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來了,聲勢兇猛,後浪推前浪,一排排白花花的潮水拍死在海岸上,剎那間,這條蜿蜒的海岸就成了一個戰場,英勇的戰士在聽著海風的號角時,向海岸發起猛烈進攻,聲如雷霆萬鈞,勢如萬馬奔騰。
岸山的磐石紋絲不動矗立在眼前,一位金袍男子走到岸邊,他感慨道:「浩瀚的大海,你蘊藏了太多的能量,養育了太多的生命,我要它們攻到對岸去,替我完成那偉大的使命。」
金袍男子騰空而起,一條金龍貼身相伴,一人一龍傲視著無邊的滄海。許久,他身後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太子殿下,你還沒忘記那個青天大白夢嗎,快回去看看,二殿下找你都快找瘋了。」
金袍男子便是凌厲,先前的感慨只因他觸景傷情後,有感而發的。凌厲回頭對著那女子笑道:「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敖榜此刻來找他,無非就是在安頓族人的方面遇上了麻煩,因這樣的事,他前前後後來了八次,凌厲也是見怪不怪了。其下女子雍容華貴,巾幗風姿,她便是凌厲的太子妃張若彤。
凌厲攜張若彤之手共乘金龍守護向龍宮進發。在龍宮門口,焦急萬分的敖榜正來回踱步,嘴裡一個勁的嘮叨同一句話:「怎麼還沒回來?」敖榜偶然也會坐在門口打坐,當然,那多半是他走累的時候才會這樣。
「嗷嗚」,空中傳來一聲獸鳴,敖榜欣喜地跳了起來,不等金龍守護落下來,他便上天迎接凌厲。雙方在半空中相遇,敖榜順勢落到金龍守護身上,隨即,他們兄弟二人便碰到了一起。
凌厲笑道:「二哥,你在招安長老們時,又遇上什麼問題了?,直說吧。」
敖榜回答:「哪的話,自從有了你的妙計後,那事,我早就交由他們去打理了。」敖榜說著有些得意忘形。隨後,他拍了拍額頭,理直氣壯地說:「哎呀,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有個客人要拜訪你,被我攔在外面了。」
凌厲愣了一下,半信半疑道:「是誰?」在問敖榜的同時,凌厲在心底將「蒙二」的名字念了數遍,他深怕敖榜說出的是他,但又期待敖榜回答的就是他,在他內心矛盾時,有人回答:「是蒙二來了。」
敖榜回頭一看,自問自答:「你是怎麼知道的?哦,差點忘了,你屬狗,這鼻子大老遠就能嗅到主人的味道。」敖榜對晏子破壞他的好戲很不高興,他難得有機會在凌厲面前賣弄一次,可這煮熟的鴨子就這麼給飛了。
凌厲唸唸有詞說道:「果然是他,想必在他之前已經有一位客人進入龍主島了,二哥,立刻著人盤查龍族各個要塞,務必把要他給我請出來。」凌厲胸有成竹說道,可在他面前的人一個個傻傻地站在,不知所措。
凌厲怒道:「你快去啊,尤其是在龍宮裡,一定要把那個白袍小子給我找出來,我要將他碎屍萬段。」在凌厲的計劃中,這只是他大戰之前的一場演出,殺了順治,人類必會掀起戰事。
敖榜聽到在白袍小子時,便知那人是誰了,他連忙點點頭。但他轉身幾步後,回頭問道:「三太子,為何不讓那黑狗用他的鼻子嗅一下,那樣豈不是更快?」敖榜雖然愚鈍,但是偶爾也會精明一次。
凌厲冷漠道:「你忘了,他以前來過一次,同樣的錯誤,他豈會再犯一次?」凌厲對順治是恨之入骨,他恨不得扒其皮、抽其筋、嗜其血、啄其肉,這只因為順治的才智不輸凌厲,這注定是一對天敵。
敖榜連連點頭,當他不再多問一句便轉身欲走時,凌厲補充道:「派人將蒙二接待龍寶國,我要在那裡設宴款待他。」蒙二屢次破壞凌厲的大計,可在凌厲心底,他仍舊是自己的弟弟。
「知道了。」敖榜滿不在乎的回答,「你們只管自己吃好、玩好,看我怎麼逮住那個順治。」敖榜咧咧嘴,飛奔跑了。
凌厲也不入龍宮,他轉身對張若彤說道:「走,回龍寶國。」
在凌厲離開後不久,一個穿的白白淨淨的男子從龍宮的懸樑上跳了下來,他輕聲笑道:「好厲害,也難怪我幾天明查暗訪也是一無所獲,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那男子說完之後,一溜煙地跑出龍宮,隨即他消失在宮中通道的盡頭。
一個時辰後,蒙二才剛剛邁入龍主島,他好奇地左右觀望了一下,他在四方台晃蕩了一圈,總算找到進入龍主島的辦法,那就是去「拜訪凌厲」,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龍主島的風景偏於自然化,一眼望去,只有了了幾處建築群,而且那些建築均用當地的樹木搭建,取之於自然,又融於自然。龍族的地界還算寬闊,有高傲飛龍作為駕座,那也得飛上幾個時辰。
行至龍宮附近時,敖榜向蒙二辭行了,他有追捕順治的要務在身,自然不會隨蒙二前往龍寶國。蒙二也不含糊,抱拳行禮,以示答謝。
與敖榜分道揚鑣後,蒙二依舊乘坐敖榜的紫龍守護繼續東行,蒙二齷齪地想道:「我什麼時候也弄條龍騎騎,那感覺一定很棒。」飛龍的速度是眾修妖者中最快的,它也是最有耐力的,可惜還沒有人類敢馴服它們做自己的座騎。
紫龍上除了蒙二外,還有八位蝦兵,二位蟹將。在龍族,有一個一成不變的習慣,一名蟹將都配有四位蝦兵,這樣他們才算是一支完整的小分隊,護送蒙二,敖榜派出了兩支小分隊。
當然,他們不是來保護蒙二的,再說了,堂堂鬥魂堂的堂主怎麼可能會淪落到讓蝦兵蟹將來保護自己。不過,當蒙二安奈不住時,他就喜歡問問題,逮到一名蟹將,蒙二便問:「小兄弟,你貴姓?」
蟹將回答:「姓解。」
蒙二又問:「那你貴庚?」
蟹將回答:「一百八十八。」
蒙二就這樣一直問,將這名可愛的蟹將祖宗幾代人都給問了出來。因為蒙二是貴客,那蟹將也不敢怠慢他,所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名姓解的蟹將做得是非常的好,蒙二極為滿意。
蒙二隨口問道:「那你知道地宮在哪裡嗎?」
蟹將勃然大怒,回答:「你問這個做什麼,我不知道。」蟹將隨後便不再搭理蒙二,被問道觸及神經敏感的問題時,他還是不敢回答的。
蒙二自討沒趣的嘗試了幾次,只好轉攻下一個目標,誰知那名將祖宗幾代人都告訴了蒙二的解蟹,這個時候用眼神暗示手下及其同僚不要搭理蒙二,就這樣,他們讓蒙二小小的計謀胎死腹中。
從這裡,蒙二看得出龍族的管制很嚴格,不像四方台那些幫派那般散漫。蒙二在紫龍守護身上待了足足三個時辰,才抵達龍寶國。
龍寶國的富麗堂皇讓蒙二也是大為吃驚,他甚至就此以為凌厲是因為迷戀那榮華富貴,才背棄人類的身份。蒙二有此想法不足為怪,但是凌厲當著他的面一笑而過,似乎蒙二的相問與他無關,如此坦然處理讓蒙二也很疑惑。
兄弟二人結伴而行,款待蒙二的酒菜被設置東院,此時,那裡已經坐著三個人,這三人皆認識。他疑惑道:「大哥,宋蓓怎麼會在你這?」
「哦,你說宋姑娘啊。」凌厲笑道,「呵呵,她是來找我的,我們先過去和她們打招呼吧。」凌厲說著自個兒就先上去和張若彤三人交談,他這是在考查宋蓓和蒙二之間有沒有密謀。
宋蓓聽到凌厲說蒙二來了,她立刻起身看向他,邊哭邊笑道:「蒙二,你上哪了?晏君姑姑她,她死了。」宋蓓掩飾不住內心的傷痛,直奔蒙二而去,並投入到他的懷裡嚎啕大哭。
蒙二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傻傻抱著她,重複的說著:「不哭,不哭。」
聽到蒙二那不像是在安慰的話,宋蓓的哭聲變越發的淒慘,幾十年的傷感一擁而上,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這一刻,她終於回到她深愛的男人的懷裡,她表露的傷痛早就超越了晏君離去時的悲痛。
不明不白的蒙二傻傻地將這淚流滿面的女子擁入懷裡,他輕聲說道:「放心,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蒙二輕輕拍打宋蓓的背脊,他安慰的技術有所長進,但是宋蓓仍在哭泣,只是不出聲罷了。
許久之後,待宋蓓情緒有所穩定了,蒙二才問道:「對了,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這時,宋蓓離開了蒙二的懷抱。隨後,宋蓓將她來原因和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告訴蒙二。致使蒙二驚呼道:「什麼?你說兜兜獸就是司徒彥,難怪一見到他時,就覺得似曾相識,那他豈不是被順治……」
晏君是因為司徒彥的死訊讓她悲痛欲絕,她為此煎熬了大半年,就是想見見他的遺體,可是龍族早將他埋葬於靈光殿內。晏君想見又見不到,最後想不開便自行了斷了,臨終前,她仍然惦記著她的兒子,宋蓓就是因此事而來的。
蒙二在腦海裡過濾一遍往事,他拉著宋蓓上前說:「大哥,司徒彥的屍身現在在哪裡,我要帶他回去見姑姑。」蒙二雖和司徒彥不和,但是晏君有恩於他,他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帶回去和他的父母合葬。
凌厲無奈道:「這事我早就派人去辦了,因為當時很匆忙,所有的殺手都是就地掩埋,而且沒有任何標記,所以,找起來需要費些時間。」
蒙二點了點頭,他推測司徒彥被葬靈光電的第五層,而且那一層的殺手是全軍覆沒的,這又加劇了尋找的困難。思來想去,蒙二覺得自己過去也是無濟於事,索性聽從凌厲的安排暫且住在龍寶國。
接下來的飯局是食之無味,蒙二硬著頭皮堅持到最後的撤席,隨後,他在宋蓓的邀請下,陪她出去散心。因為知道蒙二的反追蹤能力很強,凌厲不敢派人跟蹤,只安排晏子在暗中追蹤,至於他們二人的談話便不得而知了。
宋蓓挽著蒙二手臂散步於草地之上,兩人來到一處小山坡時,宋蓓便要求蒙二為她將他從前的故事,就像他們小時候在慈城那樣,蒙二每次隨丁邦出遊後,回來就會向宋蓓講述他外出遊玩時的所見所聞。
當蒙二與宋蓓重溫兒時的回憶時,龍寶國宮殿上有人正注視著他們,那人眼中含著淚水說道:「為什麼她能在你的懷裡哭泣,為什麼她能挽著你的手臂散步,為什麼她能躺在你腿上睡覺。為什麼我就不能,蒙二叔叔,我恨你。」
太陽西落,宣告這一天的結束,碌碌無為的人,明天還將繼續他們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