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上最痛苦的事情無非兩種:第一種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第二種是得到了自己不想要的東西……
帶著內心強烈的渴望,婷婷手托著一包從超市裡購買的物品。輕輕的敲響了大門。面色有些微紅的她幻想著陳到那開門看到她時的驚喜表情,和隨後而來的溫馨浪漫的燭光晚餐。微笑著咬著下唇,心中的期待如潮水般一**衝擊著她的思緒。
「噠噠」兩聲過後,屋內半晌都沒有任何回應。疑惑的她低頭看去,明明屋內有微弱的光亮從門縫中漏了出來。繼續敲門等待著,依然沒有反應。可能是睡著了吧?婷婷自己和自己解釋著,隨後躡手躡腳的從門口的鞋墊下取出鈅匙,打開了門。
掃過門邊那一道奇怪的「顆粒粗線」,皺了皺眉頭。抬頭看見陳到正背對著自己紋絲不動的站立著。在他的前面還有一根火紅的蠟燭兀自閃耀。
原來他也早已準備了蠟燭,是不是他也是準備和我一起渡過二人世界呢?婷婷幸福的偷笑著,輕輕的關上了大門,小心翼翼的繞到陳到的面前。
陳到那顯得僵硬的面孔上正佈滿著焦急的表情,驚恐的眼睛睜的老大,半張的嘴巴想要努力的警告婷婷。可惜在攝青鬼的力量之下,陳到的努力是徒勞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高珍珍」慢慢的繞著婷婷打量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婷婷的腦後,沖陳到譏諷的一笑,低頭在婷婷的耳邊開始夢魘般的細語。
就在同時,婷婷那清澈的眼神開始慢慢的變化開了。一股強烈的渴望變成了焦慮在心中吶喊起來。猛然腦海中浮現出陳到當日發燒昏睡時呼喚別人名字的畫面,強烈的自卑感和挫敗感變成了抱怨世態不公的怨憤!所謂愛之深,恨之切!回想起自幼時陳到與自己嬉笑黃昏的場景,開始不由自主的怨恨陳到拋棄了自己對他的深情,辜負了自己苦苦等待與他重逢的每一個深夜……
「啪!」隨著婷婷手中的塑料袋掉落在地上,陳到痛心的閉上了眼睛。
婷婷的眼睛已經模糊了,整個世界像被孤立了一般。視線中除了眼前的陳到再也容不下一絲的色彩,彷彿耳朵邊滿是揮之不去的嘲笑聲。像個扯線木偶一樣,僵硬的低身摸索著取出包裹中的紅酒瓶,猛的再次砸在地上,深紅色的酒水如同鮮血一般四溢開來。
「恨嗎?那就殺了讓你痛恨的人。」婷婷聽著耳邊攝青鬼的話語,傻傻的抓起半截酒瓶,將破碎的猶在滴著紅色的鋒利開口對準了陳到的胸口。
感受到尖利刺破肌膚的痛楚,陳到睜開了眼睛。怒火在陳到的心中不停燃燒著,怨恨的盯視著高珍珍那得意的笑容。
當鋒利的玻璃尖端緩慢的刺入肌膚三、四公分時,突然停了下來。婷婷面上的表情不停的冷熱轉換,眼神也開始變得猶豫不決。
「你不是想和他在一起嗎?那就殺了他,這樣他就永遠的屬於你了。」高珍珍在旁邊蠱惑著婷婷。使得她那握著玻璃瓶的仟細手臂開始不停的顫抖。
「是啊,殺了他。他就不會被人搶走了,我們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婷婷的心中跟隨著攝青鬼的話語默默想著。「不對!這不是我想要的!」在婷婷內心的深處有另一個聲音在嘶聲吶喊著:「愛不是zhan有!看到所愛的人每日都快樂才是真正的幸福。」
「喀嚓」一聲清脆的骨折聲音在婷婷那嬌嫩的手臂處響了起來。而她卻尚未感覺到那痛徹心扉的痛苦。青紅不停的面孔上,一隻眼睛裡滿是仇恨的怒火,另一隻眼睛中卻充滿深情的望著陳到滴落了一滴淚珠。
「啊!夠了!」終於在怒火中掙脫了束縛的陳到狂聲吶喊起來,猛的一掌擊在婷婷腦後,然後輕輕的將昏迷的婷婷扶在自己的臂彎中。他不願再讓婷婷受到如此的煎熬。
背心處的「月痕」已經被激發的爬滿了陳到的上身。延伸而出的血痕像詭異的鮮紅紋身一般繡在陳到露出的脖子與耳朵根。
「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你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善良女人!」陳到狠狠的對著高珍珍舉起了右手,辟里啪啦的聲音在緊握的拳頭中響起。低頭痛惜的看了懷中昏迷的婷婷一眼。
「你輸了!」不再猶豫,一口吹熄了蠟燭。
窗戶突然的四散破碎,一抹紅色的影子光速般竄進屋內。沒有停頓的,一團透明的紅色能量將高珍珍包裹了起來。
「怎麼搞?」馬先生看了一眼陳到已經滿是怒火的面目,詢問著陳到此時此刻的決定。
「按規矩怎麼搞?」陳到狠狠的看著能量團中仍在試圖掙扎的高珍珍,壓抑著滿腔怒火沉聲說道。
馬先生仔細觀察了一下已經被高珍珍渲染的全部變成青色的能量團,搖了搖頭:「按規定,應該帶回去交給上面決定,不過如果像她這種情況,回去肯定是被消滅了。」
陳到沉默了下來,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低頭溫柔的看著昏迷中的婷婷。幾分鐘後,一直平舉著單手的馬先生忍不住了,喊道:「怎麼決定,你快說啊!你當我是能量無限的永動機啊?」
隨著一聲長長的歎息,陳到抬起頭又打量了一番不停撞擊著能量壁的高珍珍,面容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還是盡力幫幫她吧。我想只是仇恨蒙蔽了她的思想。」
「行!」馬先生不再說話。高舉著手臂遙遙對準了能量團中的高珍珍。高珍珍彷彿感受到了烈火的煎熬一般,開始嘶聲尖叫起來。雖然能量團屏蔽了她的聲音,不過光看到她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就可想一斑。
「咦?!」持續了5分鐘後,馬先生疑惑的皺了皺眉頭。猛地將自己的墨鏡摘下,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右手一點眉心,一抹如滿月的鮮紅印記浮現出來。隨後兩道如實質的紅色光線從馬先生的雙眼中射入了能量團中。緊接著,高珍珍的反應更加的激烈起來。
又過了大約10來分鐘,能量團的那層青色如潮水般退去。隨之,馬先生如釋重擔的喘了口氣。將墨鏡重新的遮帶在鼻樑上。輕鬆的一揮手,半空中的血紅能量團猛然間消失了。
高珍珍的臉龐依然是白皙一片,但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此時如仙子一般,輕盈的從半空中落下,原先的青色長袍也幻化成她生前最喜愛的深藍色吊帶衫。款款的走進陳到,白嫩的嘴唇輕輕開啟:「對不起……」
陳到平靜的看了一眼對方,隨即低頭不語的撫摸著婷婷的臉龐。
「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真心想要傷害你們。只是……如果有可能我會盡力的去報答你的。只可惜……」說著說著,高珍珍哭泣了起來。
馬先生突然詢問道:「你是怎麼變成攝青鬼的?」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記得我死前的那一天夜裡,我和我的經理人大吵了一架,一個人喝了很多酒獨自站在陽台上。然後……」高珍珍搖了搖頭,思索著回答道:「突然間出現了三、四個人。每一個人都像妖怪一樣飄在半空中,而且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團黑色的煙霧瀰漫著,所以我根本就看不清對方的模樣。當時好像,其中一個人對我說了一番話,然後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從16層的陽台上跳了下去。當我的靈魂從軀體中出來後,對我說話的那個人又將我接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地方……在過去的一年裡,他每天晚上都會來往我的身體裡面灌入一團黑色的能量,並且教導我很多的東西。直到,1個月前他告訴我陶然在這裡,並且告訴我只要按照他所教導的儀式方法殺了陶然,我就可以自由了……」
隨著高珍珍的娓娓敘述,馬先生眉頭漸漸的緊鎖起來,凝重的神色越見的深重。「這個問題大條了!陳到,事不宜遲,我要趕緊帶高珍珍回去。」
「嗯。你去吧。」陳到此時已經心思全部掛在了婷婷的身上。婷婷那一份深情,讓他覺得異常的歉疚和沉重。
離開之前,馬先生不放心的再次看向陳到一眼:「你要覺得欠她的,以後對她好一點做為補償好了。」
陳到苦笑回望著馬先生,所有的事情要是都那麼簡單就好了。突然想到了什麼:「老馬,你幫我個忙?」
「說吧。」
陳到低頭看了一眼婷婷,憐愛的神色毫不掩飾:「她從三歲開始不能說話了。可是醫生檢查說所有的器官都是正常的。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她是不是其他地方出了問題?」
馬先生點點頭,取下墨鏡。鮮紅的目光如同掃瞄儀器一般,從頭到腳的掃過婷婷的身體。略微思考一下後,微笑著對陳到說道:「我看過了。她的問題確實出在了靈魂上。其實我說過,靈魂就是人的思想的集合體。她可能是受過莫大的刺激,以致於管理語言的那部分受到了傷害而處於停頓狀態。按照現有的醫療技術來說,確實是無法解決的問題。不過嘛,對於我們來說,只需要重新從別處取得語言那部分的能力,刺激一下或者直接轉嫁給她就解決了……」
「那應該怎麼做?」陳到焦急的追問著停頓下來的馬先生「無論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馬先生神秘的一笑,沒有理睬陳到,而是轉頭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站在一旁不停幫著陳到求情的高珍珍。
「聽說你以前是個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