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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情傷 文 / 侯覺

    天空碧藍,白雲在上面自由自在地飄著。兩個月的雨日,清晰的芳香猶在,龍族上下都被清洗了數遍,乾乾淨淨。今日,龍族可謂雙喜臨門,雷炎劍的現身與龍族三太子要納妃的消息不脛而走。

    婚宴提前數日便開心接待來賓,雨水清洗了每一位過往的客人,似乎洗去了彼此過去仇怨,大家相待如賓。迎親隊伍早在一周前就發往煉獄,可三太子凌厲卻沒一同前往煉獄迎接新娘。

    他一直在龍族密室整日陪伴魂不守舍的龍王,所有人都知道龍王痛恨人類,卻不知道他痛恨人類的原因。凌厲是龍王一手栽培的人類,所有人見到這一幕時,都會猜測龍王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他的仇恨。

    凌厲畢恭畢敬地說道:「父王,你已經對著她沉默了兩個月,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們龍族密室裡?」凌厲要迎娶張若彤並沒遭到龍王的反對,但是他也沒有同意,而是這麼一直沉默著。

    龍王的目光沒有離開畫像,他淡漠地說道:「今天是你迎娶她的日子吧?」

    凌厲回答:「是,我要在今天迎娶張若彤,她是百香宮的宮主。」

    龍王念道:「張若彤?秀?你們到底是不是一個人?為什麼你走後又要回來,傷害了我,你又要傷害我的兒子嗎?」

    凌厲不解地問道:「父王,你在說什麼,秀到底是誰?你就把一切的真相告訴我吧。」密室中並無他人在場,凌厲出入密室多次都未注意過畫像中的女子,因為他是心有所屬。

    雪邦郡一遇改變了這一切,凌厲身陷張若彤愛情陷阱中,不能自拔。為此,他越發想知道畫像中的人是誰,龍王將此畫像掛在密室不避耳目,他的用意引起了凌厲的關注。

    龍王閉目凝神片刻,他長長歎出一口氣,意味深長地說道:「秀,就是畫像中的女子,她是仙道部第一位女仙客,全名叫秦秀。」龍王坦然地將真相說了出來,這使得凌厲的心猛揪了數下,因為修煉者的真名是不會輕易告訴他人的,龍王能說出來,就表明他們的關係絕非一般。

    龍王見凌厲臉色蒼白,又笑道:「秦秀是位奇女子,有羞花閉月之貌,又有絕世高手之質,放眼天下,無人能完勝於她,更有人類對她敬畏如神、仙之流,最關鍵的還是她的心地很善良。」

    聽著龍王的話,凌厲更是忐忑不安,遇到神、仙之流,別說是人類,就是修妖者也會心動不已。他輕聲問道:「你們相戀了?」

    龍王沒有回答,他有的只是微笑和沉默,這樣的笑容是苦笑,還是欣慰的笑,也只有龍王自己清楚。他的目光凝視著牆壁上的畫像,眼中流露出忽悲忽喜的內心世界,他沉默了,疲倦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密室內又迴盪起龍王的聲音,「不是相戀,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修妖者與人類之間存有門戶之見,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秦秀是人類修士中的翹楚,她又豈會在意我的感受,我的感受呢。」

    時至今日,龍王對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還是念念不忘,言語間帶著一絲遺憾。凌厲聽得出也看得出,龍王和秦秀之間是有戀情的,是因門戶之見而告吹。凌厲想到張若彤就不免產生一絲擔憂,他怕張若彤和畫像中秦秀是同一個人。

    在煉獄百香宮中,晏子周圍圍坐一群人,他正在講述昔日主人秦秀與龍王的曖昧關係。這是在蒙二的逼問之下,他才願意交待事情的來龍去脈。

    兩千年前,龍王還是懵懂少年時,就非常淘氣,那時的他早已玩物喪志,修煉了百年也沒能突破到天丹期。老龍王敖勝對此很無奈,隨後就有人告訴他是名字犯沖的緣故,敖敗也從此成了敖拜。

    一次,敖拜不滿父王的嚴加管束就偷跑出來,他厭煩了龍主島的生活,於是,他就悄悄的越界進入四方台人類修士的領地。不過他運氣欠佳,在人道大昌,妖道退避時代裡,他第一次跑出龍主島就被人類修士追殺。

    在東海胡亂逃竄之後,敖拜已經迷失了方向。那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座銀裝素裹的山峰,他樂壞了,知道自己已經離開龍主島,並且進入了仙道部井月宗南面的銀粉山。

    銀粉山位於井月宗南部,往日就無人看管。群山重重疊疊,雄偉壯觀,時而就有潔白無暇的雪花飄落下來,敖拜被美景引誘進入山峰腹地。「嗷嗷嗷」地犬叫聲引起了他的共鳴。

    敖拜欣喜之下就聞聲追了過去,見到一隻小黑狗衝他是齒牙咧嘴地咆哮著,敖拜不知此狗已有主人,他「嗷」的長鳴就鎮住了小黑狗,得意之下,他就大搖大擺地走向小黑狗。

    小黑狗驚恐之下,不慎跌入身後的湖中,敖拜緊隨其後鑽入湖中將它救起,單純的敖拜只想和小黑狗做朋友,他不知湖中還有人類在下面。在他將小黑狗帶出水面上時,湖中的人類就用利劍襲擊了他。

    小黑狗沿著敖拜修長的身體滾落到岸上,而他則是再次跌落湖中,鮮血染紅了一片水域,敖拜奮不顧身衝出湖面要保護小黑狗。然而他衝出水面後就傻了眼,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她的懷裡正抱著那隻小黑狗,右手還握著帶血的利劍。

    敖拜第三次竄出湖面時,就停留在空中。小黑狗答謝敖拜的救命之恩,隨後也轉達了它主人的歉意,敖拜和秦秀第一次相遇就這麼草率的收場。

    秦秀在分別時,惋惜道:「好像親自對你說聲對不起,可惜你聽不懂。」小黑狗隨即就將此話轉達給了敖拜,並告訴他,自己叫晏子。晏子充當了他們第一次對話的橋樑。

    龍王說道這裡,又是一聲長歎,「秦秀愛惜動物,也不歧視修妖者,給了我深刻且良好的印象,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我的思念,使我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回到龍族,我就拚命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再見到她,與她說說話。」

    晏子回憶當日的情景也對龍王是讚不絕口,龍王被人類傷害了,也不憎惡人類,他的心地是純潔善良的,這和秦秀觀念產生了共鳴,因此,彼此也有了好感。

    回到龍宮後,僅過七日,敖拜就衝破了天丹期的瓶頸。敖勝知道後,非常開心,他問敖拜要什麼獎勵,敖拜說他希望有三天的自由時間。敖勝以為兒子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也就准許了。

    欣喜之下,敖拜再次來到銀粉山,他在那裡等了兩天都沒見到意中人,他垂頭喪氣地挪動他那英俊魁梧的身子要離開銀粉山,在他前腳剛走,湖中就有女子飛竄出來,敖拜聽到水下落的聲音就急急忙忙的回到腹地。

    那人正是秦秀,而晏子則是被她抱在懷裡,晏子看到敖拜「嗷嗷」的鳴叫起來,秦秀這才意識到他的存在,她要躲避的猛男就是當日小金龍。兩人相見恨晚,第二次見面,秦秀只對敖拜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敖拜非常吃力的說出了「沒關係」三個字。他的語言還有障礙,兩人的第二次見面就因一個誤會錯過了。不過敖拜從晏子那裡得到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他的主人很喜歡這片湖水,她每次來這裡都會沐浴很久。

    敖拜帶著一點點遺憾離開了銀粉山,回到龍宮,他破天荒格外賣力地學習人類的語言。他接見族中那些擅長演說的老者,並讓他們傳授自己語言知識,廢寢忘食的他,在半年之後就能說一口流利的話。

    敖勝對他的做法非常不滿,因為敖拜只對言語感興趣,他回決了所有要傳他武功的前輩,包括他的父王。時間一久,龍王也就由著他去胡鬧,畢竟在他的領域內,他的兒子是安全的。

    敖拜學成之後,他又偷跑來到銀粉山,可惜秦秀並不在這裡。晏子告訴敖拜,他的主人是仙道部的仙客,地位很高,將自己留在銀粉山是因為她不喜歡打打殺殺,但是仙道部有難,她會毫不猶豫出手援助,此行是去參加暗部的一個會議。

    敖拜在銀粉山等候了數天也沒見到秦秀,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女子總會浮現在他的腦海裡。晏子堅信它的主人不會拋棄它,在它的勸說下,敖拜就陪著它多逗留了三天。

    夜裡,秦秀回來了,她全身上下都是鮮血,有別人的,也有她自己的,她疲憊地癱倒在敖拜的懷裡。敖拜見此更不忍心離開,在晏子「嗷嗷嗷」的叫聲指導下,敖拜掰開了她的衣裳,為她清洗傷口。

    秦秀醒來之後,敖拜已經離開了,他們一睡一醒共度了半個月。隨後,他們的藏身地被龍族的密探找到了,這些密探都認得那位受傷的女子就是仙道部的秀仙客,他們自然不想放過這樣的良機。

    在敖拜三令五申阻擾下,密探只得將敖拜帶回龍族。在龍族,敖拜才得知秀仙客受傷的原因,金獵鷹搶佔井月宗的領地,仙道部又遇人員不足,她秀仙客只得獨自一人去挑落那上百隻入侵的金獵鷹,經歷了一場大戰,才受如此重的傷。

    敖拜回到龍族就遭到了軟禁,秀仙客醒來之後,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於是,她就讓晏子替她轉達了謝意。晏子是走獸型修妖者,它獨有的追蹤術很輕易就找到了敖拜,晏子為他送來一個傳訊牌,並說明是秀仙客送給他的。

    敖拜收到禮物很是歡喜,秀仙客鼓勵敖拜完成他父王給他的任務,只有這樣,他們才有相見的機會。敖拜聽從了她的建議,天賦異稟的他是塊習武的好材料,只花一年時間就破開了敖勝設下的阻礙。

    聖嬰期的敖拜出入龍族是不受限制的,這是他與龍王敖勝之間的協定,而那道阻礙就是衡量他是否擁有聖嬰期的實力。此後,龍王只得暗中派族人保護敖拜,但是在他們一次切磋中,這部分人的存在暴露了。

    敖拜對此非常生氣,他找到敖勝理論,坦言要與秀仙客在一起。敖勝沒辦法,只得撤走了所有的族人,他告誡敖拜不要輕信人類的話,僅此而已。

    時光流逝,敖拜漸漸的遠離了龍族,他與秀仙客之間的事情逐漸被暴露,礙於秀仙客的威名,大家只在背後議論。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四方台各部高層的耳朵裡,他們密謀借此機會除掉敖勝這個心腹大患。

    困龍陣也就在那個時侯被設計出來,為了防止消息走漏,晏子被軟禁在青羽門。半月之後,就傳出龍王敖勝去世的消息。晏子說的口乾舌燥,他就是希望蒙二改變主意,不要白白犧牲了張若彤。

    龍王說完之後就沉默了。凌厲側耳傾聽,室外的通道傳來清晰的腳步聲,腳步聲忽高忽低猶如過往歲月,漸漸的消失在通道的盡頭。龍王許久沒有開口往下說,彷彿沉浸在回憶中。

    良久,凌厲淡漠問道:「是她害死了爺爺,對嗎?」

    龍王似乎沒有聽到凌厲的問題,他歎息道:「我立志要改變修真界,就是因為她,是她在操控了我復仇的心靈,使我看不清人類和善面孔下的內心。他們用卑劣的手段殺死了我的父王,我的父王因我而死,因我而死啊。」

    龍族先王的英雄事跡一直在龍族流傳,就當時而言,敖勝的內功修為和外功修為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普天之下已無敵手可以與他正面交鋒,他也一度被龍族子弟尊稱為龍戰神,但是就是他這樣的修煉者卻無緣無故的死了,最終他的死因還成了龍族的一個不解之謎。

    凌厲一怔,連忙問道:「父王,你在說什麼?」敖勝的死因有望被解開,凌厲掩蓋不住內心的激動。

    龍王回頭看了一眼凌厲,他平靜道:「是困龍陣。秀仙客和我先後被井月宗的弟子騙進入困龍陣,我父王知道我們出事後,就進入困龍陣。他為了救我們死在了陣內,他臨死都不忘告誡我,不要輕信人類的話,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龍王說得言簡意賅,當日的戰鬥必定非常激烈,困龍陣能夠困住敖勝的行動,但是要殺死他,還必須有高手進入陣內。凌厲猜測當日的戰鬥異常激烈,絕不是現在那些仙魔大戰可以比擬的。

    龍王續道:「父王死後,我打著為父王報仇的旗號成為新一代的龍王,在所有人都不知真情的情況下,我順利地繼承了王位。隨後就有人類修士前來道賀,秦秀也來了,他們都是來刺探我的情況,我對人類的看法。」

    凌厲怒道:「她還有臉回來!」

    龍王搖搖頭道:「不,她來是向我道別的。殺死龍王,她立下了頭功,仙道部為此要保送她進入仙界,但這不是她的本意。她走後什麼也沒留下,後然晏子告訴我,她會在仙界替我父王報仇的。」

    參與那次屠龍的修士都被保送到了仙界,而仙界中是不收留修妖者的,因此,要為敖勝報仇只得有秦秀來完成。龍王發動了兩次獸人大戰作為報復人類殺死敖勝的代價,即使兩次都戰敗了,他也重創了人類修士的根基。

    晏子也就是在第二次大戰中流落到了煉獄,隨後的事情,蒙二也都知道的。鑒於龍王和秦秀的悲劇,晏子極力反對張若彤嫁給龍三太子,因為關於龍王敖勝的死有太多的說法,晏子所知道的答案就是敖拜告訴他的。

    事發之後,秦秀就來到青羽門探望被仙道部修士軟禁的晏子,她告訴晏子,敖拜是不會放過她的。後然敖拜將晏子從青羽門中救了出來,但是他從此以後又淪為了敖拜的階下囚,因為敖拜從沒忘記晏子對秦秀的重要性。

    不可否認,冥冥之中都早有注定,晏子找到了張若彤,龍族三太子也一見鍾情於她,雖然現在的張若彤與昔日的秀仙客看上去是判若兩人,但是她們擁有相同的容貌,而且都獲得了龍族太子的芳心,一切看上去就像是回到了過去,晏子更像是來改變這一宿命的使者。

    龍王將自己的故事告訴凌厲,其中的意義就是讓凌厲知道他的前車之鑒。有一種感情叫廉價感情,就像敖拜對秦秀非常好的,好得都讓對方覺得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理所當然。

    龍王腦海的回憶並非他說的那樣:事發那天,敖拜幾乎把生命都交給了秦秀,幾度為了她命懸一線,而秦秀卻無情拋下了他,臨別時,踹開了纏著自己的敖拜。老龍王敖勝實在看不下去,他明知困龍陣的可怕,但為了救自己的兒子,還是飛入困龍陣,最後在困龍陣內慘遭無數修士的聯手絞殺乃至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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