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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芒 文 / 錦瑟華年

    第一百二十五章有芒

    周夏也笑,「亮眼好啊!經歷千年時間,依舊如新,這樣的瓷器,才是好瓷器不是?」

    趙祥波見嚇不住他,也沒了招,「你這小子,心態還真是不錯。」

    「五十塊錢的東西,心態自然放得穩了,要是五十萬的,我就肯定不這樣了。」周夏倒是很老實地回答出來。

    趙祥波哈哈大笑,通過這幾句對話,他就看得出來,周夏對這定窯瓷器,還是有他自己的理解。

    最起碼,周夏相當篤定,這件瓷器,是個老物件。

    至於是不是官窯,從趙祥波剛剛觀察的情況來看,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但是,還是需要做進一步的全面鑒定才行,那些被髒兮兮的東西糊著的地方,需要洗乾淨再說。

    誠然,趙祥波剛剛所講,都是這件瓷器客觀存在的問題,但,這並不能說明,這樣的東西,就一定是仿品,或者是民窯的作品。

    周夏和趙祥波閒聊一陣,深入探討了一下定窯的鑒定技巧。

    徐耀輝很快就做完鑒定,然後就拍著周夏的肩膀說,「周夏你運氣怎麼就這樣旺,這樣的好東西也能被你撿到。」

    周夏回答說,「徐叔叔覺得這件定窯瓷器很有價值?」

    徐耀輝點點頭,「從我手裡過的定窯白釉瓷器可不少,但是像這件瓷器一樣的,還真是少見。就是表面的那些劃痕,太讓人著急了。」

    這個周夏也沒辦法,事實上,他也沒特別仔細看得清楚。

    等徐耀輝鑒定完畢後,周夏才能在這件定窯瓷器上找些感覺。

    和鬼市那黑燈瞎火的情況不同,古玩店裡,燈光要強烈得多,因此,也就越發將這只碗的外壁上那一道道傷痕看得清清楚楚,這些劃痕將表面的釉都給磨掉了,露出了內中的胎,看上去感覺有些干的樣子。

    這樣的情況,看著自然是不爽的。

    收藏古玩藏品,追求就是「jing,稀,新」。這件瓷器,肯定要拿去修復才行。

    可是破壞太嚴重,只能在劃痕表面重新上一層釉,然後回爐重新燒造。

    但這並不是周夏現在的水平,就能完成的,退一萬步說,即便他有那本領,也沒響應的器具和條件。還是得找專業才行,好在趙祥波和徐耀輝人情廣,找到瓷器修復高手並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情。

    拋開這些劃痕不提,還得忽略瓷器上的沖。

    這件瓷器的表現,還是相當不錯的。

    定窯白釉瓷。

    這件白釉瓷碗,並不是完全的象牙白,而是白中帶黃。

    這點周夏倒是清楚得很,趙祥波和徐耀輝也都沒有提出質疑。

    這也是因為,定窯白釉,顏色是純象牙白色的,可謂是相當難得的,基本的,都會有些偏se。有的百里閃黃,有的白裡閃青。光這白色,也不都是象牙白,還有奶白,豬油白等等,可謂各種白色都有。

    像周夏手裡這件,白裡透黃的,也都屬於正常情況。

    周夏仔細鑒定,自然也看見了,趙祥波所說的,這件瓷器表面,並沒有定窯常見的淚痕情況。

    這淚痕,其實淌釉流釉,屬於定窯燒製過程中,很難克服的缺陷,但是,卻成為後人作為鑒定的主要證據。但僅僅以此來作為鑒定的依據,卻是不可行的。

    這也是周夏先前對趙祥波所講的沒有淚痕,並不介意的原因所在。

    而且,周夏已經通過考古鑒定系統,證明,這確實是北宋時期的定窯作品。

    他現在,只需要看它的其他品質如何。

    除了劃痕外,這件定窯白瓷大碗的表面,還有些細小的痕跡。這也是定窯的一個重要特徵,一般稱之為竹絲痕。

    這竹絲痕,其實並不是竹絲刷出來的,而是轉動不平穩,給瓷器修刀的是,留下來的。因為那時候用的木頭車,不夠精密,很容易就會給瓷器上留下永久的時代痕跡。

    至於之前趙祥波還提及過的,這件瓷器,白釉沒有被劃傷或者遮掩的地方,看上去比較亮眼。

    這點周夏也並不在意,反而,這種比較亮麗的色彩,才是定窯精品的見證。

    像現在的仿定窯,因為表面的白釉不夠緻密,不能達到宋代的那種程度。所以,看上去就會比較黯淡。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古代定窯真品的表面,形成了類似玻璃的緻密釉面,看上去比較水汪汪的,也不容易被腐蝕。要是不怕事的話,也可以用硝酸來做鑒定,如果表面沒被硝酸所腐蝕的,一定是真品。

    這些鑒定的技巧,周夏懂,趙祥波和徐耀輝兩個老行家更加不會不懂。

    然後,周夏又翻看這只碗的底足,並沒有官字款。

    這也不能說明,只要是上品就好,據考證,定窯精品送入宮中供皇宮使用的官窯,也不都是刻官字款的。

    用手摸了摸底足,感覺有些不平,放在平面桌子上,還能感覺得到,這只碗並不算特別工整,甚至,有些不走形。

    這個,也正是定窯真品的最大特徵之一,那時候的工匠水平,不像現在機械拉坯,規格工整,有些誤差也在所難免。

    而且,周夏當時在買的時候,也上手掂量了一下這隻大碗,感覺重量適中。

    同比先前攤位的其他定窯仿品,比重要重上一點。

    周夏仔細看過後,又仔細分析了那上面大煞風景的劃痕,並問趙祥波,「趙老爺子,像這樣的劃痕,你找的高手,應該是可以修復,而不會影響整體的效果吧!」

    趙祥波笑道,「這你就放心好了,雖然並不容易,但還是完全可以做到,你只需要準備好鈔票就行。對了,這件定窯瓷器,你修復之後,是打算自己收藏還是怎樣?」

    周夏回答說,「暫時還沒出手的打算,怎麼著,這也是宋代五大名窯之一定窯的作品。」

    「品相可不完美。」趙祥波故意道。

    「我追求的就是不完美中的完美。」周夏呵呵笑道,不管怎樣,他都打算看看修復之後的效果再說。

    以現在這樣子的情況,他根本沒收藏的**。

    同時,周夏也清楚,經歷了這麼上千年,能夠完整保存下來的瓷器畢竟還是太少了。很多瓷器,都有暗傷。

    不管是拍賣會上拍賣的,還是博物館裡展出的瓷器,很多都經過修復。就是為了美觀,有更好的賣相,看著也讓人賞心悅目。

    就拿這件定窯作品來說吧!如果就現在的模樣,大部分人看了都會覺得痛心疾首,畢竟,大家都想看到精美的東西。

    徐耀輝看周夏做完了鑒定,也就毛遂自薦,讓周夏把這件瓷器,交給他,馬上就去清洗。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不是我說,這件瓷器經過清洗,再修復之後,絕對可以吸引人注意的焦點。像這樣子,沒有淚痕的定窯老瓷器,還是相當少見的。」

    「我自己親自動手才對。」周夏回答說。

    徐耀輝笑道,「沒那必要,這瓷器比較滑,我都不知道清洗了多少瓷器,做這些熟練得很,很快就好。」

    「那就麻煩徐叔叔了!」周夏也就不跟他客氣。

    「還跟我說這些就太見外了!那你們先在店裡隨便看看,我去清洗乾淨之後就拿出來。」徐耀輝說完,就拿著瓷器去後堂清洗,他收來的瓷器很多也都很髒,都是需要自己做清洗工作的。

    趙祥波也笑,「倒是讓周夏這小子偷懶了,上次買的西周分襠鼎,我還沒完全清洗乾淨呢!運氣好u不說,命也這麼好。」

    周夏賠笑。

    「怎麼樣,低價買到宋代五大名窯的定窯瓷器,是不是特別有成就感。」趙祥波笑瞇瞇地問他。

    周夏如實道,「還好吧!關鍵是現在市場上的定窯瓷器不少,價格也不高,沒太多興奮的感覺。如果是汝窯瓷器,我肯定就興奮得不行。」

    趙祥波大聲笑道,「你還真是感想,北宋的汝窯瓷器,平時都難得一見,更別說擁有了。我這輩子,除了在博物館拍賣會見到的汝窯瓷器外,私底下,也就只見過兩次。也是我們東海藏家的私人收藏,可惜那傢伙吝嗇得很,那之後,就再也不肯拿出來。而且,他的汝窯瓷器,也是有些殘缺,經過修復的。但那雨過天青的感覺,確實讓我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周夏聽得也有些神往,一幅雖然沒見過,但總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他也回答說,「汝窯確實讓人鍾愛,要不是這樣,宋徽宗也不會棄定窯,而專門命人燒製汝窯了。」

    趙祥波道,「說道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你這件定窯瓷器,也是有芒的。據說,宋徽宗就是因為不喜這芒,所以才禁止其入宮的。你該知道這芒是什麼吧!」

    「不是碗上面因為覆燒留下的痕跡嗎?文獻上都是這樣解釋的。」周夏聽他這樣問,心底有些疑惑,但還是馬上做出了回答。

    趙祥波聽了之後,馬上就笑了出來,「先前聽你回答的時候,我還覺得你有不同的見解呢?」

    「回答什麼?我可沒說有芒這回事呀!」周夏越發好奇。

    趙祥波提醒道,「就是你這件瓷器的光亮。」

    周夏也是真心謙虛好學,馬上就開動腦筋,思考起來,並反問道,「嗯?趙老爺子的意思是,文獻記載的芒,其實是有誤的?並不是碗沿上的痕跡?這芒應該是指其他的東西?」

    趙祥波道,「其實只是我個人的一家之言,也不見得就是正確的。」

    周夏也在暗自猜想他真正所指的東西是什麼,有了趙祥波先前的提示,周夏猜測起來也就容易得多了。

    「趙老爺子也說,這芒,其實是指光芒的意思?也就是因為定窯的瓷器太過光芒耀眼,光鮮亮麗。不夠內涵溫潤,所以才不為宋徽宗所喜。並特別命人燒造有內斂含蓄美的汝窯。」周夏問道。

    趙祥波點點頭,解釋說,「如果這是因為覆燒所產生的芒的話,大可不必這麼費周折,直接讓工匠正過來,用支訂燒就行啦!犯不著鬧到棄之不用的程度。再看你這件瓷器,都這麼多年了,依舊光亮刺眼,在當時的時候,不是更加亮眼。宋徽宗是個糊塗蛋皇帝不錯,但他在藝術上的成就,卻是所有皇帝中,最空前絕後的。審美觀念和情趣,自然相當高。不僅在繪畫和書法方面,開一代先河,就連他下命燒製的汝窯,雨過天青的顏色,至今讓人唸唸難忘。就是這樣的一個聰明人,肯定不會犯下平常懂點藝術的人都不會犯的錯誤。結論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覺得定窯瓷器確實太新太亮,太過張揚,不符合他的喜好。而且,大量的定窯標本也很能說明這個問題。就像你這件定窯瓷器,感覺有些玻璃質,光芒奪目。」

    周夏聞言頭點得跟雞啄米似的,「趙老爺子說得在理,我之前倒是沒有想到這層。所以說,盡信書不如無書。」

    趙祥波呵呵笑道,「也只是我個人的理解,要知道,藝術家的脾氣,都是相當古怪的,要不然,宋徽宗也不會亡國了。」

    周夏跟著感歎一番,拋開那些不談,宋代五大名窯的瓷器,確實是陶瓷史上的巔峰之作。

    這瓷器,也確實能反映那時候的社會風貌,上行下效的環境,安逸享受,雅致,古典,靡靡之音,成為那時候社會的主流。結果,被北方的遊牧民族,打了個稀里嘩啦。

    沒一會,徐耀輝就把清洗的定窯瓷器拿了出來,這一來,整件瓷器的表現,確實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即便是料想到它清洗乾淨之後的應該表現,周夏和趙祥波兩人,還是覺得有些震撼。

    至於徐耀輝,在清洗瓷器的時候,就已經被震撼過了。

    如果將瓷器外面給包裹起來,光看這只定窯白釉碗內部的表現,簡直堪稱完美,光芒四射,新鮮亮眼。

    由此,周夏也越發期待起,這件定窯瓷器,經過修復之後的表現。

    這個任務,自然就交給趙祥波,讓他幫忙找高手做修復,他也樂得接受下來,還不忘酸溜溜地說兩句,「周夏這小子,狗屎運氣也太好了,五十塊錢就能買到這樣的好東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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