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煥一行人又走了百里左右,越往深處走,李文煥就覺得不安,這種感覺在和周氏兄妹分別後越來越強烈。
修士都有靈覺,會對危險有特別的感知,就像動物對自然的感覺一樣,靈覺是天生的一種感覺,很類似普通人的第六感,這個不隨修為的增加而增加,大小因人而異,有些人很敏感,有些人很遲鈍。
無疑,李文煥是天生靈覺很敏感的人,雖然沒有任何現象表明危險正在靠近。
但是這就是一種感覺,好像有個血盆大口要將他們吞掉一樣。
「都停下,休整一番,我要練習一個秘術。」
李文煥忽然下令,眾人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怎麼了,三郎,不是剛休整完不久麼?」
「是啊,在這裡練什麼秘術啊。」
李文煥搖搖頭,嚴厲的回道:「修能救你們命的秘術。」
看李文煥如此嚴肅,大家也就不在疑問了,各自找個地方調養,四女把李文煥圍在中間,生怕公子修煉秘術的時候遇到什麼危險。
李文煥對她們會心一笑,也不在說話,專心的查看自己這只新煉小牛御靈。
它小鼻子小眼的,可愛極了,在李文煥的丹田里亂跑,東舔舔,西撞撞,撒歡個不停,李文煥神識一動,它就出現在李文煥的手上。
御靈除了主人,誰也看不見。
「去。」
李文煥放出御靈,但不是向前,而是向後,他只是隨意找個方向試試御靈的能力而已。
以李文煥的神識最多只能蔓延百米,但是這隻小牛一路狂奔下去,比李文煥他們飛行的速度可快多了,它周圍五百米左右的範圍李文煥全能聽到看到。而其他妖獸靈物都無法發現它的存在,只不過對高一層次的修行者就無效了,一下就可以感知滅掉。
「真是好東西。」
李文煥心中感歎,這要是放在兩軍戰場啊,這一個小玩意比所有斥候加一起還好用啊。
而且這還是最最低級的一個御靈,御靈分三等九品,要不怎麼行修行界以九為尊的,凡是能分類基本必化為九,三等分別是御靈,靈魔,魔頭,每等分九品,稱呼起來就是幾品御靈,幾品靈魔,幾品魔頭。
據說九品魔頭是不死不滅,媲美歸真宗師的存在,自然,打有化生衍靈訣有開始,最高煉出來的不過二品魔頭而已,還要追述到數十萬年之前。
不一會,李文煥已經操控純屬,正準備把它收回來向前方探索,看看前面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他如此不安。
忽然,這隻小牛的視野裡出現一個人,因為瘴霧的關係看不太清,李文煥御使小牛向他身邊靠去,到了身邊一看,這不是周方麼,他調轉頭是要去哪?
只見他手裡拿著一隻黑色的紙鳶,高速飛行。而方向正是李文煥他們所在的方向。
眼看和李文煥的隊伍靠的越來越近,周方詭秘一笑,放出了這只黑色的紙鳶。
李文煥一愣,旋即明白了,修行界有一種紙叫附靈紙,專門附著修士的神識。
這樣就可以讓神識拓展的範圍擴大一些,擴大的很有限,屬於那種很雞肋的道具和法術。
可是在這裡,就是行之有效的偵查手段,越是未知的地方,越需要高明的探尋手法,這樣才能把危險降到最低。
高階修士有高階修士的神通,低級修士有低級修士的道行,人只要愛琢磨都能找到適合自己修行的方法。
這也是為什麼周方比其他修士活的長活的久的原因,在這裡比別人多開闊一下眼界,保命機會就增加一分。
要不是李文煥隨手煉製了一個御靈,還真就成了被窺視者了。
不一會,那個紙鳶在濃霧中飛行到離李文煥還有差不多一千米的地方停下了,周方臉上本來就詭異的笑容就更濃了,他也停了下來,在那裡默默的等待。
看到這裡答案已經很顯然了,周方就是為了他們而來的,而且遠遠的窺視的目的自然是想做黃雀打打秋風。
這麼說他一定知道李文煥他們在前方會遇到麻煩,他也一定是從前面的危機裡撿了一條命。
好傢伙,這個貌似忠厚的大漢竟然陰險如斯啊,自己辛辛苦苦救了他,他卻不但沒有提醒,還想把自己推入火坑。
自做孽,不可活啊,要不是救他李文煥也不會有這只御靈,沒有這只御靈也不會發現他的跟蹤,發現不了他的跟蹤也就推斷不出前方有可能有很大的危機。
「很好,小黃雀,你現在這裡等你吧,一會餵你螳螂吃。」
李文煥嘴角也浮現出和周方一樣詭異的笑容,要論起算計人,李文煥那是真正的行家裡手,要不怎麼說在豪門長大的人除了紈褲,就是陰謀家呢。
雖說對付此等蝦米小魚就是一劍的事情,但是李大頭目暫時並不打算那麼粗暴。先留個線頭吧,如果用不上你就砍之,用的上你就炮灰之。
收回御靈,李文煥開始向前面探索了,他已經知道前面肯定有危險在等著他們,所以這次探索起來小心翼翼,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小牛撒歡似的的奔跑,看樣子高興極了,御靈本身就是小牛的神魂所化,本身還保留它的感情和喜怒哀樂。和以前相比,只不過換了一種生存狀態,認了李文煥這個主人而已。
看來以前的它也最喜歡這種在遼闊的沼澤陸地上奔跑的感覺,沒有束縛,沒有阻礙,腳下生風,一往無前。
看到以前它討厭的妖獸小牛還要憤怒式的看幾眼,叫幾聲,在肯繼續上路,看的李文煥也覺得十分的有趣。
他也沒想到御靈可以保持如此鮮活的靈性,除了身體是虛的並且縮小了無數倍,其他和以前一樣啊,其實根本不必奇怪,獸魂本來就是妖獸的主宰,所有的思維和情感都是它來控制,身體不過是軀殼罷了。
看來它對這片領域是極其熟悉的,其跑動路線總能繞開大批的其他妖獸,雖然對於現在的它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習慣使然,李文煥的御使只是給它個方向,其他的都是這小東西自己做主,它的所見所聞就是李文煥的所見所聞。
可是,正跑的起勁的小牛一下子就停住了,李文煥一愣,不應該啊,沒有自己的命令它怎麼停住了呢?
這時向周圍一看,才發現了這裡還有一隻小牛生前的同類,鐵骨犀,這隻鐵骨犀好像在四處的張望,不一會叫一聲,不一會叫一聲,其聲音之哀痛讓李文煥這個聽者都為之動容。
「想必是個喪失伴侶的吧,真是可憐啊。」
李文煥還在這裡兀自感慨,卻發現自己的那只御靈小牛已經爬到了這隻鐵骨犀的身上,那樣子親密極了,就好像人類的妻子躺在丈夫的懷抱裡一樣。
「不是這麼巧吧。」
這下李文煥有點驚訝了,其實他已經確定了,自己殺的鐵骨犀是個母的,和這只哀嚎的鐵骨犀是生前的伴侶。
小牛圍著自己的丈夫轉圈,去嘴輕輕的咬它,用自己的蹄子踢它,用它的角頂它,拚命的叫它,可是它的丈夫完全沒有一點反應,急的它眼淚直在眼圈裡打轉,可是不管它怎麼努力,那只哀嚎的鐵骨犀都無動於衷。
它哭,它鬧,它吵,它打滾,撒歡,委屈,難過。最後,直到折騰累了,它終於明白了,它的丈夫再也看不見它了,它只是一個魂,不是一隻牛了。它們陰陽兩隔,從此永不相見。
看到這裡李文煥感覺有些難過,是他親手造成了這樣的結局,自然是如此的殘酷,可是殘酷背後卻又如此溫情,也許,這才是自然的真面目吧,獵殺於野,真情在心,兩隻看上去粗獷的犀牛亦可相濡以沫。
小牛安靜了,它爬在丈夫身邊,只是靜靜的看著它,一步也不想走,一眼也不離開,丈夫嘶啞的哀號,它在無聲的陪伴。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讓它們團聚…………
這下可把李文煥難住了,殺了那只公的就可成全它們了,只是這種成全又是建立在怎樣的一種殘忍之上啊,這究竟是成全還是毀滅?
這要是沒發生剛才那一幕,原本不會對李文歡造成困擾,可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如果真的這樣讓它們以這種形態相見,那小母牛肯定也知道了它的丈夫被殺了,它是為丈夫的死心碎還是為這種形態團聚開心?
太無解了,還是交給它自己選擇吧。
李文煥對小母牛說道:
「如果你想和它相見,我可以辦到,把它變成和你一樣行了,你可願?」
它一聽,立刻就跳了起來,用盡所有的力氣隨便選一個方向飛奔。
它要把主人帶的離丈夫遠遠的,這樣主人就不會去煉化它丈夫了。這像小孩子一樣一下就穿幫的想法支撐著它不知道一路跑出多遠,李文煥沒下任何的命令,默默的看著它跑。
它沒有說再見,它頭都不敢回,它壓下所有的思念,它的眼淚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