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警車來的很及時。當一群穿著制服的人將昏迷中的陶然押上警車後,陶家立刻被幾條長長的黃絲帶封鎖了起來。
陳到接過蕭雷遞來的一根「雲煙」,毫不客氣的點上抽了起來。
「說說吧,這次又是怎麼回事?」蕭雷將已經錄完陳到筆錄的同事支走後,坐在了陳到的身邊,偷偷的問道。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陶然要殺女傭吳媽,我就上前將他打暈了。然後就打電話報警了。」陳到面不改色的彈著煙灰,抬頭眺望著天邊的晚霞。
「你剛剛錄的筆錄我都看過了,我問你的是真實情況。」蕭雷將頭湊近陳到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這兩天你拚命的查陶然的資料,剛巧今天就被你阻止了陶然行兇的事情。說實話,這一次你是不是又是未卜先知了?」
陳到滿懷深意的看了蕭雷一眼:「真實情況就是這樣。這幾天全是巧合……你別笑,愛信不信!對了,這一次陶然的事情能辦得了嗎?」
說起案件,蕭雷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這一次陶然算是栽了。吳媽已經醒來了,她的口供和你的基本一致。再加上現場陶然手中還拿著凶器,這種情況下就是天王老子也翻不了案了。只是很奇怪,吳媽說他是從今天中午的時候才開始像發瘋一樣的四處亂砸東西,以前從來沒有這種反常的現象。」
「你只管辦你的案件,其他事情你就不要問了。」不理會蕭雷試探性的懷疑目光,兀自四處打量著。猛然看到李倩剛巧神情複雜的望向這邊,當目光與陳到交匯時又趕緊的別轉過頭去假裝忙碌。
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飛馳著開到現場門口,從車上焦急的陶淵宏竄了下來。普一下車就四處尋找自己的兒子,當看到陶然昏迷在救護車上時立刻爭吵著要求上車看護,在遭到警察的拒絕後又開始沖四周仍在忙碌的工作人員發起怒來。
「我過去看看。這個老傢伙來了,我去對付一下。」蕭雷扔掉煙卷,整理了一下制服,穩穩的走到了陶淵宏的面前。
陳到遠遠的看著陶淵宏暴跳著沖蕭雷大吵大嚷,而蕭雷依然是一副沉著穩重的模樣,每等陶淵宏說完一段後,這才平靜的寥寥解釋幾句。
不一會,陶淵宏從蕭雷的口中大致瞭解了一些基本情況,四處打量的眼神發現了正獨自坐在遠處的陳到。不顧阻攔的推開蕭雷,怨毒的向陳到走來。
「陳到!是你,害我兒子變成了這樣?!」陶淵宏一張臉鐵青著,緊咬著牙齒狠狠的說道。
陳到一臉默然的站了起來,目光平視著對方,沉靜的說道:「你兒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不清楚嗎?他現在只是在為他曾經做過的事情負責而已。」
此時的陶淵宏哪裡聽得下這些話,怒目瞪著陳到,就彷彿陳到才是指示他兒子殺人的元兇。猛然舉起手就要拍向陳到的臉頰。
一隻仟細的手掌穩穩的抓住了陶淵宏因憤怒而顫抖的手臂,李倩寒著一張俏臉冷聲對著陶淵宏說道:「陶先生,如果你毆打本案的證人。只會讓你的兒子罪名更加的重。你兒子如今的犯罪事實已經證據確鑿。實話告訴你,如果今天不是陳到及時阻止了你兒子的行為。現在就不會僅僅是殺人未遂了,而是確確實實的故意殺人了。孰輕孰重,我想你應該清楚。」
被趕來的蕭雷等幾位警察拉開的陶淵宏漸漸冷靜了下來,當緊閉幾秒後的雙目再次睜開的時候,整個人彷彿突然間老了十歲。搖了搖手,推開眾人,不再言語的走到救護車旁,滿眼含淚的注視著車中昏睡的陶然。
陳到看著眼前的老人那落寞的蕭瑟背影,感歎著可憐天下父母心。搖搖頭,轉而微笑著面對李倩說道:「謝謝。順便跟蕭隊長說一聲,我還有事情先走了。」
李倩看到陳到說完即刻轉身離開,急忙說道:「對不起!今天早上的事情……我也沒想到我會那樣……其實我沒那個意思,你不要介意啊?」
他未回頭,背朝著李倩揮了揮手表示理解。靜靜的走過人群和一名黑西服的男子匯合在一起,迎著落日的餘輝離開李倩的視線……只是在李倩的心裡留下了一顆滿懷愧疚的種子。
在馬先生的建議下,陳到回到酒店找了一個理由向許卿與婷婷解釋,並且還要絞盡腦汁的編個理由勸婷婷這幾天千千萬萬不要回家……一切搞定後,陳到抹了一把冷汗。要去欺騙最親最瞭解自己的人還真不容易。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最怕的還是攝青鬼去威脅陳到身邊無辜的人。
在回家的路上先是逛了一趟超市,購買了整整1個星期的食物和用品,然後再回到家裡,將家中的鐵器都收拾起來。搬開沙發和茶几,讓客廳中央露出一個空場,再點上一根紅通通的蠟燭。馬先生取出的這根蠟燭可不是普通的蠟燭,最少這根蠟燭是怎麼燒都不會減少的。而且只要吹熄了蠟燭,馬先生就會立刻生出感應來。之所以要這樣安排,是怕攝青鬼因害怕馬先生而不敢出現,所以馬先生會藏在附近一個隱秘的地方靜靜的等待。簡單來說,要釣攝青鬼這條大魚,陳到是餌、馬先生是魚翁、蠟燭就是魚線了……
安排好一切後,馬先生消失在牆裙之間。陳到悠然的打開了電視,橫躺在地板上鋪好的被褥上閉目養神中。有著「月痕」這個靈敏的報警器,也不用擔心對方來的時候會來不急準備。聽著鐘擺那有節奏的嘀嗒聲,一天下來身心疲憊不堪的陳到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鄉。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次日上午,許卿來到「樓外樓」就看到婷婷已經早早起床,正獨自一人打掃著衛生。見到眼睛有些微紅的婷婷不時期盼的看著門外,上前安慰道:「別擔心了,陳到也只是得流感需要在家靜養幾天。」
說實話,陳到這個拙劣的理由連許卿都不願相信,只是因為是陳到和婷婷兩人之間的事情,許卿也不好太過介入。
對於許卿的話語,婷婷只是簡單微笑的回應了一下,低頭繼續擦著桌子。
很快的「樓外樓」員工們陸陸續續的走入店中,如今已經沒有生活壓力的他們一邊做著今天開業的準備,一邊互相嬉笑打趣著。中午時分,客人們依次相約著進入酒店暢聊吃飯。許卿認真做著大堂經理的本份,客套而不厭其煩的和每一個人打著招呼,得空時擔心的看著婷婷那缺少笑容的臉上失望的盯看著每一位走進飯店的人。不由得歎了口氣,悄悄的走到婷婷的身邊,打趣的笑道:「我們樓外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美人望夫石」了?呵呵!好了,好了。你要真的擔心陳到,不如直接回家看看。」
婷婷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幽怨的看了許卿一眼。讓許卿瞬時心中一酸,只覺得世上的男人都是不可恕的罪人,而陳到就是個拋妻棄子的現代版「陳世美」,恨不得立刻衝到陳到面前,好好的揍陳到這個沒良心的傢伙一頓。
急忙誇張的擺手告饒:「你別這樣看我,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我勸你還是下午回去看看吧?你這個狀態也沒辦法安心工作啊。」
婷婷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又狠命的搖了搖頭。秀外慧中的她哪裡不知道陳到是在故意找借口不讓她回家,對陳到比任何人都瞭解的她更加輕易的看的穿陳到那連許卿都騙不了的理由。不過與別人不同的是,婷婷隨即想到的是陳到確實有些事情不想讓婷婷回家,只是理由很難說出口而已。一邊很能理解的假裝被陳到所忽悠,一邊又極其擔心著陳到。以致於昨天夜裡翻來覆去的猜想著陳到可能遇到的麻煩,而不得其果的她一夜失眠。
「別想了,關心他就讓他知道。對了,今天還是2月14日情人節哦。這個特別的日子裡你不想和陳到一起渡過嗎?說不定陳到也想你能給他個驚喜呢?」許卿將婷婷那舉措不安的神情看在眼裡,鼓勵的出著主意。實則是在變相的幫助婷婷找到一個回家的理由:「我雖然和陳到交往沒有你時間長,不過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陳到對你也是很有感情的,只是在這方面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他也許都分不清對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所以啊,對於陳到你必需主動的讓他知道。不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可別怪哥哥沒有提醒你呀!」
看著婷婷的眼神越來越亮,面孔上也逐漸恢復了神采。許卿滿意的點點頭,招呼過一位服務員,當著婷婷的面將下午收賬的工作安排下去,鼓勵的看了一眼婷婷後走開了。話已至此,許卿知道自己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剩下的就是他們兩之間的事情了,不過如此看來婷婷心中應該有了打算。
……電視中激烈的音樂聲音將熟睡的陳到吵醒,晃了晃有些昏暈的腦袋。迎著面前依然閃爍的燭光,半坐起了身子。抓抓頭髮,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四處打量。屋中一如往日的平靜,只是四周的窗簾遮擋了窗外。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慢悠悠的抖擻了精神,走到窗邊打開了窗簾。窗外依然是睡前的黑夜一片,只不過街上多了許多嬉笑的男女結伴而行,城市的夜空中爭相鬥艷的綻開了無數的霓虹綵燈。陳到心中納悶:只記得睡前應該是深夜,怎麼一覺睡起來反而變熱鬧了?
迷迷糊糊的他抬頭看了看客廳中牆壁上的大掛鐘,時針正指向晚上8點,而下面的日期顯示已經是2月14日了。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一個日夜?!吃驚的吐了吐舌頭,趕緊取出一袋方便麵,鑽入廚房沖泡。
解決掉生理問題後,陳到舒服的打了個飽嗝。背後的「月痕」開始一驚一驚的刺痛起來。
「終於來了。」陳到此時正好是精神抖擻的狀態。迅捷的從超市的包裝袋中取出幾大罐的瓶裝「鹽巴」,細心的鋪撒在客廳的每個角落,並保證「鹽線」連續而不斷,只餘下客廳大門的缺口。然後手持一罐鹽躲在門口,只等攝青鬼鑽進套來。根據馬先生的說法,靈魂屬於陰極屬性,而鹽巴正是火陽的結晶,越是陰性重的怨靈惡靈越是與鹽巴的陽性格格不入。只要等攝青鬼進入房間,將門口封好。再吹熄蠟燭,所有的一切問題就都結束了。
信心滿滿的陳到靜靜的躲伏在門後,心中再細想一番:攝青鬼最拿手的能力,正好被陳到的「月痕」所克制。除了攝青鬼能夠讓陳到停滯幾秒外,其他根本就傷害不了陳到本身。只要當她鑽進門口的那一剎那,躲開她的目光將門口封鎖住,其他就都是時間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