間凝聚在手中,輕輕朝前踏了一步。
週身那看的發了愣的幾名弟子登時渾身一軟,倒在地上瞳孔急劇擴大,旋即緩緩停止了呼吸。而後那幾人的頭頂則是飄出絲絲紅色的透明絲線,飄向長劍之中。黑袍老者甚至聽到了那絲線之中的哭喊聲,嚇得他都忘記了自己是個修士,朝後退了幾步,被樹根一拌,頓時跌坐在地上,極度驚恐的看著古軒,張嘴啊啊了幾聲卻說不出話來。
古軒那燃燒著火焰的眸子緊緊盯著黑袍老人,緩緩抬起長劍,指向他的額頭,那老者正待扭頭逃跑,被這長劍一指,登時面容緩和下來,眼神渙散,猶如見到極為美麗的景色一般,竟是呵呵的傻笑幾聲,旋即重重的倒在地上,頭頂也化出一縷絲線匯入長劍,徹底的斷了氣。
古軒此時雖然神志清楚,可並沒有覺得這樣做有任何不妥。若是依著他以前的性子,自己若是佔得上風,並且保證敵人不會反擊的情況下,肯定是會留他一絲性命,決計不會如今天這般一步一殺人,並且抽了他們魂魄存於劍中,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只是今日自己變成這副心性,也談不上討厭,至多有些不習慣而已。
此時自己的狀態也不知道是何等修為,只是那綠色珠子解開封印已經爆裂出的真元被急劇的消耗著。而珠子本身則是一動不動,再也沒有散發靈氣。古軒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方面想要回到那烏羽派中殺他個乾乾淨淨,一方面卻是心中又有些擔憂小青的安危。
兩者相互衝突竟然讓古軒站在原地呆了半晌,直至那多餘的真元消耗殆盡,眼中的火焰才漸漸熄滅。回過神的古軒使勁搖了搖頭,除了覺得身體有些虛弱以外,也沒有其他任何不適,一想到自己剛剛的性格和想法,古軒就覺得奇怪。
如同飽漢不知餓漢饑一樣,死活理解不了自己剛剛是怎麼想的,只知道自己狂暴的那一刻,可能腦子不大好使。看到滿地的屍體,古軒手上卻沒有閒著,將那黑袍老人的身上摸了個遍,把儲物戒指摘了下來,見再沒有其他寶貝,便是找了跟木棍,在原地挖了幾個大坑,將他們的屍身一一埋了進去。
淡淡道:「你我之間並無因果,這次你死在我手上,當是你的報應到來而已唉」長長的歎了口氣,旋即分辨了一下方位,便朝那細小的瀑布之處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