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校前的最後一晚,圖書館裡沒什麼人了。進了圖書館,江海岳徑直向館長室走去。
燈還亮著,陳欣雨果然還沒走。
輕輕敲了敲門,裡面隨即傳來了陳欣雨特有的懶散音調:「進來。」
江海岳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陳欣雨依舊是老樣子,雙腿搭在辦公桌上,身子靠在椅子裡,懷裡抱著本大厚書,左手放在書上,右手拿著那個從不離身的小酒瓶子。
在軍大呆了半年,江海岳再孤陋寡聞,也還是知道了一些事兒。
陳欣雨絕對是美人,尤其是那股懶懶散散的風姿,更是不知迷倒了多少血氣方剛的牲口。
這些個牲口每一個都想變身做那個小酒瓶,好時時在無比誘人的紅唇裡遊蕩,但就是沒有任何一個牲口敢在陳欣雨面前遊蕩。
這一刻,陳欣雨和以往稍微有點不同,她腳上沒有穿鞋子,江海岳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就飄了過去。
江海岳喜歡女人的腳,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喜歡琴芝的腳。
琴芝的腳美極了,是江海岳的最愛之一,但這一刻,陳欣雨的腳似乎比琴芝的還要動人。
這些天,江海岳已經很收心了,但這一刻,他又受到了誘惑。
「原來你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似笑非笑地看著江海岳,陳欣雨緩緩地把腳從辦公桌上放了下來。
色狼的本事似乎一點也沒有了,江海岳感覺狼狽極了,轉身就要走。
「回來。」
江海岳的身子又定住了。
「幹什麼來了?」陳欣雨問道。
紅著臉,江海岳尷尬地道:「來跟您道個別。」
「行了,你可以走了。」揮了揮手,陳欣雨的目光又落在了書頁上。
離開館長室,江海岳尷尬極了,感覺後脊背直冒涼氣,冷颼颼的。
自己真的是變了,一面走,江海岳心裡一面感歎。
但,這也能變嗎?或許這不只是他自己的原因。現在,江海岳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那些牲口不敢在陳欣雨的眼前晃蕩了。
進了藏書室,呼吸著這裡特有的芬芳,江海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流連在長長的書架前,手指在一排排的書籍上輕輕滑過,江海岳不由回想著這半年來的所遭所遇,心中所有的不平、絕望、感念,不知不覺,都消融在這由一本本書籍營造的獨特空間裡。
忽然,手機響了。
是琴芝打來的,琴芝告訴他,她的父母突然來了,約會不能來了。
收了手機,江海岳心裡微微有點失望,他背靠著書架,就地坐下。
呆呆地坐了一會兒,江海岳隨手從身後的書架裡抽出一本書,無聊地翻看了起來,但沒曾想,看著看著,他卻看了進去,認真地讀了起來。
這本書的書名是《死亡的瞬間》,講述的是人在死的那一瞬間所經歷的事情。
這是很老套的東西了,通過那些曾經頻臨死亡,卻又活過來的人的講述,來論證人是有靈魂的。
如果在平時,對這種書,江海岳最多是看看簡介,然後就丟在一邊,是絕不會看的。
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江海岳看的很入迷。忽然,江海岳皺了皺眉,這是什麼?
仔細一看,原來是印錯了,不知怎地,把一段不相干的話插了進來。江海岳正要跳過去,但突然又停住了,他的眼睛盯在了那段插進來的文字上。
「封面有物,留贈有緣」。
那段插進來的文字就是這個八個字。
江海岳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上來。
書籍是精裝,江海岳用手指仔細地捏了捏封面,但沒感覺有東西。
江海岳站起身來,拿著這本書,來到辦公桌前坐下,然後拿出一把裁紙刀,小心地把封面破開。
沒有東西,江海岳楞了一下,看來不把這本書毀壞是不行了。
當把封面厚厚的硬紙板一層層扒開,江海岳終於發現了裡面藏的東西。
封面裡藏的是一塊巴掌大小的,像是什麼動物皮膜的東西。皮膜很薄,很軟,上面勾勒著一副人體經絡圖。
除了這塊皮膜,江海岳發現皮膜下還壓著一張小紙片。
小紙片上寫了一些字,江海岳拿起小紙片看了起來。
「此物得於戰國古墓,但其年代當存於三萬年前。此物天忌,為其死者不知凡幾,余亦是其一。如得之,務必慎之,切記,切記。甘昌字。」
看完紙片,江海岳又把書拿了過來,一看發行日期,竟然是出自近古時代,那時武道還沒有大行。
這個叫甘昌的人極可能不懂武學,要不,大概不會對那副經絡圖什麼也不說。
把書放下,江海岳又把皮膜拿在手裡,反反覆覆仔細看著,但也沒看出什麼苗頭來。
天忌什麼的,江海岳毫不在意,這種事,他自然不會跟任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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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潤河夫妻是專門來找琴芝的。
實際上,這次來的不僅僅是琴芝的父母,琴芝的大哥大嫂、大姐二哥也都來了。
這次,之所以秦家人齊聚,是因為事關重大。
昨天晚上,老二秦邦彥參加了一個聚會,正喝的高興的時候,來了一個客人。
客人是京津人,很善談,席間說起了京津的逸聞趣事,其間就談到了軍大最近發生的一些事兒。
那位客人說了淨月湖舞會,四位軍大之花齊聚的盛況,以及隨後發生的一些事兒。
此人也是道聽途說,所以說的並不怎麼詳細,但這就足夠了。
秦邦彥別的不知道,但妹妹是新的軍大之花,這事兒他知道,其他人也知道,因為這是秦邦彥極少有的露臉事兒。
知道慕容家的慕容黎邀請妹妹跳最後一曲,秦邦彥美呆了,其他人也是極其羨慕。
秦邦彥在這個圈子裡,地位最低,琴芝考上軍大,成為軍大之花,雖然露臉,但對改變他的地位也沒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但妹妹和慕容黎拉上了關係,那就完全不同了。
秦邦彥原本就喝的不少,這下,心裡一美,立馬就喝高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來之後,秦邦彥卻驚聞噩耗,原來那位客人後來又說,琴芝好像有一個平民子弟的男朋友。
告訴秦邦彥這話的是他一個朋友,那個朋友眼中的神色複雜,有輕蔑和嘲弄,還有一絲絲恐懼,使得這位秦家二公子的腦袋立刻就清醒無比。
秦邦彥的腦袋差點沒炸開,趕緊往家裡趕。
到家一說,秦家立刻就開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