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唐化所說,從他家到碼頭的路果然只有「一點點」呢!整整半個多小時,走得單嘉曦小腿肚子直抽抽,腳趾頭磨得疼到要死,真懷疑是不是已經起水泡了。最要命的就是還得背一大袋子東西,原本嬌嫩如玉的肩膀被這麼一路又顛又簸下來,已經有些微微發紅甚至發腫了。
而唐化那小子竟然一點也不在意,還說多鍛煉鍛煉就好了。
「人類嘛,就是要在逆境中成長。」這是那小子上船以後說的原話,單嘉曦當場就恨不得給他海揍一頓。
真是疼死了的怎麼說我也好歹是個女生,這傢伙果然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話說她這會兒倒是想起自己已經是個女生的事兒了。
靠在涼風習習的甲板邊上,小手兒不斷搓揉著自己發酸的肩膀,心裡即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那副表情落到唐化眼裡,卻又是另外一番風情了。
「好了好了,等下東西都歸我拿,好了吧?」擠了擠眼睛,這傢伙的狗嘴裡總算是吐出了幾根象牙。
單嘉曦邊揉著肩膀邊瞪了他一眼:「我說你整天賺這麼多錢,怎麼也不知道買輛車,弄輛小金盃運運貨總可以吧?這樣也不至於每天累死累活的了。」
「你懂什麼,買好車,從家裡到碼頭的路是沒問題了,可是從碼頭另一邊到郵寄點就又是一段路,難道你要我買兩輛車?」
「那至少可以省點力嘛」真恨不得掐死這個貧嘴的傢伙。
「按照你說的,花錢省力法,我就會專門雇一個人。每天給我工作四個小時搬運貨物,每個月給一千到一千五百塊錢,這樣一年也就2萬塊不到。而一輛金盃呢?起碼得十萬塊吧?雇個搬運工起碼可以雇上五年,而如果買兩輛車的話,就可以雇上整整十年。」唐化連算也沒算便快速報出一連串數字對比。
單嘉曦睜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那汗水涔涔的腦門,上面似乎隱隱刻著兩個金光大字「奸商」。
半個小時後,渡船終於緩緩靠岸。兩人再次背上麻袋走下甲板,又是累死累活地走了大半個小時。期間唐化好幾次要一個人背兩個麻袋,可每次卻都被單嘉曦給一口回絕。最後,兩人終於是到達了目的地,把東西完好無損地交給了快遞員。
完成任務以後的單嘉曦累得東倒西歪,一屁股坐到花壇上揉著腳,便再也不想起來了。唐化看在眼裡,心裡也是非常不好意思。這傢伙就是有些口硬心軟,逕自去到不遠處的便利店買了兩瓶可樂回來遞給單嘉曦一瓶,然後擰開自己的那瓶仰頭就是咕嘟咕嘟喝下去好幾口。
單嘉曦也是看也沒看,一把擰開瓶蓋也學著唐化的樣子,仰頭猛灌,的確是又渴又累了。
兩人都是同時喝下去大半瓶可樂,最後再同時一伸脖子,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又是同時從胃裡翻出一口長長的飽嗝。看到這幅場景,單嘉曦與唐化都是大笑起來。
初夏的太陽炙炙地烘烤著大地,汗水不住地從身體各處毛孔流下來,很快便浸濕了單嘉曦全身。不得不說胸部小也有胸部小的好處,只需要穿個寬大點的衣服就基本上看不出是女人的身形了。喬裝過的單嘉曦看起來就像個男孩子,纖細的手指拎著胸口汗津津的衣服不斷上下抖動著。
而唐化此時則是不斷偷眼瞄著偶爾從單嘉曦領口露出來的一線春光,那白嫩的皮膚帶著些微紅,還有微突起的那兩個小半球,看得他心裡面越來越有些心猿意馬。男性的本能開始顯露出來,雄赳赳氣昂昂的某處越來越有些發漲難受。
他下意識地側了側身子,透過褲子口袋小心地扶了扶那個該死的不聽指揮的東西。
而這一幕卻恰好被單嘉曦看在眼裡,一股噁心的感覺自胃裡翻騰而起。她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萬分厭惡地瞪了他一眼:「唐老闆,等下我有些事情要去做,麻煩你先回去好了。」
「有什麼事啊?」唐化不解。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不用等我,先回去吧!」說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看著轉身即將離開的單嘉曦,唐化想也沒想便跟了上去,湊到她身邊:「你一個女孩子到處亂跑可不行,萬一迷路了怎麼辦?我陪你一塊去吧!」
單嘉曦知道反駁也沒用,淡然道:「隨便你。」心裡還是對剛剛的事情有些反感,推了推鼻樑上的墨鏡,開始加快腳步。
一路跟著單嘉曦快步走了半個多小時,最後竟來到了一家名為「馨仁」的醫院裡頭,還沒來得及感歎醫院大廳空調的舒適,就看到單嘉曦踩著小腳跑到前台小姐那裡詢問起了什麼。
「美女,幫我查一下項勝和馮楚月的病房是不是還在原處?」單嘉曦已經「死了」快一個月了,失去她的資助以後,也不知道醫院有沒有因為各種費用的關係而把老爸老媽轉到別的病房或者乾脆就是撒手不管。
前台的小護士眼神怪怪地看著眼前這位鼻樑上架著一副超大墨鏡,頭戴鴨舌帽,聲音尖尖細細的小伙子,總感覺她很像電視裡演的那些因為沒錢的關係,走投無路最後搶銀行的小壞蛋。
低頭在小本兒上翻了翻,然後又在電腦上查了查,最後抬起頭說:「不好意思,他們已經出院了。」
「出院?」單嘉曦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之前項晴似乎說過爸媽就要出院的事情。她連忙繼續問道:「那項陽呢?就是剛剛我說的那兩個人的兒子。」
小護士再次不厭其煩地低下頭,查找了起來,最後抬起頭換了一副悲傷的表情:「請問你是項陽的家屬嗎?」
「我是他是他姐姐。」
「真的很不好意思,請您一定要節哀。」小護士一臉哭相,語氣裡頭帶著滿滿的同情。
「什麼意思?什麼叫節哀?」加大了聲音連續問道,一抹不好的預感自心頭湧起。
「項先生已經於上個月的19號死亡,死因是猝死。」
身體非常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向後猛地倒退了幾步。
死了
猝死?
我居然死掉了?!
不可置信地再次向小護士確認,可是得到的回答還是一模一樣:「項陽已經猝死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會死了呢?」嘴裡不斷喃喃念叨著,表情是說不出的苦澀與迷茫。
一旁的唐化看在眼裡,連忙伸手上去扶住她,並且不斷安慰著,說著什麼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這樣的話。
節哀什麼呀節哀?拜託,死的是我自己,我節個屁的哀啊!
一屁股癱坐在大廳的塑料椅上,彎著腰把整個臉深埋在小腹中。現在的單嘉曦,心裡面更多的是震驚,深深的震驚。因為項陽死去的時間,和當時自己被狙擊的時間是同一天,以此推論,真相幾乎是呼之欲出。難怪自己被打中心臟還能活下來,難怪被打中以後連個傷口都沒有。原來是自己原本的身體不知為何當了傀儡替身,代替自己成為了死者啊!
真是越來越搞不清楚了,這個世界上難道真的有某些超自然的東西在隱隱改變著某些人某些事麼?
背上突然被人輕輕拍了拍,抬起頭朝後看去,卻是一個面相有些熟悉的傢伙正仔細端詳著自己。沒來由地,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滿頭黃髮,打著耳釘的傢伙。
那傢伙豎著食指戳著單嘉曦鼻尖兒,語氣有些唯唯諾諾:「你是會長!?」
終於,想起這傢伙的名字來了,驚訝地半張著嘴,纖細的食指豎起來,報復似的同樣戳著那傢伙的鼻子尖兒:「牛震宇!」
(起得太晚,碼完這章,差一點來不及上班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