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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彼方(上) 文 / 煌天星月

    距離法托城30里,芬利爾軍營。中央豪華的帳篷裡面十分熱鬧,優雅的樂曲聲飄揚著,不停地有幾位侍者端著盤子,進進出出。

    這裡正在舉行著一次盛大的宴會——破軍正在宴請索拉利斯的督軍魯迪恩。

    破軍與魯迪恩坐在帳篷靠南的大椅上,其餘坐在下手的便是破軍帶來的芬利爾幕僚。魯迪恩本人卻沒有帶多少人參加宴會。冰狼侍立在他的右手面,白夜也站在旁邊。

    從一進來開始,兩人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雖然已有多人勸他們進一些酒食,冰狼都不耐煩的推辭了,白夜則好似沒有聽見。

    一位輔佐官模樣的人又站起身來,舉起酒杯敬魯迪恩,看到他背後宛如雕像的兩人,又補充道:「兩位侍衛也不妨請飲用一杯,不然可就顯得我們芬利爾的人不夠好客,厚此薄彼了。」

    兩人依舊沒有反應,此人也頗為尷尬,本來破軍要他來就是活躍一下氣氛,但是這股沉重的空氣卻讓他感到非常不自然,歡快的音樂也掩蓋不住眾人之間那股陌生與冷淡,。

    魯迪恩開口道:「修伽佐師,請見諒。」他呵呵地一笑,「本督軍的這幾位護衛特立獨行,甚至可以說是古怪,本督軍也是猜不透他們的心意。況且索拉利斯的風俗也與芬利爾不同,上官上座之時,負責護衛下屬按例應該飲酒,此乃索拉利斯劍士的禁忌。因此還請多多見諒,就不必勉強了。」

    聽到魯迪恩如此解釋,修伽表示了理解,他緩緩坐了下去,下面的眾人也象徵性地用酒杯碰了碰嘴唇,便放了下去。

    魯迪恩身著黑色鎧甲,背後披著一件金色的披風,雖說是鎧甲,其實只是一個簡單的胸甲,加上肩甲,護腕,護膝等拼裝而成,裡面再套上一層鎖子甲。

    生活在山地丘陵地帶的索拉利斯人生性不喜歡穿著厚重戰甲,就算是級別非常高的魯迪恩的鎧甲,也不是如同奧托騎士厚實那樣,更不像芬利爾,有著所謂的全身鎧甲。比起他的防具來,倒是他的武器引人矚目——一柄黑色的大劍,依靠在他椅子邊上。劍的裝飾並不精美,連劍柄都是用白布草草地纏上,可是就是這麼一柄斜倚在他身龐的大劍,卻讓人感覺到了凜然的霸氣。

    魯迪恩本人剛過十——索拉利斯的十二護劍族皇星族長長子,年紀不大就繼承了父親的職位,成為了索拉利斯評議會的成員,由於其出色的武技被評議會推舉為督軍,索拉利斯的第三號人物。在皇帝生病的這段時間裡,他擔負領軍重任,負責對三領作戰的事宜。

    皇帝的獨子七年前因病不幸夭折,病弱的皇帝又有2年多沒有出席帝國評議會,外界都揣測皇早帝已病入膏肓,恐怕不久於人世。索拉利斯初代皇帝的血脈只怕傳了三代便斷絕了,作為與索拉利斯聖皇一族最近的一支,眾人都認為魯迪恩問鼎皇位的機會非常高。

    此時,登上索拉利斯權力顛峰的他卻絲毫沒有喜悅之情,雖然年紀不大,額頭上已有一縷白髮。雖然他的目光敏銳有力,聲音中氣十足,卻老是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一絲悲傷和憂慮的神情。

    他非常善於掩蓋自己的內心活動,但是從剛才他對修伽的一笑看出,此人已經有好久沒有感覺到歡樂,以至於都忘記了笑應該是什麼樣的。

    「那麼,實在感謝攝政的款待。我看,我等現在也該告辭了,明日還得開拔法托,本督軍還得回營準備一下。」看到在座的眾人已經有些疲倦,他站起身來,如此說道。

    破軍也不挽留:「哪裡,招待督軍閣下正是我的榮幸,大人真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物,」他站起身來,舉杯道,「攻破法托只不過是我們芬利爾與索拉利斯合作的第一步,就讓我們從這開始,步向共同統治世界的光明未來吧!」他裝作豪邁地恭恭手,「那麼,我將根據剛才的計劃,進攻法托城的東北側,東南側還請督軍殿下多費心了。」左右的人也站起身來,表示對他的恭敬。

    「嗯,有勞攝政殿下了。」魯迪恩回應道,「為我們共同的霸業乾杯!」

    霸業嗎……魯迪恩感覺到一陣厭惡,但破軍卻沒有聽出他的話裡蘊涵的諷刺意味。

    魯迪恩等人離去了。左右的陪宴人員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破軍召集了參謀人員,開始商討明日進攻法托城的事宜,修伽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心情,暗暗心想:「芬利爾和索拉利斯的聯盟,多半就會像是這餐宴會一樣吧。不過,督軍魯迪恩也真是一個人物,居然只帶這麼幾位護衛過來赴宴,氣度不是這位攝政能夠相比的。」他擔憂地想,「與侵略過自己的人合作,忘記了滅國之仇的我等,還能夠回到自己的祖國嗎?」

    恐怕這也是大多數芬利爾戰士心中的想法。

    ******

    「閣下,為什麼要和芬利爾聯盟呢?」走出軍營,返回路上,冰狼突然發問,「我信不過那個破軍!」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聲音裡的那股憎恨。

    「我也信不過他,說到底,他只不過是一個被自己的野心所蒙蔽了雙眼的小人罷了。」魯迪恩如此回答道。

    「那麼為什麼又……?」冰狼問道。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樣說是在質問督軍,下面的話便沒有說出來。

    魯迪恩回過頭,看著冰狼,緩緩地說:「我也明白,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於武士的榮譽什麼。這種人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毫不猶豫的背叛我們。可是……再也不能讓我們的年輕人有所犧牲了……」魯迪恩抬起頭,望著烏黑的天空,說,「十年前的那個事件,我們索拉利斯已經犧牲了許多優秀的青年。所以再也不能這樣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想盡可能的利用一下其他方面的人,就讓他們互相殘殺好了……我國的國力已經禁不起再一次的損耗了。」

    「但是,也沒有必要以身犯險呀!閣下實在是太莽撞了,就算是要穩住對方,也至少帶多一點親兵才是!!」冰狼大聲說。

    「不是還有你們在嗎,我非常放心,」魯迪恩看著冰狼,柔聲說,「你們是非常優秀的戰士和青年。有你們在身邊護衛,我還有什麼擔心的呢?」冰狼被他看的有點不太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說:「那個……護衛大人是導師的命令……我們只不過是忠實完成罷了!」他莊重的行了個禮。

    「來了!」旁邊的白夜突然出聲道。

    「白夜,什麼東西來了!?」冰狼驚問,他與魯迪恩談話,對於周圍的環境渾然未覺。

    「是人嗎?知道是哪裡的?莫非是三領的……?」魯迪恩不失鎮定。

    「魔獸……沒有被誰操縱,目標是我們,確認。」白夜快速地看了一下周圍,如此說道,她已經拔出了鐮刀。

    「除了我以外,這個世界上哪裡還有人懂得操縱魔獸的道理!」冰狼也亮出了兵刃,「管不了那麼多。快快過來吧,讓我殺個一乾二淨!」他語氣囂張地說。

    「魔獸,最近為什麼成群結隊地襲擊人呢……?」魯迪恩有些詫異。

    在路邊的叢林裡面,浮現出一雙雙血紅的眼睛,陣陣惡臭伴隨著沉重的呼吸聲傳來。「而且數量還不少,大概有個50只左右的樣子……」魯迪恩粗略地估計了一下,「這邊加上我和冰狼他們只有10個人,看來難免有些傷亡……」

    冰狼跳下馬,大聲說:「閣下先走,這裡交給我們了!」他的大劍不適宜馬戰,「白夜,跟著我,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大人!」他對白夜吼道,白夜沒有答話,只是揮舞了一下鐮刀。

    魯迪恩跳下了馬:「就在這裡消滅他們再前進!」他握緊了武器,不肯先行離開。

    「但是……閣下!」冰狼怒道。

    「這是命令!」魯迪恩眉毛一擰,「如果我走了,我們這邊的戰鬥力就會消弱,你們更加沒有勝利希望!接近戰就由我和兩位護衛負責,其他人盡量不要接近敵人!火把也不要熄了!」

    「那好,督軍,我明白了……」冰狼少有地沒有堅持自己的觀點,他橫身擋在魯迪恩面前,「我等以守護者的名義起誓,誓死保護您的安全!」

    此時魔獸們業已跳出樹林,發動了進攻。

    「狼魔,10,蜥蜴,9,猿人10,飛翼獸5,還有15的甲獸。」白夜報著敵人的數字,難得她在黑夜之中也能夠看的如此清楚。

    「諸位。先護身,伺機再求殺敵!!」魯迪恩如此說道,推開冰狼衝上前去。

    冰狼緊隨其後,白夜一人率先衝入敵群。霎時間三人就與眾魔獸廝殺開來。

    冰狼招法威猛,一柄大劍呼呼生風,揮舞起來。魔獸絕難近身,只要他大劍過處,就鮮血飛濺,魔獸倒地。他沒有使用魔法,但是他的劍技卻讓其他人咋舌,輪舞襲,落瀑斬,激武凶刃,雖然這些招數是索拉利斯鋼劍術的武技,在場的眾人也都會使,可是輔以魔法劍和冰系魔法力,彌補了鋼劍術動作較為遲緩的弱點。有時侯,魔獸想要乘其收招的空檔發動襲擊,卻被凌厲的冰霜所侵襲,延緩了動作。結果被冰狼回劍劈為了兩段。

    白夜的招數比較詭異,在場的人前所未見,梳著雙辮的少女簡直就是鬼魅的化身,處處從魔獸沒有防備的地方下手。當其他魔獸反應過來,圍刻上來的時候,她卻又騰挪跳竄,突出包圍圈,攻擊新目標。

    一匹魔獸突破三人防衛網,想要進攻其餘兵士。見到如此情況,少女低低地念唱道:「撕裂敵人的血肉,風刃之牙!」激飛的風刃有如奪命飛刀,切開了魔獸的身體,將它分為了兩半。乘她詠唱魔法的當兒,幾匹魔獸心照不宣,一同向她撲來,尖牙利爪揮舞著,向著少女身上招呼,想要把她撕成碎片。

    眾人驚呼,少女一點也不慌張亂,她雙手握鐮,伏低身體,暗暗集中魔法力,「我,不會死,」少女像是在告訴自己,「狂雷風鐮,發光吧,粉碎敵人柔弱的身軀,吞噬其脆弱的靈魂,讓我等飛舞之刃割裂時間,風神神力在此!破天嵐陣!」

    霎時間,少女武器閃亮了,一股疾風將她包圍了起來,沒人看到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聽到狂風呼嘯和武器揮舞的聲音,夾雜著魔獸們的慘叫聲傳來。眾人最後看到的是——漫天飛舞的血肉,以及魔獸掉落在地,殘缺不全的軀體。

    撲向白夜的魔獸——7只魔獸在霎時間就被粉碎了。少女回過鐮刀,氣也沒喘一口,又衝向了新的敵人。

    「極意之技!!」眾人大駭,早就聽聞這樣的武技,但是想不到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

    「厲害!」魯迪恩暗想,「使用風系法力,將自己的速度提高到極限,然後使用武器和風刃攻擊,一瞬間打倒眾多敵人!能夠領悟如此高深的武技,在這個大陸,也沒有到幾個人,何況是在如此年輕便練成這樣的絕技——做到將武技與魔法完全融合在一起,從而使用極意!看來我在悟得30歲這樣技巧,已經是太晚了!」他揮劍劈倒一個敵人,感歎萬千。

    餘下的兵士雖想要幫忙,卻沒有用武之地,只顧呆呆地看三人作戰。不一會兒,50只魔獸就被消滅的差不多了,冰狼使用一招冰之巨岩,穿透了一個魔物的身體:「15個,真是讓我失望。說到底,魔獸只不過是低等動物,對付不會凝聚以太的他們,使用咒文最有效不過。」

    他正在得意間,突然,地面傳來了劇烈的震動,接著一隻巨手從他的腳底下伸了出來,手指上尖尖的利爪眼看就要將他一分為二。

    「地蟹!」觀看的眾人有些驚愕,這類怪物專門愛鑽入地下潛伏,然後冷不放地偷襲敵人,許多優秀的戰士也是著了道兒。

    冰狼的反應也是極快,他身子往後一縱,退了開去,躲過了這間不容髮的一擊。就在他後退的一剎那,餘下的人大呼,顯然有什麼新的情況發生。

    「可惡,這魔獸在玩什麼花樣!」他心中一絲不祥的預感。緊接著,背後又傳來地面湧動的聲音。魔獸那令人窒息的惡臭,夾著著嘶鳴聲傳來。他明顯感覺到,一個巨大的身影鑽出了地面,它揮舞起了右爪。

    「原來剛才的那一招是聲東擊西嗎?」冰狼想,「但是,這麼簡單是不能夠打倒我的。」退避和隔擋是來不及了——他準備承受那一擊。

    可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因為,有一個人攔在了魔獸和冰狼之間,是他擋掉了對方的攻擊。

    冰狼掉轉劍身,雙手握柄,往地上死命一扎,地下發出渾濁的聲音。他一劍拔出,地面上頓時噴出一股漆黑的血柱。

    解決掉了偷襲的地蟹,他猛地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那金色的披風,「魯迪恩大人……」

    「作為索拉利斯的劍士,最主要的是要眼觀八方,如果只得意於打倒眼前的敵人,而不注意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在戰場上丟掉性命!」魯迪恩用劍架住魔獸襲來的利爪,一邊對背後的冰狼說。

    他臂力甚大,魔獸沒有辦法把他逼退一步。冰狼沒有說話,揮劍上前,想要助一臂之力。

    魯迪恩大喝一聲,劍身往外一推,架開魔獸。

    「這就是索拉利斯劍技的威力!年輕人看好!修牙烈斬!」他大劍一揮。當頭劈下。由於他揮劍所生成的劍壓,地面上塵土飛揚。

    魔獸龐大的身軀在他凌厲劍技之下,猶如一張脆弱的白紙,頃刻之間便被劃為兩半。眾人咋舌不已——早就聽說督軍大人的劍術超凡,想不到威力如此巨大。

    那邊白夜已經消滅了最後一匹魔獸。襲來的敵人全部解決了,眾人收劍回鞘,大大的舒了一口氣。本來對付如此數量的魔獸,眾人已有犧牲的覺悟,但沒有想到,居然被三人輕鬆解決,己方幾乎毫髮無傷,真是難以相信。

    魯迪恩豎起大拇指,對冰狼和白夜說道:「年輕人,不錯!」他蹬上馬,說,「魯道夫到底是怎樣訓練你們的呢,。當初我聽聞,你們四人加上500近衛兵就攻陷了芬利爾王城,還有點不太相信,現在看來,的確不是傳聞哪!」他右手摸了一下左臂,眉頭微微一皺,「將來的索拉利斯就要靠你們了,不要辜負我的期待。」

    眾位護衛兵士也都露出敬仰的神情。

    白夜只是聽著,不是非常在意魯迪恩的誇獎,冰狼則有些緊張:「魯迪恩閣下,難道您受傷了……難道是剛才我……?」

    魯迪恩擺擺手,說:「沒有的事。只是許久不運劍,手上有些酸罷了。」他心中暗暗自嘲,「看來真的是老了,對付那樣程度的魔獸,居然也受了一點輕傷。」

    冰狼顯然是被瞞過了。「那就好。」他如此說道,「導師的命令是保衛閣下,所以您無需應戰,就交給我們來對付好了。」

    「冰狼!」魯迪恩厲聲說,「你真是如此想的嗎?在戰場之上,我們都是同伴,沒有任何分別,護衛同伴這是索拉利斯的劍士的鐵責——此乃我等初代皇帝的訓誡!如果忘記了這一點,那麼就不能算是索拉利斯的劍士了!!」

    「閣下,我只不過是……」冰狼聽到魯迪恩的責備,本能地想要反駁,可是少有的是,他沒有說下去,「……算了,我知道了,謝謝閣下的教導,謹記在心。」

    他語氣還是非常真摯的,連白夜也有些吃驚地望著他。

    「也許,我也是不太考慮到你們的立場。放心吧,作為一軍的主帥,我做事也有分寸。」魯迪恩的臉色柔和了一些,「走吧,我們回營。還要商議如何攻打法托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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