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雯慢慢的一口口喝完杯中茶水。眺望了一眼汪斌身影已經消失的門口,深深的歎了口氣,轉而對著幽幽的對著自己兒子說道:「曉陽啊。這麼多年了,你這麼越來越不懂得隱藏自己的脾氣了?我不是一直教導你,不要讓你的心情出現在臉上嗎?」
羅曉陽甚為尊重和害怕自己的母親,聽著她的教誨也不敢回嘴趕忙應是。待得半響,這才小心翼翼的解釋道:「母親,我當時只是聽說汪斌想要利用我們家的情報網絡,這才覺得憤怒的。這個汪斌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羅雨雯看了羅曉陽一眼,等兒子說完後。羅雨雯問道:「除了憤怒還有什麼嗎?」
羅曉陽不知母親所指為何,愣了一下然後低頭道:「我以後會克制好自己的脾氣的。」
羅雨雯歎了口氣後說道:「唉……汪斌的話雖然看起來很荒唐,但是你往深裡看至少能看出三點:第一,汪斌他自己也應該知道,來找我們幫忙十有**是不可能答應他的。他之所以如此決定,可以表明這件東西對他極其的重要。而且要找到這件東西對他來說也是很迫切的。第二,他來找我們幫忙,也可以表明這件東西的珍貴性可以和我們身份層次相提並論。說不定這件東西對我們也會有很大的幫助。第三,連汪斌都能瞭解到,我們羅家有一個情報網絡。那外界比他更有能力的人肯定瞭解的更加透徹了。從這一點上你可以猜測出我們的朋友和我們的敵人對我們家底細的瞭解程度。」
羅曉陽細細的聽,深深的想。母親的話語一字一句的敲打在他的心中。說道審人睹事的能力羅曉陽本也極其的好。可相對在不同環境中鍛煉的母親來說,羅曉陽就幼稚的多了。雖然羅曉陽在商業的經營和管理上有著過人的天賦,但是成長起步之時卻是站在母親創下的基業上的。當初羅雨雯孤身一人帶著年幼的他獨自來到此地打拼,不僅穩穩的站住了腳跟,而且憑藉著她那雙彷彿能夠看透人心的雙眼營造和編織起一個隱秘的偌大情報網絡。在這一點上不僅羅曉陽好生的佩服,就連國家某些上層人士也對其欽佩萬分。用句不好聽的話來說,別看羅曉陽已經執掌「騰龍集團」多年,真正在重大決策上做主的人其實還是這位一直待在家中養花種樹的一老婦。
羅雨雯見羅曉陽深有體會,索性進一步敲打道:「你還記得。你當年執掌騰龍時,我告誡你的三句話嗎?」
羅曉陽回憶道:「孩兒一直謹記在心。其一、永遠要冷靜的分析。其二、在遇到事情的時候要將自己從棋盤中的棋子拔出來,然後作為一個旁觀人來看待。其三、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去分析所有的可能性。」
羅雨雯點點頭:「嗯。這些你都記得。可惜你只是心領,尚未神會……以後再碰到事情你要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態度,平和的去看待所有事情。上位者並不是靠高聲叫喊來表現的,你的意志能夠左右別人的行為才是正理。簡單來說:你需要去通過對對方的行為、習慣、神情的表現來分析猜測對方做此決定時的心情和原因。然後通過你所為他營造的點點滴滴來將他以後的決定和步伐遵循起你為他所制定的方向。」
羅曉陽深深的受教了。思量一會後,張口詢問道:「兒子有一事不明,還請母親教誨。在我看來陳到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了。您為什麼對他那麼的上心呢。」
羅雨雯笑著反問道:「你執掌騰龍如此多年。是不是感覺剛開始的時候如風雲際會、萬事得意,其後卻越來越覺得深陷泥潭而難以振翅呢?」見羅曉陽點頭應是,羅雨雯解釋道:「那是因為。剛開始的時候你周圍的人對你一無所知,而你恰好又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所以才能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讓你很輕易的獲得了巨大的成功。而後,當周圍的人對你瞭解的透徹了,自然也就會有很多對策來針對和防範你了。所以說,一無所知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那些失敗的都是在沒有獲得成功之前,就早早的將手中底牌亮明的人。我之所以這麼多年都辛苦維持著家族的情報網絡,因為我始終堅信一點所有的戰爭結果在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決定了。」
羅曉陽點點,理解道:「我懂了。你的意思說陳到是個連你也看不透的人。所以我們應該在他還沒有成為我們的敵人之前,就緊緊的關注著他。」
「嗯。」羅雨雯應道:「陳到確實是個異常神秘的人。而且是你越對他瞭解,就會越發的發現他的神秘與日俱增……就說剛開始吧,陳到打的那個電話。他對我說是臨終前和傅天敏的一番暢談後才決定打的。可是,經過我的調查他也只有在住院的時候和傅天敏有短暫的接觸。一個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將自己隱埋在心底的話說出,是需要多麼大的信任感啊。而且,在如此的信任感下傅天敏居然沒有贈與其一點的物質財富。這還不夠奇怪嗎?我瞭解天敏,他是個不願意欠人的人。只有在他覺得無法用金錢來等價衡量對方的時候,才會如此的不做表示。這是天敏的一種羞愧表現。還有黃老,也同樣的沒有賦予陳到任何的財富和幫助……至於樓外樓,我當時贈其樓外樓也是為了觀察他。這樣他在蕪湖所發生的點點滴滴才會傳到我的耳朵裡。」羅雨雯頓了頓,呵呵笑道:「包括陶家事件……他的身上肯定有我們所不瞭解的。不說幫助,至少不能讓他成為我們的威脅。更加不能讓我們的對手會有任何機會來利用他來對付我們。」
羅曉陽低頭道:「我知道了,母親。我這就去請陳到進來。」
羅雨雯擺擺手:「姿態是要有的。但凡事要有個度。」轉頭對著站立在身旁一直默不作聲媳婦胡宣萱和管家王元清說道:「宣萱,你和老王一起去將陳到請進來就好了。」
羅曉陽羞愧的再次點點頭。越是和母親待的久,這種無能的感覺越是的沉重。唉……羅雨雯暗自歎息,自己終有歸去的一日,偌大的集團讓羅曉陽獨立承擔是如何的放心不下。她如此的關注陳到,還有一個理由。就是希望陳到確實如她所感覺的那樣,在不久的將來必是個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不敢奢望成為羅曉陽的左膀右臂,但至少可以成為羅曉陽的一個依仗。
不多時,心事重重的陳到走了進來。羅雨雯客氣的招呼道:「陳到。剛剛有些事情讓你久等了。」
陳到笑道:「無妨,您客氣了。」
羅雨雯喚陳到坐下後,關切的說道:「你的生世,我會去派人去查訪的。這點你可以放心了……不過要有一段日子。要不這樣,我安排一處住所,你安心住下。這樣有什麼消息,我也會很快的聯繫上你。」
陳到搖頭道:「謝謝,羅奶奶。不過我向來的閒散慣了,您就讓我自由自在吧。反正我的手機羅總也知道。有什麼情況,就麻煩您打個電話好了。」開玩笑,陳到來此地主要是來查訪四煞的。如果被羅家捆住了手腳,那將增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羅雨雯見陳到態度堅決,也只好點點頭。
揭過此事。陳到思量一番後問道:「羅奶奶。我想向您打聽點事情。剛剛那個汪總到底是什麼人?」
羅雨雯眼神閃爍。驚訝的笑問:「怎麼你對他也有興趣認識嗎?呵呵,這點上你問問曉陽,他比較清楚的。」
陳到不好意思的看向羅曉陽。卻驚奇的發現羅曉陽的態度居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笑呵呵的拍著陳到的肩膀:「陳老弟,你想問什麼就說吧。」
「呃……」有點被羅曉陽的反覆嚇到的陳到,幹幹的笑了笑。然後詳細的詢問起汪斌的一些情況。
聽得羅曉陽介紹後,陳到想了想後。追問道:「不知道,汪斌此次來所謂何事?嗯,如果方便的話,希望您可以告訴我。」
羅雨雯接話道:「陳到。不是我們不願相告。只是,這個事情上別人的托付畢竟帶有別人的**……不過,我一直把你當家人看待。我只能透露一點,他想讓我們幫他尋找一件家傳之寶。」
「家傳之寶……」陳到喃喃自語著,回憶所有的線索。
又過的一會,陳到實在待不住了,遂起身告辭。羅家母子客氣幾句後,命管家將陳到送出門外。
「母親,你猜陳到為什麼突然會對汪斌有興趣呢?他們會不會有什麼聯繫?」羅曉陽等陳到走後,好奇請教母親。
羅雨雯搖搖頭:「如果認識,剛進來的時候。陳到就會說出來的。我看他不是對汪斌有興趣,而是對汪斌的來意有興趣。彷彿他早就預料到,汪斌的來意會對他有幫助一樣。」羅雨雯感歎道:「就是陳到這種彷彿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感覺,讓我始終無法理解、看透他。」
羅曉陽想了想,思索間問道:「也不知道,汪斌想要找的那本書到底寫些什麼。搞的我現在也有很大興趣了。」
羅雨雯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沒關係。我們此刻只需靜靜的等待著陳到的反饋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