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雨躺在床上哭了很久,那一晚她的眼淚流到了乾涸。淒涼,蒼白,心酸,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這個極其殘酷的現實對她是一記沉重的打擊。莫思雨沒想到和自己心愛的人見面居然這麼離奇,就像是誰刻意導演出來的一樣。雖然見到了,可卻是一場悲劇一樣的愛情終結。他有女朋友了,既然他有女朋友了為什麼還要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生活為什麼要這樣折騰人,既然一切都改變了為什麼還要這樣機緣巧合,為什麼不能把那美好的記憶永遠地留在過去。即使彼此這一輩子都不能再見面,也不希望與這樣的悲傷相遇碰撞。
程曉涵坐在常福澤的身邊,她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敢離開。程曉涵幾次給常福澤灌水,都被他用手給用力撥開了。程曉涵急得都要哭了,可是面對這麼一個呼呼大睡的人卻沒有絲毫辦法。
夜裡常福澤醒了,他覺得嗓子裡火火的乾澀難忍,腦子裡還在蹦蹦跳著。他用力搖了搖頭,他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了。抓起茶几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他扭頭一看程曉涵歪在沙發上睡著了。常福澤用手搓了搓臉,站起來的時候覺得腿有點麻。常福澤抱起程曉涵走向楊芷凝的房間,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然後悄悄離開。程曉涵在床上翻了個身繼續睡去,她並沒有感覺到自己被一個男人從沙發轉移到了床上。
常福澤坐在自己的房間裡抽著香煙,他已經清醒了,他想起了白天見到莫思雨的情景。既然莫思雨生活的很幸福,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來到深圳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她,這樣的結果常福澤不是沒有想到過。他固執地找莫思雨,不僅僅是為了愛情,也是為了親眼看到她過得好好的。只要她生活的好,常福澤也就放心了。離開,是該離開的時候了,一切都結束了。常福澤長長歎了一口氣,冷冷地笑著。他並不覺得自己傻,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常福澤覺得自己無法改變命運,可是自己以後的生活還是可以好好把握。失去了愛情不再可怕,因為經歷過。既然自己不適合過早的去享受愛情的滋潤,那就換一種方式去活,努力去開創自己的未來。常福澤認為自己屢次的感情失敗,應該就是物質基礎薄弱導致。這個很現實的社會,現實到了殘酷。肖瀟,莫思雨只不過都是拜金女孩而已。愛情,什麼狗屁愛情,什麼狗屁誓言!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虛偽的!看似純美的愛情,在金錢和物質面前脆弱的可憐,脆弱的不堪一擊。常福澤並不怨恨什麼,他甚至一點都不記恨選擇殘忍離開自己的女孩。他只覺得這個社會出了問題,這個社會的大環境出了問題。那種亙古流傳的純美愛情已經流逝在歲月長河裡了,看不到了,沒有了。他渴望,羨慕那種可以同甘共苦的感情。能和你同甘的應該有很多,可是可以共苦的又能有幾人!過去是患難見真情,而今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了吧。雖然自己還沒有大難來臨,愛情卻都飛的無影無蹤了,這就預示著真的大難來臨的時候甚至比這樣的別離還要殘酷刺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
天亮了,常福澤掐滅煙頭背起旅行包悄悄地走出房間。他把鑰匙和一封信留在桌子上,出門前他回頭看了看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常福澤來到了齊星影視公司,他雖然決定要離開了,但是他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工作上屬於自己還沒有完成的事情他還是會認真的去做好,做完了他該做的事情就會離開,去追求自己那多年以來的夢想。
「常導,你上班背個包幹嘛?安排你出差嗎?作為你的助手我怎麼沒聽說啊?」
常福澤笑了笑說:「張明,我不出差,只是暫時沒地方住了,正想找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到你那裡借住幾天,我找到住的地方就搬走。行不行啊?你要是不收留我,今天我去找到合適的房子恐怕挺難的。」
張明忙幫常福澤把包放到一邊說:「沒問題,常導這麼看得起我,住多久都沒關係,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著。你去了還有個人說說話,免得我老往夜店跑。哈哈哈……」
「那就先謝謝了,還真沒露宿過街頭,要是混到那個下場可就悲劇了。」
張明把資料遞給常福澤說:「新單子,一場晚會,看來又有的忙活了。」
常福澤接過來看了看。
「也許,這就是我的最後一次為齊星執導了。」
張明吃驚地看著常福澤。
「常導,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準備好了要離開了啊?」
常福澤笑了笑。
「噓……下班以後回去再說。」
張明連忙左右看了看點點頭,他明白常福澤的意思,不能太張揚。這種事情最好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免得在公司裡的影響不太好,兩人心領神會的各自忙碌去了。
常福澤面前放了一杯咖啡,他翹起二郎腿半躺在椅子裡,一手夾著香煙,一手拿著拍攝策劃書看著。他的腦子裡全部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他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不去想那麼多事情。有人說人這一輩子最痛苦的事情就是記性太好!關於這點常福澤深有體會,那些不想記憶的事情卻始終忘不掉,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去忘記不想再想起來的事情。所以,他希望自己真正的忙碌起來,忙到了大腦沒有去想那些讓自己心性大亂的事情。關於莫思雨和自己的事情,他在離開楊芷凝家的時候已經都想完了,沒有什麼可想的,離開就是最好的選擇。
程曉涵守護常福澤到半夜才去睡覺,她從來都沒有那麼晚睡過。等她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自己是怎麼跑到床上來的全然不知。她慌忙地檢查自己的衣服,衣服都穿得整齊並沒有什麼異樣。程曉涵拍拍胸口微微一笑,她知道常福澤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對了,他現在怎麼樣了?程曉涵慌忙下床跑了出去,沙發上沒有人,她站在常福澤的房間前輕輕敲了敲門。經過了一次教訓她不敢直接衝進去,她耐著性子站在門前敲門等待。可是敲了一會裡面也沒動靜,程曉涵大聲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應。當她用力一推的時候,門開了。程曉涵走進去一看,常福澤和他的東西都不見了。被子整齊地疊在床角,根本就沒有睡過的痕跡。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快要堆滿了煙頭的煙灰缸才能看出來這裡有個男人呆過。走了?程曉涵轉身就跑向客廳去找自己的包,她要馬上給楊芷凝打電話。在客廳裡他突然發現了桌子上的信和鑰匙,程曉涵知道是常福澤留下的。
程曉涵從桌子上拿起信慢慢坐到沙發上,她輕輕抽出信封裡的信看了起來。
楊芷凝,曉涵妹妹:
見字如面!我要走了,謝謝你們的收留。沒能和你們親自道別,請別怪我。我這個人不喜歡離別時那種淒淒慘慘又依依不捨的情景,還是獨來獨往的好。我知道這樣你們可能會不能理解,可是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讓人非常討厭的一個人。呵呵,我不介意你們討厭我。你們不要找我,我不會回來了,也許我們永遠都不會再見面,就當這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夢。就此別過!祝福你們幸福!
常福澤親筆。
程曉涵把信往沙發上一拍,她氣得杏眼圓睜。
「混蛋!大混蛋!什麼叫無關緊要的一場夢!就算是一場夢我也要你繼續做下去,堅決不讓你醒來。」
程曉涵撥通了楊芷凝的電話,可是楊芷凝沒有接。程曉涵正要再次撥電話的時候,楊芷凝卻從外面打開門進來了。
「凝姐姐!他!他走了!」
楊芷凝接過程曉涵手裡的信快速瀏覽了一遍,然後坐在沙發上。
「他怎麼這兒快就走了呢,昨天你們,你們怎麼了?是不是你太著急了,對他做出了什麼不雅的舉動了沒有?」
程曉涵用力搖著頭。
「沒有沒有,昨天我到酒吧裡找到他的時候他一個人在那喝酒,後來他又帶我去大排檔吃飯,他喝了一瓶二鍋頭,他喝醉了。開始他還是自己走回來的,到了小區門口的時候他就認不清人和路了。他還把我當成了你,我從來都沒見過他那種笑,笑的讓我害怕。後來在小區裡遇到一個女孩,他還笑著說那個女孩長得像他以前的女朋友,還說他以前的女朋友是別人的不是他的,說的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後來那個女孩幫我把他拖回來,他就在沙發上睡著了。那個女孩說他心情好的時候和心情不好的時候喝一點酒就會醉,她還說他最怕的酒就是二鍋頭。我能感覺到,那個女孩就是他一直要找的女朋友。那個女孩說是他老鄉,她走了之後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床上去的,我記得我當時就坐在沙發上守著他的。我剛醒來的時候才發現他走了,剛看完信給你打電話你就來了。他說他要離開了,他會不會想不開啊?我真有點害怕!」
楊芷凝笑了笑問:「曉涵妹妹,他沒有那麼傻,難道回去自殺啊?別亂想,他不會的。對了,你想不想讓他回來住?」
程曉涵傻傻地看著楊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