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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羈絆,選擇之路 文 / 煌天星月

    紫萱踏上前一步,槍尖抵住凌天的胸膛,她手腕不住地抖動,槍尖微微有些搖晃。

    凌天勉力支起身子,摀住腰間的傷口,竭力一笑:「紫萱……我,輸了……我們進過了那麼多次比試,這次是你沒有唯一沒有耍賴贏的……」

    紫萱低著頭,槍尖往前遞了一寸,沒有說話。

    「索拉利斯的規則是輸了就要認,我輸了……你殺了我吧……」凌天欣慰地笑著說,「反正我這條命也是你救的,如果你要拿回去的話,就隨便好了……如果不是你的話,當時我也是早就命喪仙湖底了……」

    想起自己在仙湖城的快樂日子,凌天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他已不再奢望自己還會過那樣的生活。

    綠色的鬢髮掩蓋住紫萱的眼睛,她將顫抖的槍從凌天的喉嚨緩緩地移到胸口,又從胸口移到凌天的喉嚨,遲疑未決。

    「還在猶豫些什麼呢……大小姐……還不快動手?」凌天笑著調侃說,「這可不像你啊,我印象之中的紫萱可是一個敢作敢為,雷厲風行的人,絕不會這樣婆婆媽媽的,既然我騙了你,就用我的血來償還好了……我……無怨無悔………」

    熟悉的話語重重擊打著少女的心頭。

    紫萱抬起頭,睜大充盈著淚水眼睛看著微笑的少年,清淚無聲流下她的臉龐,此刻她的腦海中儘是往日的歡聲笑語,化作一股暴風撞擊她的胸口,復仇之火早已無影無蹤。

    她將曉光狠狠槍插在凌天肩頭的地面,噙著淚水,死命搖頭說:「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父親!儘管知道你騙了我,儘管知道就是索拉利斯皇帝殺死了父親,可是…可是……可是!」

    紫萱痛楚地一甩手,怨恨自己無能和感情用事,無法為父親討還血債,她不顧一切地丟下關切望著她的凌天,跑到牆角面對牆壁,輕聲哭泣起來。

    ****

    克魯關切地看了紫萱一眼,眼中包含著深深的理解:以她對於凌天的盈盈之情,是絕對無法對他下手的。

    威斯坦輕輕舒口氣,要不是愛米恩拉住他,他必定就要出手阻止了。

    雪舞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剛才那場戰鬥她實在是無法插手,只能一面看著這場讓她傷心欲絕的決鬥,一邊死死拉住懷中淚流滿面的奧利津。

    以他的個性,這個小傢伙絕對會一頭扎入戰鬥當中,擋在凌天和紫萱中間的。

    愛蓮王喟然長歎,慨歎紫萱的不爭氣。

    邊上的法琅將軍疑惑地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

    星塵冷冷一笑,抽出腰間的冰晶劍:「真是浪費了不少時間,還是我來動手吧,時間已經不多,說不定索拉利斯皇帝的陰謀就要實現,為了守護世界,無論如何都必須阻止他。」

    他緩步走向凌天,手中的劍發著寒光:「對不起了,索拉利斯的皇子,我和你雖然無怨無仇,可是為了芬利爾……,你去死吧……」

    克魯大怒:「不許對凌天老師出手!」

    他想要撲身上前攔住星塵,可已有一人搶在他前面,死死護住了凌天。

    星塵眼中大駭,聲音中頓時充滿了惶恐:「公主,你幹什麼!快躲開!」

    雪舞輕輕扶住凌天,晃動一頭藍發,黑玉石般的眼睛直視星塵,裡面儘是堅決。

    「我不會走的,我不離開凌天。」少女平和的話語迴盪在雪白的大廳內,無比沉靜。

    「雪舞……」凌天輕輕推推雪舞的肩膀,淒然神傷,「沒錯,你不該護著我,你有權向我復仇,因為是我殺死了你的父皇……」。

    「不……」雪舞輕輕搖頭,柔聲細語地說,「我不恨你……」

    聽到這句話,凌天一怔,而星塵便是宛若傻了一般。

    「我不能失去凌天……我已經是失去了老師,失去了父親,現在不能連凌天也失去了……,因為……」雪舞輕輕依靠在凌天胸前,甜蜜地說,「我喜歡凌天,從我們在王都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喜歡凌天了,那時候見到的你,雖然手裡拿著劍,一副恐怖的模樣,可是我明白……」少女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心神激盪,「有著那樣一雙眼睛的人,絕對不會是壞人的,凌天心中一定也非常痛苦,為了某些理由而不得不傷害別人,凌天的心也一定是在流血,凌天無比溫柔的人啊,好像神靈和我說過一樣,所以才要見你,才想著要對你說一句話,三年前我來不及說的一句話。」

    雪舞輕輕湊到凌天耳邊,悄聲說:「請別哭泣了,以後你不會在孤獨,不要再獨自一人背負所有的東西了,我會在你身邊,與你一起擔負這些讓你悲傷的東西,直到永遠的……」

    雪舞的話音就如同一股清泉,緩緩流入凌天的心田,剎那之間,打算一死來償還父皇所犯下罪的想法蕩然無存,生的希望和勇氣萌生在心間。

    自己在世界上再也不會是孤身一人。

    「星塵……」雪舞抬起頭,晶瑩的眼睛目視著星塵,「如果要殺凌天是星塵的願望,我不會再阻攔你,可是……,我將會和他一起死,這便是我和守護神大人的約定,答案確實就在我的心中,追隨自己喜歡的人一同死去,我也沒有任何悔恨。」

    少女的話不響,卻宛若雷霆般轟鳴著,那股深深的決心無人可以懷疑。

    「為什麼!」星塵痛苦地抱著頭,彎下的身體劇烈顫動,口中絮絮念叨,「明明說相信我的,明明說要復興芬利爾的!為什麼為了他……為了這樣一個人……什麼都變了……我……」

    他仰天高聲呼喊,冰晶劍『晃當』一聲掉落在地,搖搖晃晃的星塵漫無目的地走在大廳中,宛若癡狂,雪舞淒然地望著他,沒有一個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真是讓人難堪,兩個女人為了這樣的一個男子,連父親的仇恨都不管了,另外一個更是叫著要和他一起死……,看來還是得我動手啊……」愛蓮王譏諷說,緩緩抽出身邊的金色佩劍。

    聽到他冷徹無比的話語,眾人驚駭地望著他。

    霞光中,雪舞舉起璀星之杖,結出光輝的魔法障壁護住凌天和自己。

    眾目睽睽之下,愛蓮王緩緩逼近兩人,手中金劍綻放出紅蓮般的光華。

    便在此刻,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

    「啊啦!那邊抱著頭哭的不是惡女嗎?想不到你也有這樣的模樣,真是痛快,痛快啊!」

    「你說什麼!可惡的連喬!給我滾開!」紫萱啜泣著喊。

    可她渾然沒有想到連喬已經回到愛蓮。

    只聽連喬王子繼續譏諷著紫萱:「該不會在為法托的人哭鼻子吧,你是不是想去地獄找他們啊,不過真是可惜了,就算你跑到地獄裡,他們也不在啊…哈哈.!」

    伴隨著他尖刻的笑聲,大廳的彼方走來的正是連喬王子,導師,休斯,黑斯,孟菲斯候,凱恩,一行人盡皆跟在他身後。

    紫萱一眼便看到凱恩身後的中年男子,眼中即刻閃耀出欣喜的光芒:居然就是奧托伯

    法琅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顫聲說道:「伯爵大人………」

    紫萱迫不及待地跑上前去,一下子抱住伯爵,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喜極而泣:「父親,你沒死!你沒死!!」

    看到這一幕,威斯坦微微拭去眼角的淚水。

    伯爵心中也是百感交集,柔聲說:「是呀……我沒死,不過差一點而就死了」他看了連喬王子等人一眼,「…如果不是連喬王子及時趕到的話……」

    但眾人之中反應最為劇烈的卻要屬愛蓮王,本來怡然自得的表情蕩然無存,聲音中即刻充滿深深的驚慮:「奧托伯……。」

    他就形如見到鬼魅一般臉色發青。

    奧托伯扶開紫萱,遺憾地搖搖頭:「愛蓮王……,你啊,我可真是沒有想到……」

    聽到這話,法琅退後幾步,緊緊按住腰間長劍,警惕地打量著愛蓮王。

    殿中的氣氛霎時間有若凝固一般,愛蓮王驟然就成了眾人的焦點。

    ****

    在伯爵身邊護衛的凱恩看到在大廳之中彷徨無助,漫無目的地行走著的星塵,心下不忍,跑到了他身邊,一把扶住他,關切地問:「星塵殿下,您沒事吧?」

    對方沒有回答,他對雪舞使了個眼色,示意由他來照顧星塵,便扶他在殿中廊柱下靠著。

    雪舞略微安心,她輕伸素手,念唱起光魔法,掌緣閃耀著柔和的金光,她一邊治療凌天,一邊注意著餘下眾人的談話。

    只聽連喬王子嘿嘿冷笑,腳不停地在地面上跺著:「父皇……」他重重地頓了頓,「怎麼樣,您的兒子還有點用吧,這不,連奧托伯都救回來了,您這會是不是該對我另眼想看了,」他瞟了愛蓮王一眼,故作驚訝,「啊!您不高興哪?這可就奇了,三領好歹也是我們的盟友,救了奧托伯,您怎麼會不高興呢,莫非,兒臣又做錯了什麼……?」他的語氣之中充滿的嘲諷的意味。

    愛蓮王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只是死死地盯著連喬。

    「疑點實在是太多了,父皇!您難道沒有覺得麼?」連喬王子不耐煩地一揮手,「修頓神雷應該是件了不得的武器吧,誰拿到了它,豈不就能夠號令世界?……奧托伯也好,艾裡爾伯也好,就連這小不點的弗雷爾伯,也是知道它危害的。可是……」

    他指著愛蓮王說:「如此重要的秘密,居然就給索拉利斯知道了!而且還給他們有了非常重要的準備時間!難道您是笨蛋?而且最了不得的是,修頓神雷居然沒有運到王都,而是擺放在蛇口之城——索拉利斯與愛蓮的邊境,這不就像將一塊點心放在誰都看的見摸得著的地方嗎?父皇,您究竟想要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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