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我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剛想翻開書去看幾眼的時候,隱隱約約好像這張桌子上有刻得不太明顯的字,這是一張很舊的桌子,我仔細地辯認著,原來這是一首打油詩:
自古此校無嬌娘
殘花敗柳排成行
偶有情侶兩三對
也是野雞配色狼
正在我為這首詩笑的合不攏嘴時,宿舍里長得最好看的女生宮雅如過來找我。她走路一步三搖的,把女人的所有溫柔都體現出來了。
「美手——」
「啊?什麼事?」
「有人約我在宿舍裡見,我不好意思自己去,你能當一會兒燈泡嗎?」
「多少度的?太高的度數,我受不了!」我低低地說。
(我們宿舍的暗語,普通的交往,就是一般的度數,太深入的,如摟抱,接吻一類的,就是度數比較高的,越深入,度數就越高。燈炮的作用就是用來馬虎老師的,一旦老師突然襲擊,發現是幾個人在一起的話,就不會多心了。)
「不要亂說,剛認識的,第一次約會!」宮雅如低低地說。
「你不去不行嗎?」
我有一點沒有看夠那首打油詩。
「不行!他說要帶巧克力給我!」宮雅如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笑了,巧克力的誘惑,對於我們整個宿舍的人來說,是很大的。況且,昨天我們就吃光了別人送給韓陽的巧克力。這樣的話,既有巧克力吃,又不用擔心燈泡的度數有多高。
我高高興興地和她回到了宿舍,約會的人,真是個傻瓜,在外面約會多浪漫,非要選在我們宿舍。我剛在床上坐好,就聽到了敲門聲。
宮雅如飛一樣去開門。聽聲音,是進來兩個人。早知道人家也帶了個燈泡,我就不用來了。
巧克力!巧克力!快掏巧克力出來啊?我在腿上放一本書,書上寫什麼,不知道,心裡光想著巧克力了。
「聽說五五五宿舍,盛產美女,你又是美女中最好看的一個,果然名不虛傳!」一個男生邊說邊把東西放在桌子上。他的聲音很高,那裡像是約會,比吵架還高。我忽然很想笑,笑了一下,又忍住了。
「你們是怎麼上到五樓的?」宮雅如沒話找話地問。
「和老師說是來探病的,就放行了,老師什麼都知道,所以就睜一眼,閉一眼的。大學了男女約會是很正常的。」
「咦?大力!她們宿舍還有一個人!」另一個男生說。他看到了坐在裡邊床上的我。
「啊,她叫伊雲!我們都叫她美手!」
宮雅如搶著介紹我。
「叫什麼?」那個叫大力的驚奇地來到我身邊。望著我說:「你也xing伊,我以為全校就就我一人姓伊呢?我叫伊大力——」
他伸出手,我沒有去看他,只是伸出手,和他隨便握了一下手,趕快撤回。
他到桌子上拿了一快巧克力,丟給我,我拿起來就慢慢地吃掉了,什麼也沒有說。
「啊,那個,伊雲,你吃完了為什麼連謝謝都不說?」
「因為你原本就不是買給我的,只不過是順便才給我的,所以就沒必要說謝謝了。」我還是沒有抬頭。
「你為什麼不抬頭看我一眼?」
「你又不是來看我的,我幹嗎要浪費表情去看你!」我有一點反感這個大力,好像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樣。他說讓誰去看他,誰就一定要去看嗎?除了西門凱之外,我對誰都不感興趣。而西門凱做夢也沒有想到,我現在在這裡給人家當燈泡。
「哈∼∼∼,哈哈∼∼」那個叫伊大力的好像很愛笑。坐了一會就走了。
「美手——,你幹嗎一幅冰冷的樣子,做個普通朋友都很好嗎,你沒有聽說嗎?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我們這所大學,又不是什麼名牌大學,以後就業是很難的。」宮雅如歎了一口氣。
「美,是漂亮女人的通行證,你這麼漂亮,還愁什麼?」
「我是替你愁,你長得一般,又是農村裡來的,找工作一定很難。」
此時的宮雅如有一點象古時候妓院裡的老鴇,在勸不從的女子一樣,我忽然覺得她很讓人難過。
「以後當燈泡的事,不要找我。」
我說完之後就走了。
第二天,我在自習室裡看書,一個男生坐在我身邊了。
「真沒有眼光,那麼多靚女的地方不去坐,偏偏坐在這裡?」有人從我身邊的男生身邊過去說。
我很想去打那個人一頓。
「有英文詞典嗎?」他對我說。
我有一點自作多情了,原來人家是來藉詞典的。我拿過詞典遞給他。
「你能幫我讀一下這個單詞嗎?」
他的學習態度好像很認真。我讀了一遍給他聽。
「你能再讀一遍嗎?我是學財會的,英語基礎不是那麼好,不像是你們英語系的,英語學的個個都是那麼好。」
我又讀了一遍。
(當時,我們的學校自習室是公用的,所以那個男生在這裡上自習並非偶然,我沒在意,後來才知道,他是有意的。因為,不管我在哪個自習室,他都可以找的到我。這是後話,還是先從前面說起吧!)
一個晚自習過去了,我們只說了這幾句話,就走了。
第二天的晚自習,他又坐在我身邊。
「還給你詞典!」
昨天我的詞典被他帶去了。
我接了過來。
「你的手真漂亮,叫美手一點也不過份。」
「——」我無語。
「我沒有想到,你會和我同姓。」
「啊?你是——?」我很疑惑,難道又出來一個同姓的。
他看到我的表情後,很吃驚地說: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叫伊大力!你不會貴人多忘事吧?」
「啊,貴人就不是了,多忘事到是真的,對不起!」
原來他就是那晚上的那個人,因為我那天根本就沒有抬頭,所以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的個子很高,我想,可能夠一米九。他的眼睛很小,比陶曲的還小。他的頭髮很長,在後面還紮了一個辮子。他的樣子真怪,
「幾百年前,我們或許是一個家的呢?」他笑著說。
「——」我又無語。
「你是不是受了刺激了,你說一點什麼都行,我想聽——」
「我先回去了——」我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喂——,不是說這個!明天你等我——」他的聲音很高,差不多全自習室的人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