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本的鑰匙已經完全沒辦法找到了,無奈之下單嘉曦也試圖用鐵絲把它撬開,只可惜事與願違,有錢人家的東西就是好,連個小本子都做得這麼結實。打了個哈欠把日記本塞進枕頭下面,下定決心回學校以後一定要找把鎯頭把這該死的鎖砸開,看一看以前的單嘉曦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至於現在要做的,那就是美美地睡上一覺。
今天剛好是月半,窗外的圓月最大限度地散發著雪白的幽光。躺在床上看著那輪明月,單嘉曦突然有些睹物思人。今天由於時間關係,到醫院的時候父母已經睡下,單嘉曦只是在外面遠遠地看了看而並沒有和他們說上話。等把薛承軍的事情搞定,一定要再到醫院看看父母。
這麼想著,肚臍下方又開始隱隱作痛,原本就冰冷的四肢變本加厲得變得彷彿深埋在千年不化的冰窖下面。翻了個身,大腿深處突然感覺有一些粘粘的東西不受控制地流出來,突破衛生棉的阻礙,慢慢流淌至臀部下方。
「我草!」狠狠地怒罵,越發討厭地詛咒這具身體。老天爺,你把我變成女人也就算了,為什麼偏偏還給我痛經這種該死的毛病。
瘋狂地舔了舔口水,爬起來不顧血液的滴落,就著月光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包芬必得。胡亂地拆出兩粒膠囊直接吞下肚裡,完了覺得意猶未盡,又拆了一粒塞進嘴裡。躺回床上,也不管鮮血淋漓的下半身,直接裹上被子閉眼睡覺。
第二天一早,單嘉曦非常痛苦地發現自己的整對屁股全部都被凝固的血液黏在床板上,以至於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撕開它們,所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床鋪的清理工作不需要自己親力親為。
在衛生間用非常滾燙的水清洗掉全身的血跡,出來以後換上乾淨的衣服,隨後看了眼滿屋子狼藉,甩上門離開單家別墅。
……
洋月咖啡廳,非常扯的名字,展開來就是外國月亮的意思。在單嘉曦讀初中的時候洋月酒吧這裡還是一片空地,每逢雙休日都會有很多小孩子聚集在這裡玩耍,有打球的也有打人的,只可惜沒有籃筐也沒有板磚。何涵腦門上有個疤,就是在這兒摔的。
信步走進擦得錚亮的玻璃門,約定的座位上空空如也,那個薛承軍也太慢了。雖說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但身為男士,怎麼說也不能讓人家女孩子倒過來等他吧?
單嘉曦心裡不禁對那個還尚未見面的「未婚夫」產生了些不太好的印象。獨坐在鋼化玻璃的桌子前面浮想聯翩,腦袋裡突然一個激靈:剛才…我怎麼有一種把自己當成女孩子的想法。莫非真的是女人做久了,心理產生了變化?
呸呸呸,不要不要!老子是男人啊!
內心歇斯底里地吼叫著,雙眼突然看到離自己不遠處的桌子對面,有個長得很帥的男人在不停地看著自己。短髮毛寸,一小撮劉海斜斜地耷拉下來,眼睛賊溜溜地朝單嘉曦這邊盯住不停地看
「靠,變態啊!」單嘉曦心裡毛毛的,連忙把視線和那流氓的視線分開,但儘管如此,她還是感覺有一道毛毛躁躁不知廉恥的視線在自己身體每一個角落掃視。雖然沒有穿裙子,但單嘉曦還是不經意地併攏雙腿,緊了緊白皙脖頸邊的黑色衣領。
和薛承軍的約定時間是上午九點,現在已經八點五十九分了,再有一分鐘就到預定的時間,那煞筆不會放我鴿子吧?面前的藍山咖啡已經涼了大半,單嘉曦看著手機上一秒一秒不斷跳動著的時間,一邊舉起咖啡杯放到紅唇邊喝了起來。
咖啡見底,同時時間剛好跳到九點整。單嘉曦挪開椅子站起來準備走人,她可不打算多等那個煞筆哪怕一分鐘。然而就在這時,剛才那個用眼神看得單嘉曦毛骨悚然的變態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挪開的椅子摩擦地板發出吱呀的聲音,那傢伙徑直走到單嘉曦跟前白癡似的笑了笑。
伸出手:「你好,我叫薛承軍。」
「你!」無言以對,有點懷疑這傢伙的腦筋是不是有哪根搭錯了。正想著,額頭突然被一隻溫熱的手掌覆蓋,薛承軍那混蛋一手搭在單嘉曦後腦一手放在她前面額頭,瞇著眼睛嘴裡振振有辭:「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靠,好噁心!單嘉曦扭了扭小腦袋掙脫束縛,厭惡地瞪著薛承軍:「老子會認識你這頭豬才有鬼了。」
「老子?」薛承軍倒吸一口氣,嘖嘖道:「有意思有意思,失憶以前的你喜歡自稱老娘,現在失憶了變成自稱老子,人類大腦果然是個神奇的東西。」邊說邊坐下來,看著單嘉曦:「那麼,你再說說,如果我和你老爸一同跌進河裡,你會先救誰?」
眼珠一瞪:「找塊板磚,先砸死你再砸死他。」這傢伙是單嘉曦見過最無恥的最混蛋的傢伙,選擇用板磚砸他已經是很客氣了。
「絲…」薛承軍瞪大雙眼倒抽一口氣:「如果是以前,你肯定會說先砸死你老爸,再砸死我,現在怎麼反過來了?我真有那麼討厭?」
單嘉曦看著他,一字一句:「抱歉,你也應該知道我已經失憶的事情了吧?我不管以前的我是怎麼樣的,總之現在的單嘉曦,你面前的單嘉曦已經不是以前的單嘉曦了,我就是我,我要和你解除婚約。」
本來以為那傢伙會做出些激烈的反應,可沒想到連眉毛都不眨一下,反而打了個響指招來服務員,然後用優雅的…非常優雅的英語點了杯加滿糖的卡布基諾,和一碟要求塗滿奶油和巧克力的千層餅。
什麼叫加滿糖呢,意思就是在咖啡裡頭一直加糖、加加加,加到裡頭的糖再也無法溶化,變成物理學意義上的飽和狀態。
甜不死你丫挺的!單嘉曦在心裡咒罵著,同時嘴上再次強調要和那混蛋解除婚約的事情。
「曦曦,這件事等會兒再提好嗎?我連早飯都沒吃就急匆匆趕過來,為的就是在你之前來到咖啡廳。」薛承軍非常認真地說。
「我看你那麼做的真實目的就是為了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失憶吧?」沒好氣地說完,心裡對於薛承軍只點了自己的東西而有些不滿。
「呵呵,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喲,果然不愧是我最親最愛的嘉曦未婚妻。」那傢伙嘴皮子功夫非常厲害,一會兒就把單嘉曦吹上了天。
一股惡寒自單嘉曦腳底升騰而起,被薛承軍一句最親最愛搞得胃裡頭有些難受。不過她還是故作鎮定,說道:「那麼你究竟有沒有看出,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憶了呢?薛大少爺。」
「這個嘛…」薛承軍手指放在唇邊一副思考的樣子:「有待考證。不過有一件事情令我非常在意。」
如果單嘉曦猜得沒錯,接下來小薛童鞋肯定要問起自己和項陽一家的關係,關於這一點她已經準備得相當充分甚至連某些必要的證明都讓馬管家托人辦了個妥妥當當。為了使自己佔據主動權,並且讓薛承軍徹底放棄對自己的綺念,單嘉曦幾乎是立即脫口而出:「事實上,」
「我已經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