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恐怖靈異 > 靈語使者

龍騰世紀 第二十六章 算是重逢 文 / 邢逍遙

    在此之前陳到根本就不知道「問米」所謂何物。不過聽見馬先生的厲喝後,再反觀盲婆與屋中的一切,若有所悟的沉思起來。大概馬先生所指的禁忌也就是現在盲婆這種請鬼上身的行為吧。但是,是應該履行自己的職責,將盲婆及附在其軀體上的靈魂一舉擒獲。還是該憑著自己心中的真正所想,為雪千璇做一些努力。陳到深深的猶豫了。

    雪千璇感覺到了自己「奶奶」面容上露出的畏懼顏色,沒有一絲猶豫的反身站起。如仙子絕塵的嬌容上露出了堅毅的神色,俏眉冷豎的毫不畏懼的盯著這位帶著強力敵意的陌生西裝男子。

    自打馬先生顯露出他那非人的血色雙瞳後,卓浪就早早的躲閃到一旁。可是雪千璇此時的行為,卻讓他再也沒有暴露自己軟弱的借口。強自咬緊微微打顫的牙齒,怯生生的向前挪動了兩步。「你,你是誰?我可是卓家的獨子!」卓浪首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只希望他一直以來最依仗的家世能夠讓對方畏懼三分。

    馬先生沒有讓卓浪失望,直接從雙眼之中激射出兩道紅光撞在了卓浪的額頭。卓浪頓時覺得如千斤重錘猛擊過來,一股大力穿透軀體撞擊在了魂魄之上。卓浪沒有來得及吭出一聲,就這樣軟軟的昏暈了過去。

    「就憑著你們將陰間的魂魄帶到陽世一罪,我就可以將你們所有人擊殺當場。」馬先生瞟過一眼在他看來如同螻蟻一般的卓浪後,將目光聚焦到了陳到身上。認真的告誡道:「我希望你可以主動的讓開。」

    馬先生的威脅沒有讓雪千璇有絲毫的退縮,反而讓其更加堅定的走到了馬先生的面前、陳到的身邊。冷冷的看著對方,雪千璇說道:「不管他們的事情,所有的責任我願一力承擔!」

    曾經的那個時候,雪千璇也這樣緊緊的挨在陳到的身邊。看著身旁那熟悉的側面,深深的吸了口氣,如白蓮花般不摻雜質的清馨體香鑽入心肺。陳到心底的迷茫與彷徨在此刻的瞬間裡如初陽下的積雪般融化了。抬起頭,目光也變得清澈。

    「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陳到有些愧疚的看著曾經一直教導自己的馬先生。正當陳到想要解釋與爭辯之時,一個蒼老的手掌在陳到的肩膀上拍了拍。盲婆走到陳到身邊說道:「小伙子。這本不管你的事情。你面前的這位鬼差大人是來抓我的。因為我觸犯了他們所制定下來的禁忌。一個絕對不可以將陰魂帶到人世的規則。」

    就在剛剛雙方對峙的時候,盲婆靈魂悄悄回到自己的身體旁邊。拂過古鏡之後,將雪千璇奶奶的靈魂送回了陰間。她不願再過多的牽扯其他人,普一回到身體後,就摸索著來到陳到身邊。不僅告誡著陳到眼前之人是陰間的鬼差,也向馬先生說明了此事與陳到等人無關。

    盲婆彷彿感覺到了雪千璇那詢問的目光一樣,轉頭對著雪千璇說道:「我已經將你的奶奶送回去了。你安心吧……」。盲婆的話讓雪千璇不禁呆了一呆,雖然分別是早已注定的結果,但是總是在離開之後仍覺得有很多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不過雪千璇只在微微的錯愕和惋惜後就隨即安定了下來,出於感激雪千璇深深的向盲婆鞠了一躬。因為雪千璇知道,為了促成她和她奶奶的相見,盲婆將要面臨極大的危機。

    馬先生看著盲婆慢慢的從陳到身後走到了自己的面前,輕視的一笑:「也好,省得我還要多費周折。」轉目更加嚴厲的瞪了陳到一眼:「希望今天是最後一次。有可為亦有不可為,你應當明白!」。對於馬先生來說,陳到是他一手教導出來的。這種亦師亦友的情分使得馬先生對陳到今日的拂逆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憤怒。如果是平常的小事也就罷了,但在今天如此關鍵的問題上馬先生是絕對不可能讓陳到隨性而為的。

    馬先生的告誡反而激起了陳到的倔強和血性,不屈的凝視說道:「何為可為,又何為不可為?難道讓死亡將親人分開就是必須遵循的至理嗎?天地本為一體,憑什麼死後的靈魂就不能再擁有溫暖的日光,憑什麼家人就不能再向亡者慰藉衷腸?規則。哼!難道制定的規則就是要讓人間留下遺憾,讓世人害怕永別嗎?」陳到的這番話早在心中盤繞了很久,在經歷了許多事情之後,陳到發現遺憾歸根結底就是來自於不能相見。雖然馬先生在最初之時就教導陳到,接引者的職責就是要化解死去亡靈的遺憾使其坦然面對輪迴。但與此同時陰司又制定這一旦前去就再沒有回頭路的禁忌,卻令更多的親人留下的悲傷。這本身就是矛盾的。

    「無論你承認與否,規則早就被制定了下來。陽世之人不得前往陰間,陰間的靈魂也不得返回陽世。」馬先生冷笑道:「人的思想是最複雜的,即使死後變成靈魂也是依然。貪婪、渴望等等的一切都會化作亡靈對陽世的依戀,甚至會為了求生而不擇手段。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陰陽兩界可以互通往來,那將有無數的靈魂會為了執念而放棄輪迴。那這個世界還如何的生存下去。在這一點上,靈魂在陽間久留會令陰陽發生紊亂,這本身就是天地對此最明顯的態度了。」

    馬先生的話讓陳到暫時的沉默了。話題的本身早就已經超出了陳到的認知範圍,用句不客氣的話來說在場的所有人都無法去解答這個問題。馬先生包括他所代表的陰司也只是遵循著已成規律的章程行事罷了。只是,在陳到的心中隱隱的像抓住了什麼,卻又無從辯解。在他的感覺裡世界應該不是像現在這樣的冷酷無情。至少,馬先生曾經說過:「在很久很久以前,陰陽兩屆是可以相互來往的。只是現在的世人忘卻了前來的道路……」

    死亡到底應該如何去理解,死後的靈魂又應該去往何處?人們早已在潛意識中所認同的至理,真的是真實的嗎?雪千璇定定的望向了身旁這位陌生的男子,那平凡的面孔上一雙深深思索的雙目中透露出了無限的憂傷。雪千璇不知道陳到擁有陰間接引使的身份,只當他是一個被無辜牽扯進來的陌生人罷了。雪千璇也只是個20多歲的小女孩而已,馬先生所展現出的強大異能讓雪千璇感到恐慌和壓力,但是出於保護奶奶靈魂的執著這才勇敢的站了出來。在她看來陳到本不需要留下一同面對,他完全可以輕易的躲避一旁。對於此雪千璇對陳到感到了一絲的歉意和感激,同時也被陳到的一番提問深深的震撼了。

    陳到撇了撇嘴還想繼續爭辯,卻被盲婆伸手阻攔了。「不要和他浪費口舌了。對於他們陰間來說,根本就不會去聽我們辯解的。問米只是一條路而已,一條可以接通陰陽的道路。但是我相信,這個世上絕對不止問米這一種方法而已。即使他們去破壞、去堵塞,也絕對不可能掩埋的了人們發自內心的呼喚。總會有一天,可以讓天涯不再相隔、讓生死不再永絕。」這麼多年來,盲婆不停的隱匿行跡四處漂泊,但是她從來沒有放棄為他人問米。即使她知道陰司不停追捕她的原因也僅僅只是她使用問米能力,她也沒有屈服妥協過。她只想為世人保留下一條道路,或者說是一個希望……

    盲婆沒有抵抗的任由馬先生套上了枷鎖,甚至阻止了雪千璇那無用的乞求。血紅的能量化作幾圈相連的繩索模樣,套在了盲婆的脖頸和雙手上。至此盲婆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只能任由馬先生的思想而行動。離開之前,馬先生取走了問米一族世代相傳的古鏡。心灰意冷的盲婆只得歎息於命運,在得到不再追究陳到和雪千璇等人的承諾後,盲婆踏上了被審判的道路。

    「我是不是很沒用?」陳到轉頭鬱悶的問向雪千璇。其實陳到的能力在經過奈河的洗滌後,已經擁有了從本質上超越接引者的能力。假如陳到強行的阻攔此事,馬先生還真不一定能夠如願以償。只是在陳到心中那層早已在潛意識中根深蒂固的屈服陰司思想不停的衝擊著。雖然盲婆的事情讓陳到開始產生了猜疑和沉思,但是在沒有說服自己內心的足夠理由之前,他還無法能夠堅定的去抗爭。

    聽到陳到的語氣像是在對一個熟悉了很久的人說一樣,雪千璇莫名的產生一種很習慣的錯覺。雪千璇只覺得自己應該很自然的順著對方的話語將所有的內心敞露出來,那種信任和安心都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得。難道我們曾經認識嗎?雪千璇不禁用一雙秀目又再次細細的打量了陳到一番。

    「我們只是平凡的人。我們的命運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雪千璇輕輕的笑著。

    如果這算一次重逢,那剛剛就是陳到與雪千璇重逢後的第一次對話。說完後,兩人都不捨得再次移動目光,原本禮貌的視線相交變成了一種眷念。幾秒鐘後,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別過頭去。雪千璇只覺得自己在對方的視線裡感覺到了溫暖,她甚至希望能夠一直這樣的對望下去。但是理性卻讓雪千璇迴避開了,她不可置信的用素手撫在胸口之上感受著飛快跳動的心房,一抹嫣紅羞於臉上。

    陳到默默的轉過臉去裝作察看昏暈的卓浪情況,隱隱的將已經從眼眶中滲出的淚水嚥下。他很怕自己再多看對方一眼,就會壓抑不住自己的衝動。只差一點陳到就會上前狠狠的擁抱住雪千璇,告訴她和他曾經的故事,告訴她其實陳到一直都在等著她。可是這種衝動會有結果嗎?如果雪千璇已經失去了那段時光的記憶,那現在的她還是「她」嗎?

    「卓浪怎麼樣了?」雪千璇看見陳到背轉過身體,突然感到一陣的慌張和失落。忍不住走到了陳到的面前刻意的詢問起來。只是說話間,雪千璇的眼神卻一直都盯視著陳到。

    「問題不大。」陳到偏著臉,彷彿在躲避對方視線中傳來的火辣。從卓浪的口袋中掏出手機,撥打了他家人的電話。在交待清楚地點之後,陳到不理會電話中傳來的追問聲,冷冷的掛斷了電話。

    出於不放心也可能是私心,陳到詢問道:「他家人馬上就來了。需要我送送你嗎?」

    雪千璇看著陳到期盼的目光,替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嗯。我也要趕緊回去了,如果給我父親知道,那可就慘了。」為了掩飾尷尬甚至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夜已很深,街上失去了喧鬧。陳到和雪千璇兩人行走在這冰冷的街道上,連帶著兩人的話語也變的冷淡起來。倒不是兩人無話可說,反而是因為心中有太多的話想說而導致雙方都在深深的壓抑。無論是陳到的憂鬱還是雪千璇的矜持都造就了兩人之間的鴻溝。雪千璇看得出陳到的心中思緒萬千,連步伐都顯得那麼的沉重。她無法想像這個看起來只比她大上歲余的男子心裡藏有如此之多的憂傷,彷彿世間所有的罪責都為他所背負著在。突然間,雪千璇真的好想能夠為他分擔一點。

    就在這個夜裡,雪千璇知道了陳到的名字。深深的凝望著陳到離開時的背影,雪千璇將「陳到」兩個字在心中反覆的念了又念。

    「他居然沒有問我的名字。」雪千璇鬱悶且疑惑的自言自語著。不過她有一種感覺,陳到對她的熟悉不亞於她自己本人。

    「他一定早就知道了我的名字。」雪千璇握緊了小拳頭肯定的說道。抬眼再望時,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處。一**無法抵制的失落感如潮水般襲來……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