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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十 千年小樓,滄桑明月 文 / 裴熙榮

    劉安一瞬間老淚縱橫,他是一隻連眼淚都虛無的鬼魂,但李文煥能感受到他的悲傷。為這座小樓他付出太多,今天終於舊地重遊,怎能不觸發他千年的感觸。

    「讓小李兄弟見笑了,俺老劉是個實在人。」

    「俺小李也是個實在人。」

    說完一人一鬼哈哈大笑,劉安走一步摸一摸,是的,還是那個樣子,什麼都沒有變。

    「有酒嗎?」

    「有,你能喝麼?」

    「嘿,你沒聽過醉鬼醉鬼嗎?」

    「也對。」

    李文煥坐在椅子上,將酩酊放在桌子上,正欲取酒杯,忽然被劉安叫停了。

    「等等,酒杯酒壺這裡都有。」

    說完,他整個人飄了過來,對著桌子敲了三下,那很平常的一個石桌忽然表面泛起一道道波浪,慢慢的升起一座小小的蓮台,上面一個藍色的閃著光芒的龍嘴玉壺和四個藍色的酒杯美輪美奐,藍玉壺藍玉杯,是修行界最頂級的酒具,只不過太過名貴,極其稀有,即便是有,也被煉製法寶了,誰捨得哪來這樣浪費啊。

    「這……」

    李文煥簡直看呆了,自己已經住了好幾個月了,居然什麼都沒發現,他立刻推理到,這個小樓可能隱藏著更多的秘密。

    大鬼劉安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自斟自飲了一杯,說道:「真痛快啊,你別多想了,這座小樓裡有無數你沒有發現的玄機,待俺老劉一會給你一一解開,說實在的,它不在俺老劉手裡,那才是暴殄天物。」

    說完,他把透明的大手一揮,屋頂處忽然出現一面月亮形狀的鏡子,片刻數道陰涼之氣條條垂下,老劉那虛無的身體很快就生出實體來。

    「太過癮了,積累了千年的陰氣。可便宜俺老劉了。」

    他這正吸收的爽利,英列和玉妍都未徵得李文煥同意,紛紛跳了出來。

    「我說這位鬼兄,分享下可否?」

    「這位英俊的大鬼哥哥,玉妍也想要。」

    劉安愣住了,他好奇的看了一眼李文煥,意思好像再說,小子,果然還有後手啊。做為一個陰神鬼魂,立刻就判斷出來英列和玉妍都是陰性之物,陰氣對它們來說亦是大補。

    「這條小蛇真乖巧,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人說過我英俊,就憑這個也不能虧待你,進來。」

    玉妍得了劉安的邀請,哧溜的一下鑽進了那數道垂落的陰氣中,登時把小蛇玉妍滿足的不行,像久旱逢甘雨的莊稼一樣拚命的搖曳。

    「至於這個大塊頭嘛,我看咱哥倆遭遇相仿,也來吧。」

    英列眉開眼笑的走了進去,劉安又大手揮了幾揮,又有數道陰氣落下,三個傢伙像瓜分盛宴的鱷魚,大快朵頤起來。

    「小李兄弟,你要不要來點?」

    李文煥忙擺手,回道:「我還是算了吧,這東西恐怕我承受不來,對了,我能控制此樓否?」

    「你不厚道啊,想橫刀奪愛嗎?不過也不是不可以,給俺老劉弄具好的法身肉身附體,我就教你如何煉化明月小樓,不是俺吹噓,此地隱藏玄機無數,付多大代價都值得。」

    說完,劉安和英列兩個陰物倒是對飲了起來,兩人一個是鬼一個是屍,倒也談的非常投機。怪不得有句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

    「法身嗎,我倒是有一具,只是實在太強大了,怕你駕馭不了啊。」

    「胡說,俺老劉可是北邙上外人間頭號大鬼,鼎盛時候元嬰大成修士都弱我三分,雖然現在百不存一,但俺一樣確信,只有俺看不上的法身,沒有俺駕馭不了的法身。我看你看俺實在,想要誆騙於俺。」

    李文煥笑了,心知劉安這幾句肯定有吹噓之嫌。醉酒真是不負其名啊,喝了幾杯就不是他了,說話舌頭都大了。

    「是嗎,你看它如何?」

    砰地一聲,李文煥便將那具長耳真羅法身拋了出來,大鬼劉安仔細一看,登時傻了。

    「乖乖,這個……是有點難度。」

    別說現在連鼎盛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實力都沒有的他,即便是比鼎盛時候再強大幾倍這具法身所容納的破碎虛空之力對他來說也是很沉重的負荷。

    「感受到它的強大了吧,知道它是什麼嗎?」

    「不知道。」

    李文煥便將長耳真羅法身的傳說講了一遍,他本來就講的繪聲繪色,再加上旁邊英列添油加醋,聽的劉安兩眼發直,幾欲流口水。

    「真的這麼厲害?」

    「別說你感覺不到。」

    劉安繞著這具法身來回走了好幾圈,李文煥和英列互相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讚美對方忽悠能力夠強勁。

    「行,成交。」

    最後劉安一咬牙,決定將小樓的祭煉之法教給李文煥來換取這個法身,重出牢籠的他對力量的渴望是熾熱的,即便是李文煥和英列不吹的天花亂墜,他也能感受到這具法身的不凡,一旦能為他支配,將是一個強有力的支撐。

    「附耳過來。」

    劉安在李文煥耳邊嘀嘀咕咕一番,最後李文煥點頭說了一聲懂了,看著李文煥走出門外的身影,劉安眼露不捨,面露疾苦,英列這個馬屁大王立刻端著酒杯過來開解,兩人又飲到了一處。

    出門之後,李文煥布好全部陣法,悠然飛上屋頂,按照劉安的吩咐,坐到了陰陽鏡的最中心,坐在這裡明顯有一種感覺,一半屁股灼熱,一半屁股冰涼。

    默念口訣,漸漸的,李文煥的身後升起了一個銀色的光輪,它泛著淡淡青光,如天上皎潔明月,當它升到李文煥的脖頸處時候慢慢定住,李文煥的精血心頭血灑落其上,被這銀色光輪吸收,它身上的青光飛入李文煥體內,瞬間和李文煥建立起了聯繫。

    光輪緩緩的轉動,似乎像李文煥講訴著關於明月小樓的一切,不一會,明月小樓的每一處結構每一處細微李文煥都瞭如指掌,果然像劉安所說的那樣,裡面隱藏玄機無數啊,不過這不是最讓李文煥驚奇的,它此刻像個記錄者,向李文煥講訴著它千年來的所見所聞。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個少年,劍眉虎目,眼神堅定,他日出日落勤修不止,最後終經過無數考驗,進入內門,在離開前的一天,他在這個院子裡獨坐一夜,將壓抑裡多年的心事對著大樹一晚傾訴,第二天面帶笑容的奔赴三大峰。

    又一位少年,眉清目秀,面目俊朗,他每天修煉之餘都要默默作畫,畫他愛的那個女人,楊柳細腰柳葉眉,眸如秋水櫻桃嘴,每次都會畫到所有情緒都融化,深深的迷戀其中,最後畫好的時候淚流滿面,燃一把火將它燒掉,第二天再做同樣的事情,終於在離開山的前三天走火入魔,死於院內。

    有一少女,剛入住這座小院的時候頭髮漆黑如墨,眼睛明亮如星,她的屋舍搭建的很簡單,卻香氣四溢,院子裡種了不少鮮花,少女每天修煉之餘,都聞一聞花香,然後很滿足的離去,高興的時候,她為這些花修剪多餘的枝蔓,悲傷的時候她也會摘下一朵花揪它的花瓣,她最終失敗了,沒有進入內門,走之前,她將滿園鮮花全部拔去,出門的時候,雙手鮮血淋漓。

    接著畫面出現一個中年,他的行為總是鬼鬼祟祟的,出門進門都賊眉鼠眼,一點都沒有回家的感覺,而且他的修為很高,已經是結丹真人了,但是出門的時候他總是在自己的手臂上封一道符篆,讓他看起來只有採藥境界,做為旁觀者,顯然可以判斷出他是一個奸細。

    有一天回來,他發現院子裡站著一個黑衣人。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宅院?」

    那人亮出一塊牌子,上面赫然寫著四個字:終南暗盟。

    中年人一見臉色大變,一張口噴出一道黃光,直奔黑衣人而去,黑衣人一臉的譏笑,手中赫然多了一道銀符,對著中年人一甩,一道黑色雷光如碗口粗細,轟的中年人連渣都沒剩下,速度之快,快到他臉上的譏笑還沒散去。

    時間慢慢的推演,無數的悲歡離合在上演,記錄這一切的明月光輪如一個滄桑的觀者,見證著此間無數人生的起落。

    忽然,李文煥最感興趣的兩個畫面出現了。

    其一是有一個年齡和他相仿的男修,嫌原來的圍牆太矮小,面積也太寬廣,住的不夠精緻,他將圍牆全部拆去,重新建立一個新的院落,就是李文煥現在所居住這個,李文煥推斷,想必這個人就是程嗣了吧,

    後來,程嗣下山後,這裡又迎來一位矮胖主人,他一覺醒來忽然發現院子裡赫然多了一座小樓,他擦了擦眼睛,發現沒有看錯,他繞著小樓轉了兩圈,顯然他並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功法導致院內陰陽之氣失衡讓隱藏了千年的小樓重現人間,但是隨後他做了一個很讓李文煥讚歎的舉動。

    他立刻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堆陣旗,遍插院落周圍,頃刻間,院子裡濃霧漫布,任誰在外面也無法發現院子裡有什麼異常了。

    做完了這一切,他才猥瑣的一笑,躡手躡腳的向小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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