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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四 有一技之長的細作,就是好細作 文 / 裴熙榮

    李文煥幾乎是被鄧泉用大手拖進丹房的,四個童子還在裡面賣力的扇著扇子,一個個小臉被爐火烘的紅撲撲的,額頭面頰上都是汗,不過看樣子都十分投入認真,沒有任何懈怠。

    「都下去下去,對了,去精藥捨把那珍藏的十三味靈藥取來。」

    「啊,始祖,要開爐煉製妙化離塵丹了麼?」

    一個童子臉上興奮的下意識的問道,得到的確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

    「小兔崽子,問什麼問,速速取來。」

    「是。」

    被罵的小童子飛起小腳丫跑了出去,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丹房。

    「賢侄,不知道可聽說過此丹。」

    李文煥神秘一笑,說道:「此丹嘛,正六品上等丹品,用於偏玄陰功法的女修去蕪存菁,轉陽為陰,滋潤鼎爐之用,不知道師叔要用來討好哪位誰呢?」

    「哎呀,賢侄啊,都這個時候你還開你師叔玩笑,那位姑奶奶不是你師叔能得罪得起的,馬上大限之日就到了,過期不交師叔麻煩大了,還望賢侄伸手助我。」

    「定盡全力,師叔可安心。」

    鄧泉那張老臉都快老淚縱橫了,拉著李文煥的手千恩萬謝。

    越和他相處,李文煥就越覺得他像那種俗世裡的騙子,連表情神態都不差分毫,即使不是騙子,也在紅塵裡幹過那種冒充天師的勾當。

    至於妙化離塵丹,繼承了穆子升記憶的李文煥自然瞭解。此丹名聲並不太好,是專供那些雙修門派女子服用的,什麼合歡谷啊,紅鸞宗,脂粉閣,極樂門等等這些宗門的高階修士都對此丹可謂極盡喜愛,每年丹鼎閣也不過煉製八十到一百二粒,那真是不夠塞牙縫的,所以這些門派都會自己培養或者委託其他丹師煉製,只不過丹上了六品那就很難煉製了,對煉丹技巧要求極高,本來原料就珍貴,根本架不住低價丹師揮霍,所以此丹一直屬於那種最搶手的丹藥之一。

    其實這也反應了修行界的現狀,凡是高階一點的丹藥都缺口無數,而好的丹師卻鳳毛菱角,為數不多的也被丹鼎閣壟斷,這些丹師一年被各大玄門委託煉製這個煉製那個,還要為自己的門派煉製一定數量的丹藥,並且人家自己還得修煉不是,所以即便你手裡有材料,想找個高階丹師給你煉都找不到。

    在重道行神通輕偏門的修行界,頂級旁門高手都珍貴的不得了,對各大玄門來說都是珍寶中的珍寶,首先人家放棄了個人神通專供雜項就殊為不易了,而且即使放棄了成才的幾率甚至比普通修士還低,這就造成了練的人少,有成就的更少,整個歷史以旁門成道的加起來都不超過五個,比較出名的也就是符道子,丹丘生寥寥幾個。

    不一會,那個取藥的小童子小心翼翼的端著一個方盤走了進來,上面放著各色的儲藥工具,有玉匣,有木匣,有草爐,有冰晶等等,十三味妙化離塵丹的主藥擺放期間,就連鄧泉接過來的時候都輕手輕腳,生怕有絲毫的損耗。

    「賢侄,現在可否開爐?」

    「自然是可以的,師叔給我準備三百張丹火符,並且要按我的指揮凝練三味真火輔助。」

    「完全沒問題,師叔今天就是你的跟班,全憑你來指揮。」

    鄧泉這個痛快勁就別提了,他揮了揮手將童子趕了出去,將丹房的門重重的關上。

    因為妙化離塵丹屬性偏陰,李文煥囑咐鄧泉換了一口小巧的屬性偏涼的七巧寒鐵爐。

    「起火。」

    李文煥一聲令下,鄧泉毫不含糊,三味真火撲啦啦的往爐裡送,饒是金丹大圓滿的他堅持了片刻也有些支撐不住。

    煉丹的第一步就是烤爐,讓真火和丹爐相互謀和,達到屬性統一,這時候是最費力的,到不需要什麼技巧,然後是放置火種,這個階段要看你煉製什麼丹了,一般不是引地火,就是放置一顆火屬性的赤石,玄丹等,為丹爐提供火焰源泉,有的丹需要煉製四十九天,八十一天,單純靠人力的話歸真宗師都撐不住,然後便是入料,調溫,這個時期屬於恆溫階段,童子便能看爐,最後才是關鍵階段的投擲讓所有主藥輔藥凝結的關鍵的一味或者幾味串聯的靈藥靈草,這個時期就需要對火候控制到妙到毫顛的地步了,也是成丹率的關鍵步驟。

    一連三日,李文煥將鄧泉折騰的面無人色,當然,他自己也沒好受到哪裡,畢竟境界不夠不能使用三味真火,只能靠丹火符調劑,這無形中又把難度提高了數倍,收丹的時候鄧泉幾乎都不敢去看,可見其壓力多大。

    這一爐理論上可收丹二十四粒,實際上只收了九粒,不過這成丹率對六品丹來說已經算頗高了,看著雪白帶著點點光澤的小丹球,鄧泉那眼神比見了自己的兒女都要親切,眼睛一動不動等著收丹的葫蘆看了半天,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露出了快慰的笑容。

    「太感謝賢侄了,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師叔哪裡話,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我讓童子準備些酒菜,我們邊吃邊聊,賢侄啃了三天辟榖丹,嘴裡都淡出鳥了吧。」

    兩個疲憊的人來到了一個稍大一點的屋舍,它大部分被濃密的樹蔭擋住,偶爾幾縷陽光透過窗欞顯得十分愜意。

    「啥也不說了,師叔我先乾為敬。」

    二人推杯換盞,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樣,喝的好不快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鄧泉喝的舌頭都大了,笑聲越發的爽朗,他忽然問了李文煥一個問題。

    「風賢侄,你覺得師叔我傻嗎?」

    李文煥一愣,怎麼沒頭沒腦的問起這個了,雖說鄧泉看起來有些不拘小節吧,但是肯定還談不上傻。

    「怎會。」

    「那你覺得我很笨?」

    「自然是不笨的。」

    「很呆?」

    「師叔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背後說你。」

    鄧泉把酒杯往桌子上狠狠的一落,那表情都快哭了。

    「我他媽就一直想不通,我老鄧既不傻,也不呆,也不蠢,也不笨,怎麼都把細作往我這塞啊。這個院子上下七十五人,包括丫鬟,童子,弟子,下人,都是細作,全他媽是細作!」

    李文煥一陣無語,敢情不是自己的身份沒被人識破,只是對方已經習慣了。不管你啥身份,先幫了忙再說。

    「這廝也不算笨啊,為啥大家都這樣做了。」

    推敲了鄧泉剛才的表現,李文煥斷定對方肯定不是傻子,那自己的身份也無需隱瞞了,肯定也是細作裡的一個,奸細裡的一員。

    「師叔…………」

    「賢侄不要說了,師叔啥都明白。」

    說到這裡,鄧泉打了個酒嗝,撲面的酒氣向李文煥襲來。

    「反正我都習慣了,像賢侄這種有水平的細作比那些白吃白喝的強多了,真的,師叔算是看透了,有一技之長的細作,就是好細作!」

    聽著鄧泉這斬釘截鐵的言論,李文煥這尷尬勁就別提了,一個奸細和主人敞開心扉的交流,開開心心的喝酒,這叫什麼事啊。

    不是李某無能,是以前那些奸細太廢了,搞到現在不是奸細也是奸細,不是細作也是細作了。

    「師叔目光如炬啊,真是慚愧,但是奇怪了,他們在這裡潛伏,到底為了什麼呢?」

    「看來賢侄是剛入門的細作,還沒領具體任務呢吧。」

    真丟人啊,這該怎麼答啊。

    「啊,是這樣。」

    李文煥老老實實的承認,鄧泉一笑,回道:「這事說來話長,咱長話短說吧。」

    原來魔道和正道不同,內部生存環境比正道要艱難得多,想一個人獨善其身靜靜的修煉,那絕對是癡心妄想,你的魔丹和魔嬰說不定多少同門日夜惦記著呢,所以魔門無論是否有所成就,在門外都不遺餘力的發展自己的勢力。

    這樣就成了一個門中有門,派中有派的獨特結構,也就是說,你要是有本事,可以出去自己建立一方勢力,一個門派,唯一的忌諱就是不能上檯面,在水下你愛怎麼搞怎麼搞,很多千魔教的高階修士都有自己的組織。

    彼此有了組織,有了勢力,也就有了不同的影響力,關係自然也就十分微妙了,所以這些勢力就開始互相滲透,互相打探,掌握對方勢力和主人的最新動向,向自己的主人匯報。

    而鄧泉就是隸屬幽落雁的外部勢力,而匡充不用問了,自然是子午魔曹訊的心腹。

    而子午魔和艷魔之間,有著一段不為外人所知的恩怨。

    所以,李文煥其實還肩負著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只是他這個有一技之長的好細作,還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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