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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五十二 離別 文 / 裴熙榮

    妖獸的心臟雖非致命器官,但是心臟的碎裂還是給它帶來了重創,不過此刻的它已經瘋狂了,它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李文煥。

    「好小子,好樣的,哈哈哈哈哈,小丁死的,俺老魏也死得,三郎,如果你能活下去,拜託你以後代俺看看俺大哥,俺侄女,他們住在定洋縣。俺老魏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艱難的爬起來,他像個嗜血的野獸,在詮釋著最後的瘋狂,老魏金刀一立,卡嚓的一下,小手指斷了。他渾身抖動著,抖動著,只有靠這種方法來刺激身體最後的潛能,終於,他動了。

    老魏帶著自己無數的刀氣衝向了沼澤泥熊,完成了這最後一次的碰撞,巨熊一掌下來,老魏身體如齏粉般破碎。血肉如雨,死無全屍!

    「老……魏」

    「老魏!」

    不過瞬間,昔日把酒言歡的兩位好友請客喪命,就連冷靜如楊志王平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死吧,死吧,大家一起死好了。」

    雲淡風輕的王平狠狠的將香爐舉起,他也要發動這最後的秘法:人爐香自消。

    此法一出,人也消,香也消,以人渾身精血化最後一縷毒香傷敵。

    「等等,我先來。」

    楊志阻止了王平,但是王平不為所動,就這一會,楊志就又掛了兩處彩,巨熊又逼進了幾步。

    「你們……都散開……讓我來吧。」

    「三郎,你醒了?。」

    這時候李文煥醒了,他在「昏迷」裡看見了所有發生的一切。那種前所未有的痛痛徹心扉,這是他不能承擔之痛,他現在無比痛恨自己的貪婪,如果不是吸收如此多龐雜的記憶,他不會這樣子,他有行動能力,可能老魏和小丁就不會死。

    在他喪失行動能力的時間裡,他不斷的聽到了小紫的哭喊聲,更加劇了他的痛楚。

    「嗚嗚嗚,爹爹,小丁叔叔和大鬍子叔叔死了,小紫怎麼這麼難過。」

    「爹爹,如果你修為高一點,我早就砍死了它了啊啊啊啊啊,那樣小丁叔叔和大鬍子叔叔就不會死了,求求你快快強大吧。」

    別看從沒說過話,但是小紫對李文歡的那些朋友都熟悉無比,小丁和魏三因為經常和李文煥打交道,所有他們也是小紫最熟悉的人,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隕落,小紫也難過的無以復加。

    也許是極度的傷心和憤恨催生了極大的意志,就在這一刻,李文煥一下子就恢復了對識海的控制,身體獲得了自由。

    「閨女,別哭了,我問你,你還有沒有方法可想。」

    小紫看李文煥醒了過分,立刻止住了哭聲,說道:

    「有是有,可是爹爹,可是…………」

    「我不想聽有多危險,會不會死之類的,有現在就拿出來吧,有能力而不去為他們報仇,你老爹我雖生猶死!」

    「好吧,因為我吃了兩個元嬰,現在你可以借用我的力量,用我給你的劍氣完成一擊,爹爹,我們開始吧………………」

    「讓開。」

    李文煥再次用冰冷的聲音催促楊志和王平讓開。可是兩個人絲毫沒有讓的意思。

    「請相信我!」

    這時候楊志和王平才艱難的閃到一旁,沼澤泥熊發現它的仇人就在前面,而且阻力已經不在,用它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對著李文煥衝去。

    它看見它的仇人一下就脫離了自己畫地為牢的控制,化作一道紅白相間的光芒向它射來。

    雙方中間地方激烈的相撞!

    隨後,他們相撞的地方飛起了漫天血肉,沼澤泥熊在這一擊之下破碎了,內丹,獸魂,肌肉,骨骼,都化為齏粉。從空中如同血雨肉雨一樣嘩啦啦的往下掉。李文煥用它殺老魏的方式回敬了它。

    一同掉下來的,還有李三郎,他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小丁,老魏,你們可以安息了。」

    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四個月以後的事了。

    那一雙,兩雙,大的,小的,美麗的,激動的,驚喜的,眼淚巴巴的眼睛都在對他使勁的看啊,使勁的咋。

    「公子醒了,公子醒了,太好了。」

    「公子,你嚇死我們了,嗚嗚嗚嗚、」

    「公子啊公子,我……公子啊。」

    好傢伙,八隻大手像章魚一樣第一時間抓了上來,然後眼淚辟里啪啦的往下砸,倏忽間,就把李文煥還算乾爽的內襯給淹了。

    公子昏迷的期間可把她們嚇壞了,好像世界一下就塌了,幾個小仙丫如熱鍋的螞蟻天天在屋子裡轉,在床頭等,在旁邊哭,這要是公子糾這麼走了,自己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幸好楊夫人看李文煥的樣子不像是要死之兆,這好說歹說總算把幾個小丫頭哄住了,她們這還算好的,春桃夏李青絲暖玉都哭死好幾回了。

    這李文煥一醒,多日來的擔驚受怕的心情終於舒緩下來,一下子就需要一個宣洩口把所有聚集的苦澀倒出去,所以李文煥也沒管她們,讓她們盡情的哭。

    看火候差不多了,他挨個的摸了一遍四個小仙丫的小腦袋。

    「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沒事了。」

    這一說,哭聲更大了。李文煥苦笑,一個女人哭可能還好的快點,四個競賽似的哭那根本沒完沒了。本來想止住看見旁邊的哭的那麼傷心情緒就又來了,這是會傳染的。

    「再哭我繼續暈。」

    四個小仙丫趕緊止住,一個個憋著的樣子煞是有趣。

    「好了,說說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沒有?」

    流雲小嘴吧吧吧的很快就把一些能記住的小事說了一遍。

    無非是楊夫人天天來看,王平楊志隔三差五看一次,都留信如果李文煥醒了望告之。

    「那還快去給我請人。」

    流雲和朝露忙不迭的去了,留下青霜和晨曦陪李文煥說話。

    不一會,楊夫人和楊志王平匆匆趕來,人未至聲先聞。

    「三郎,我就知道禍害死不了,哈哈哈。」

    「太好了,三郎你終於醒了。」

    很難得的,兩個一向情緒掩飾很好的人激動若斯,李文煥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魚躍進來,楊夫人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的一望,一切語言就在這一眼,李文煥心中一暖。隨機又想老魏那爽朗的笑聲,要是他在的話……隨即又心中一酸。

    「其實是我懶,想多睡會而已。」

    李文煥的話把大家逗笑了。

    「沒事了?」

    「不服氣比劃比劃?」

    「得,當我沒說。」

    大家都很識趣的沒有提小丁和老魏,現在還不是說這個時候。等李文煥完全康復,大家把酒一杯,再追憶天人吧。

    兩個人很快就走了,留下楊夫人在李文煥懷裡躺了很久,很久,屋子裡寂靜無聲,屋子外面小仙丫們也沒有進來打攪,這一相擁,似乎就不想在分開了。

    一個女人能貪戀的,也就是這樣一個懷抱吧,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她知道,他要走了。

    這一走,很可能就是永別,老魏和小丁的死對她來說無甚感覺,這些年來,已經見慣生生死死了。不過這個男人不行,這是讓她一生唯一一個讓她體會到什麼是愛的男人,這份愛她不能說,但是他知道,沒有結果,但還是值得依靠。

    「你要走了麼?」

    「嗯。」

    「什麼時候?」

    「明天,後天,大後天,下月,明年,我也說不好,其實」

    男人一聲歎息,往向窗外的落日。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不能太多,只有一句。」

    楊夫人一愣,這時候她才發現,她有太多的話要說,還真不知道說哪句好,想了又想,越想越不知道怎麼說。

    她看到三郎似笑非笑的臉,知道他又在使壞了,這個男人啊,對女人瞭解到骨頭裡。

    既然想不出來,就反客為主吧。

    「那得看你有什麼對我說的。」

    女人耍賴是天生的權利,什麼時候用都好用。

    「我呀,這個真要好好想想,誒,有了。」

    「什麼?」不知道怎地,楊夫人真的有點急切。

    「讓我們再幹一次吧。」

    「去你的!」

    連想都沒想楊夫人立刻露出了小女兒的怒態,和著自己期盼了半天就等來這麼一句。當然,從去你的到我去了之間的距離也不太長,他們隨後就演繹了這樣的故事……

    隨後李文煥安頓了四個小丫頭,讓她們好好留下幫助楊夫人,並定了十年之約,甚至說了你們這輩子只有一種命運:伺候我到死或者伺候到看著我死這種狠話,四個小丫頭才哭哭啼啼的答應了。

    再隨後他有親自在楊府佈置了三十二正陣之一的迷霧五行陣做為楊家的護院大陣,五面陣旗一主四副自然是分給了楊夫人和他的四個小仙丫。除此之外還留了大量的靈石和丹藥,明確提議楊府從此閉關了,不和外界來往也不去大荊沼澤了,楊夫人恨恨的說他霸道,不過還是答應了。這就意味著將來還有相見的機會,一下子,楊夫人心裡的離別情緒淡了很多。

    又隨後他和楊志和王平進行了離別前最後一次酒宴。三個人定了離去的日子,李文煥再次充當了散財童子,最後約定,有一天要聚在一起比較一下,究竟誰飛的更高更遠,不消說,最後又是一場宿醉。

    離別前夕,李文煥從一邊到那邊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走,去撿拾他遺留在這裡點點滴滴的記憶。

    陳寒的屋子早就人去樓空,不過看起來還有人打掃,並沒有堆積的灰塵,他想到了陳寒那陰沉的臉,不知怎地,現在想起來,也不是那樣讓人討厭了。

    朱凡的小院要永遠的去記住它那個只知道苦修的主人,想起朱凡那木訥的眼,李文煥感慨著他那不同尋常人的決絕,或許他真的能找到自己的道吧。

    小丁的院子倒是很少來,屋子裡有許許多多的雜書,看來他修行之後還是不改自己愛看野史軼聞的習慣,信手翻了幾本,發現其中的一本有他娟秀的字跡:

    「狐狸精愛書生,什麼精愛小丁。」

    看罷李文煥不禁莞爾,這傢伙不是為了狐狸精才修行的吧?他聯想到這樣一個畫面。一個燈下讀著民間傳說,想著狐狸精美麗模樣的少年全神貫注的看書,終於在這漫長的故事裡磨練出專門吸引狐狸精的羞澀笑容…………

    最後來到了老魏的小院,春桃夏李已是人面不知何處去,依舊笑春風的是老魏那把已經棄之不用的老柴刀,它靜靜的掛在牆上和歲月抗爭,被時間洗禮,滄桑的外表一如老魏那粗糙的皮膚。一瞬間,老魏那貌似忠厚的猥瑣就把這空曠的房間填滿了。

    記得那天晚上他說:

    「其實吧,也沒啥事,就是,就是…………我……今天終於嘗到了女人的滋味了。」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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