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槽是可以自動調節的,星耀一躺進去,凹槽立刻就開始根據星耀的體形自動調節。
不一會兒,調節完畢,星耀覺得還不錯,不是那麼硬。
十分鐘後,所有的玻璃罩同時落下,而在玻璃罩落下,封閉空間的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也同時被徹底隔絕。
原來玻璃罩是個真空裝置。
當金屬箱子裡的人意識到這個的時候,箱蓋也已經蓋上,沒有一絲縫隙,一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瞬間充塞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這,或許是最折磨人的酷刑之一。
躺在凹槽裡,活動的範圍極小。
想翻身,那是絕對不可能滴,箱蓋距離鼻子尖絕對不超過一公分的距離;上下左右,活動的餘地和想翻身差不多,都是被限制在一公分之內的距離。
實際上,最缺德還不是這個,而是箱子裡有光,這才是最折磨人的。如果漆黑一團,那還容易忘記空間的狹小,壓迫感就不會那麼強烈。
沒多一會兒,星耀就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而這純粹是心理原因所導致的。
星耀閉上眼睛,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但還是不行。深吸了一口氣,他決定練功,這容易消磨時間。但萬沒曾想,一口氣剛提上來,就感到腰眼上被一根尖利的東西頂了一下,這口氣就再也運不下去了。
星耀苦笑,看來這條路走不通,人家早有防備,不過想想也是。要是這麼就矇混過關,那也就不叫意志品質測試了。
實在沒辦法了,星耀身上的那股擰勁反倒給激上來了,他睜開眼,就盯著壓在鼻子尖上的墨黑色鋼板。
人的心就是這麼奇怪,一旦專注到某件事上,其他的就很容易忘了。現在,星耀開始鬥氣,那種空間的壓迫感忽然就消失了。
鬥氣的效果好極了,但是,當他意識到鬥氣有效果的那一瞬間,鬥氣的狀態也就完結,而且很難再進入這種狀態。
無處不在的空間壓迫感嚴重影響著人的各種生理機能,而受到影響的生理機能又反過來讓人覺得空間壓迫感愈發難忍受……躺在這裡,真讓人發瘋!
星耀知道,必須讓精神專注起來,不管專注什麼,只要能專注就行,否則,如果光憑意志力,他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他把心神一分為二,一面抗拒著越來越難以忍受的空間壓迫感和身體上的不適,一面設法讓精神專注於一點。
他開始想江嵐,想曾經驚鴻一瞥的那片幽暗光影,然後又想琴芝和唐鈺……還有蔣鶴瑤。
蔣鶴珧就是那位女戰神。
星耀再一次成功了,感覺也挺美的,但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瞬間,他全身就被冷汗浸透了。
星耀之所以一瞬間大冒冷汗,是因為他發覺自己的那話兒一柱擎天呢;然後,又自然而然地意識到了,他現在是透明的。
所以,這一瞬間的感覺,就如自己正怡然自得地用五姑娘那啥呢,但沒曾想,卻猛然發現自己不是在臥室裡,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星耀的臉皮之後,那是毫無疑問的,但這個,不再範圍之內。
他媽的,早知道考這玩意,就應該十天十夜不睡覺!
真是要親命了!
星耀發現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缺德玩意。
堅持,堅持,每每感到有些迷糊的時候,星耀就把舌尖、嘴唇、腮幫子咬破,讓自己清醒過來。
因為要不這樣,一旦陷入昏迷,那就意味著考核結束了。
不知過了多久,星耀開始迷糊,一個個身影在眼前閃過。
堅強而有些陰沉的秦剛、執著又熱烈的趙紅娜、猥瑣之極可又無法討厭的李風雲,還有剛認識的既瘋狂又彬彬有禮的李坤……
忽然,他發覺自己站在了一棟小樓的柵欄外……這……這不是他的家嗎?
星耀石化,瞬間又熱淚盈眶。
平時,他已經很少想凱瑟琳、雪琳娜和小寶貝雅瑞絲,他不敢想。
凝望著小樓,忽然,小樓變成了透明的,他看見雪琳娜在廚房裡忙碌,凱瑟琳慵懶地躺在沙發上,而雅瑞絲一會兒跑廚房去,一會兒又跑到凱瑟琳跟前,小臉上滿是委屈……
不知不覺,星耀向小樓走去。
門開著,他進到了家中,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那麼親切。
前一個瞬間,星耀感到自己在門廊裡換鞋,而下一個瞬間,他發覺自己在客廳裡,正驚喜地看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
客廳中央有一個嬰兒搖籃,搖籃裡躺著一個一歲多的嬰兒。小姑娘正鬼鬼祟祟地向搖籃靠近,好像很怕被人看見的樣子。
小姑娘本就粉嘟嘟、肉乎乎的,可愛極了,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現在又是這副極鬼祟的神態,那模樣……可愛死,也能把人逗死。
到了搖籃邊上,小姑娘踮起腳尖,伸出雙手,笨手笨腳地把嬰兒從搖籃裡抱了出來,然後搖搖擺擺地在客廳裡走著,同時,小姑娘還時不時地親嬰兒紅紅的臉蛋一口。
星耀在一旁看著,差點沒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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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裡,胡德庸和那個曾經考過江海岳的三號女考官並排站在控制台前。他們的對面,數百塊屏幕組成了一面巨大的牆壁。
忽然,控制台上的一盞燈開始閃爍著晶瑩的藍光。胡德庸吃了一驚,道:「這麼快就睡著了,這傢伙可創紀錄了!」
三號女考官道:「把畫面調出來。」
胡德庸把遙控器朝閃爍藍光的小燈指了一下,緊接著,控制台上的主屏幕一閃,畫面變了。
星耀安詳地睡著,臉上露出的笑容幸福極了。
在金屬箱子裡,一個人想要進入睡眠狀態,那是件極不容易的事情。
在精神不崩潰的前提下,一個人的精神力消耗的越快,就能越迅速地進入睡眠狀態,而這也就意味著這個人的意志力越強大。
盯著星耀那張安詳的臉,三號女考官眼底閃動著一絲奇異的光彩。
注目良久,三號女考官忽然道:「德庸,讓他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