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初開之時,原本混沌的一片被化成陰陽二氣。陽氣沉澱,陰氣四溢。不停交融、摩擦、碰撞的陰陽二氣再化為世間萬物。所以說天地本為一體,萬事萬物都相輔相成,達成了一個宏觀上的平衡。陰者,寒也、暗也、淒也;陽者,炙也、明也、剛也。人在生之時,是為陽,死時陽轉化成陰。因為世間皆為平衡,所以當一個人死的時候,必然有一靈魂投胎轉世,由陰轉陽。
當然有人要問,如果一個靈魂對應一個人的生命,那現在人口基數的增加應該如何解釋呢?當陳到如此問向馬先生的時候,馬先生彷彿老學究般微微一笑,慢慢的說道:「天地間的平衡不在數字上的平衡,而是量的平衡和質的平衡,兩者兼而有之。天地間的本質在最初所化的陰陽二氣,所以當陰氣在漫長的歲月之中,不停的轉化出靈魂之時,陽所代表的生命也要相應的增加。說來複雜,簡單概括就是,人或靈魂皆屬陰陽之列,當天地間某地方的陰陽質、量比例發生改變的時候,相對應的其他地方陰陽也會發生相應的變化。」
陰間說白了就是管理靈魂和控制靈魂投生時機的地方。因為靈魂在死後,如果長久的執念之下無法消散,則無法投胎轉世。長期的陽世間滯留會引起天地陰陽的失衡。在這種情況之下,應運而生了「接引者」。「接引者」的任務就是將執念過重靈魂引渡去陰間,然後在陰間「洗心池」長久洗滌之下,漸漸的消除執念。當然也有某些異類,用現代的詞彙來形容就是「死不悔改」。強大的執念伴隨著就是攜帶了強大的陰極屬性,面對這些無法消失的兇猛而強大的靈魂時,陰間的管理者們只有將其關壓在「洗心池」之下,從其他方面來調解天地陰陽的平衡……可就在前兩天,地牢的門被打開了,裡面已空無一物。具體有多少跑了出來?不知道!現在在何方?是否還在陰間或已經來到陽世?不瞭解!
「會發生什麼?」陳到小心的問道。
「只要他們來到陽世,即使什麼也不做。也會引起陰陽二氣的失衡,天地間的混亂。在天地自我保護之下,會自動調整。產生氣象上的紊亂和自然災害都是最輕的,重則……」馬先生頓了頓,猶豫半響還是含蓄的說了出來:「你可以去翻看《末世預言錄》對照一下……」
……
星期二的早晨,接連下了兩天暴雨的天空終於晴朗了下來。隨著讓人感到壓抑的漫天烏雲漸漸散去,期待了很久的明媚陽光自九天之上照亮了萬里大地。
冬季的暴雨如同夏日的飄雪一般,百年難得一見。電視裡的專家們都紛紛登場,開始討論此次莫名天氣變化所產生的原因和帶來的影響。
回想起兩日前,馬先生對自己說的話,陳到心中此時尚有些驚顫不已。
「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陳到站在樓外樓的門口處,仰望著天空喃喃自語著。
許卿在安排好酒樓內的工作人員各歸其位,準備停當後,發現陳到已經站在酒樓門口良久。遂走到陳到身邊,剛好聽到陳到的那一句小聲說話。
「陳總,你昨天也看電視了?電視裡的專家不是說了,這種三百年一次的「莫科莫哈」效應不會再出現了。我想應該不會對我們酒樓的生意造成影響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陳到回頭看了看許卿,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憐憫和羨慕。世人皆可癡,當發生不可解釋的事情時,都會去選擇或製造出一個讓自己放心的理由出來。不知道真相,就沒有負擔,其實是一種幸福。轉而微微笑道:「我沒有擔心這個。對了,現在幾點了?」
「嗯,已經10點半了。」
「還早,怪不得沒有人來吃飯。我估計應該在12點左右,客人才會來。可惜了早上這幾個小時的時間。你說,我們以後是不是應該開發一下早餐業務?」
「呵呵,陳總你真是應該早點來經營酒樓。開發一切可開發資源,實在是做生意的上上之道。」許卿笑瞇瞇的和陳到打趣道。
「我也覺得。」陳到也不甘示弱的摸摸自己下巴,笑了起來。「粥吧,以後早餐菜餚主打就是粥了。」
「哈哈,陳總肯定是嘗過老鄭的「雞絲玉香粥」了。嗯,確實那味道讓人回味無窮啊。」
陳到和許卿兩人互相嬉笑著走回了飯店,一邊半開玩笑半討論的商量著日後酒樓的發展,一邊巡視著酒樓裡的一切。原本服務員們都緊張等待的心情,被兩人那輕鬆無比、且胸有成竹似的樣子所引導,漸漸的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
其實陳到和許卿兩人心中也是緊張無比,甚至相對其他員工而言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此時他們兩個都必須裝作輕鬆的態度,給大家以信心……心有靈犀的兩人,暗自相視一笑,互相誇獎著。
日上三竿之時。只聽得門口「迎賓」興奮的衝著酒樓裡喊道:「來了!來了!來人了!」
坐在大廳內的陳到和許卿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長出一口氣,隨即兩人又同時長身站起。
陳到看出許卿與自己都是同樣的焦急心情,一擺手:「走,我們去門口看看我們的第一位客人是誰。真要給他們多打點折!」
許卿跟隨著陳到來到門口,抬眼一瞧。對面走來兩男一女。前頭的一對男女都是年約50多歲,兩人穿著華貴的休閒大衣。緊跟其後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光頭男子,一身爆炸性肌肉將西服撐的滿滿的,手上還舉著一對碩大的花籃。
許卿心中還在猜測,會是哪位朋友知道酒樓開業前來道賀的時候。陳到已經堆滿了笑容,忙不迭的迎了上去。親切的打著招呼:「黃叔叔、許阿姨,吳大哥。你們怎麼來了?」
光頭吳昊哈哈一笑:「怎麼你小子開酒樓,我們還不能來啦?天底下,還有能瞞過我們家老爺的事情嗎?」
黃天橋親熱的攬過陳到的手臂,像看到自己的孩子長大一般,誇獎的說道:「真沒想到,才短短幾個月,你就開了如此大的一家酒樓。真的是很好!」
陳到不好意思的趕緊解釋:「這裡面說起來有些複雜。不過這家酒樓可不是我蓋的,我只是撿了個現成而已。」
「普天之下就沒有掉餡餅的事情,有這樣的果,必然你做出了相對的因。想當年,你黃叔叔我第一次進入商界……」
黃天橋剛剛意氣風發的想要開始暢談當年之事時,被身邊的夫人猛然打斷:「行了!你們男人啊,一聊起來就沒完。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再聽你當年的那些糗事嗎?」
陳到哈哈一笑:「是我的錯。今天就讓我這個地主來招待一下吧。走,我們包廂裡面再聊。」招呼過門口的兩名「迎賓」接過吳昊手中的花籃,擺放在酒樓的兩邊。然後,陳到在前頭引路,往二樓的包廂走去。
在包廂中坐定後,黃天橋詢問起酒樓的一些情況。在聽到陳到說完之後,也提了不少建設性的意見。
在陳到的安排下,很快的上了四冷盤,八熱菜,一湯羹。黃氏夫婦分別品嚐了一番,不住的點頭稱讚:「好菜。色香味意形,皆為上佳之作。最關鍵的是,選材是最天然的食材為主。能夠用最簡單的東西,做出如此精美的菜餚,才是真正的功夫啊。」
陳到聽到黃天橋的讚賞,心中興奮萬分:「樓外樓做的就是天然的食譜。長期的食用,確實對養身會有些幫助。」
黃天橋又夾起一塊翡翠綠的冷盤菜餚,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回味般說道:「不錯。樓外樓這個名字再配上這個地方,確有些大隱隱於市的意境。剛剛來的時候,我還在想你的酒樓怎麼會開在這個地方,現在看來也只有這個地方才配的起「樓外樓」這個名號。今天吃過之後,我都捨不得回去了。」
陳到呵呵笑道:「黃叔叔如果覺得好,就天天來。這間包廂我就專門為你留下好了。」
陳到的乖巧也惹得黃天橋很是欣慰,卻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我今天是來道賀你開業,同時也是來向你告別的。我和靜怡將要出一趟遠門,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
陳到看著已經日漸蒼老的黃天橋夫婦,心中突然有些不捨,鼻子微微發酸。剛想勸慰幾句,但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留戀的掃過眼前的三人,當看到吳昊時,趕緊喊道:「吳大哥,那個是盤中裝飾點綴用的,生的不能吃!」
沒等陳到說完,吳昊已經塞進的自己口中,大嘴不停的嚼著。一抹自己光頭上已經微微滲出的汗水,白了陳到一眼:「你管我呢?我喜歡吃……恩,好吃的很呢!」
一屋人都被吳昊那憨直的話語惹的大笑不已。
一陣悠揚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陳到疑惑著接通了這個陌生的號碼:「你好。」
「你好,陳到吧。我是蕭雷啊!」
陳到想起前次自己曾在火車上給蕭雷留下過自己的電話號碼,倒也不奇怪了。
「你好蕭隊長,找我有事情嗎?」
「嗯,我就長話短說了。前兩天我從你家裡出來後,就開始安排人在步行街調查打架的事情。也找到幾位證人,都能夠證明那天你們三人被人惡意圍毆的事實。說來也巧,今天上午,我帶人去調查取證的時候,正好被一名證人認出了當日帶頭的陶公子正在街上閒逛。哈哈,既然送上門來了,我當然也就不客氣了。這不,我剛把人抓回隊裡,就趕緊給你打個電話。對了,順便說下,那個傢伙叫陶然。」
聽到電話裡,蕭雷一口氣將事情說話。陳到感激的說道:「謝謝你了,蕭隊長。這兩天辛苦你了。」
蕭雷電話中爽快的一笑:「別見外了。這本來也就是我分內的事情。你也別謝我了……行了,我馬上要親自錄他口供。等我這次好好的辦了他,我再給你打電話。」
「嗯,好的。改天,我請你們吃頓飯吧。」簡單的告別後,陳到掛上電話。
「陳到,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黃天橋不放心的詢問著。
「恩恩,沒什麼事情。一個老朋友而已。」陳到含糊的回答著。他可不想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為自己擔心。
「嗯,那就好。」
黃天橋話音未落。許卿從包廂外敲門後,走了進來。在陳到的耳邊低語一番。
陳到猶豫的看了看黃氏夫婦,說道:「黃叔叔。你們先吃,我下面來了些客人。我去招呼一下。馬上就上來陪你們。」
黃天橋說道:「你去吧。我們這群老傢伙不用你陪。今天是你開業的日子,有你忙的。」
陳到點點頭,出的包廂,跟隨著許卿來到一樓。
現在已經是中午12點30分了。樓下的座位上依然是空空如也。服務員們都開始有些無精打采起來。
許卿示意著用手指了指站在吧檯處的兩人。陳到順著望去,來的也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