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壽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在黑山山脈這種高危險的地方,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敢帶上一個血淋淋的人走。雖然她看上去很漂亮,但這對妖獸似乎沒什麼吸引力,而且在這山脈裡行走,很多事都是難以預料的。
玉音兔趕鴨子上架把他趕過來的,自然不會仍其離開,凌壽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自己先回去,等找足了人手再來救她。他剛走幾步,心裡有些內疚,心道:「把一個受傷的姑娘留在這妖獸滿天跑的地方,我還算什麼男人嗎?」
眼看這天色就要暗下來了,有個人做伴感覺還是不錯的,即使她是個傷者,需要他來照顧,這都要好過他一個人在黑夜中寂寞度過。
凌壽不是第一次在野外過夜,知道夜間生火的好處有很多,像照明、取暖、煮食都需要它,但關鍵還在於它能用來趨趕妖獸,只要不是那種死豬不怕燙的角色,這生火是絕對有必要的。
因為血雨的緣故,周圍的木柴都是濕的,生火前必須將它們烘乾。凌壽雖然實力不強,但是哄干一堆木柴那還是綽綽有餘的。
隨後的夜色會越來越暗,凌壽積累了一些木柴將其烘乾後,就立即生火,事成之後,他就走到那女子身旁,低聲道:「姑娘,在下梅林鎮凌壽。嗨,她都快死了,和她說這些幹嘛。」凌壽說完就抱起白衣女子走到火堆旁。
藉著火光,凌壽看清那是一張蒼白的面孔,感覺是因為失血過多緣故,而且她的額頭很燙,像是在發高燒。凌壽一手撐住陌生女子,一手脫下自己的長衫,將衣服鋪在事先準備好的「床」上,隨後就讓她躺在上面。
這時,遠處林子裡躥出一隻玉音兔,它快速鑽入那個洞穴,不過這速度比起它追凌壽的時候要慢很多。此時,凌壽已經明白玉音兔對他並沒惡意,它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它的孩子,不過這好像和他沒什麼關係吧?
凌壽又將目光投向眼前這位陌生的女子身上,她看上去普普通通,就是長得漂亮一些。凌壽心想:「她能進入黑山山脈的腹地,實力應該達到了大寶期,不過能讓玉音兔怕成這樣,她或許是天寶後期強者。」
想到這裡,凌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回賺大了。」
讓天寶期強者欠自己人情,這買賣很划算,凌壽也不再遲疑,在她身旁多生幾堆柴火。至於如何為她退燒,凌壽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所能做的就是盡量幫她去除身上的雨水,這樣感覺上能讓她好受些。
雨後放晴,視覺格外清晰,但對凌壽來說這是一種傷害,他現在最怕的就是看到那張靚麗且蒼白的容顏。一夜過去了,陌生女子的高燒並沒退去,一種有心無力的沮喪感湧上心頭,凌壽做了自己該做的,可是她似乎沒什麼好轉。
陌生女子的傷實在是太重了,以凌壽現有的能力不可能治好她,放棄也是理所當然,畢竟他不單是為自己而活,他還要為撐起自己的家族。
回頭再看了一眼陌生女子,凌壽便不再留戀這塊讓自己平安渡過一夜的地方,他拔腿就向西跑去。血雨過後的黑山山脈通體呈紅色,原本黑色的土地被染紅了,綠色的葉子被大雨打落下後,也都變成了紅色。
這時,凌壽已經向西行前行了一個時辰,一路上他還沒遇到任何妖獸阻攔,於是,他對自己剛才做出的決定有些後悔了,步子也情不自禁就放慢了下來,心裡總想著將她帶回去。
「這麼安靜,我沒有理由放棄啊,不可以見死不救的,除非我和她有深仇大恨,可我認識她嗎?」良心的譴責最終戰勝了膽怯和自私,但正當凌壽要轉身回去時,一陣奇異的氣息向他襲來,而且速度極快。
凌壽驚愕道:「不好,是高級妖獸。」
連那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人就已經被撲倒在地,凌壽也是急中生智,他反手抓住青紅劍,咬緊牙關,快速讓內功運轉起來,頃刻間就讓自己保持在最佳戰鬥狀態,他本能的朝上劃出一道劍氣影。
高級妖獸的攻擊速度相當快,三十米的距離眨眼就到,不過凌壽剛才那一劍還是逼退了它。凌壽迅速轉身,並快速朝東跑去,此時此刻,他就希望自己還能再長出兩條腿,跑酸的時候,還可以輪換著繼續跑。
拉開一段距離後,凌壽便看清撲到他的妖獸,那是一隻七級妖獸風狼,它在凌壽返回的途中,就一直向他逼近。而凌壽對此卻是渾然無知,他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想辦法甩掉這個對手。
而七級妖獸風狼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他。論速度,它比凌壽快上一大截;論攻擊,它實力已經擺在那裡,鋒利的爪子可以輕易劃破凌壽的皮肉;論防禦,沒有天寶期的對手是很難傷到它的。
見風狼對自己窮追不捨,凌壽很無奈,運足內功也未必跑得贏它,不過每當風狼靠近時,他就暴發出驚人的力量,突然的急轉彎,對方因為慣性作祟,眼睜睜地看著凌壽一次次躲過它的攻擊。
但風狼也不是傻子,它已經具備了常人的思維,知道這樣追下去是抓不住眼前的人類修煉者。於是,它就運用自己的感官器官提前判斷凌壽的跑向,這一招還真立竿見影了,凌壽在一處急轉時,就被再次被撲倒。
逃跑本是一件痛苦的事,若有人追殺那簡直就是一種折磨,貓耍耗子的時候,不知耗子的痛苦。風狼抬起它那鋒利的爪子,正要朝凌壽腦門拍下時,玉音兔在這個時候出手了,一股熾熱的氣息將風狼推到遠處。
凌壽大致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心中念道:「玉音兔,這是玉音兔施展的幻境。」
凌壽不明白玉音兔是出於何種目的,不過它能幫他甩掉身後的尾巴,這是事實。風狼速度雖快,但是當它進入幻境後,那它的速度反而成了累贅,一次跟丟後,便再也查不到凌壽的蹤跡了。
堅持奔跑了半個時辰,凌壽對死裡逃生的理解更加深刻,在認定自己必死無疑的情況下活了下來,凌壽很想感激一下那只可愛的玉音兔。此刻,在凌壽眼前的是一片血紅的場景,這裡就是他之前過夜的地方。
那受傷的女子已經醒了,她身上還披著凌壽留下的那件長袍。此刻,她正對著凌壽微笑,比起昨夜,她的臉色明顯紅潤一些;大大的眼睛似乎總含著一絲深情,圓潤臉蛋上有個小酒窩,極為迷人。
在她出現之前,凌壽一直認為這世上只有他的晏君大姐是最漂亮的。晏君是鬥魂大陸萬劍宗的弟子,她已經達到上仙的實力,每當她從天而降時,就像是在看仙女下凡一般,著實讓人陶醉。
知道她很虛弱,凌壽就蹲在她床前問侯:「姑娘,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那受傷的女子微笑著回答:「謝謝你,救了我。」
這時,凌壽臉蛋羞紅,羞愧道:「姑娘,你現在傷的很重,所以我只能背你回去了,有冒犯之處,還請諒解。」這一回,他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帶她走,畢竟玉音兔將他弄回到這裡也不容易。
凌壽說完就扶她坐起來,她也藉機將凌壽打量了一番,虛弱的笑了一下,道:「我叫師妃暄。」她說完又閉上了眼睛,任憑凌壽背著自己,乾裂的嘴唇是高燒所致,凌壽必須帶她去治病。
「師妃暄?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安全帶出去。」凌壽轉身看著玉音兔說道:「小傢伙,麻煩你送我們一程。」
風狼跟丟目標後,就會返回原路,沿著凌壽殘留的氣味重新找一遍,這順籐摸瓜遲早能撞上凌壽。對於凌壽來說,他之前單獨一人都沒能跑不出風狼的魔爪,現在又背著師妃暄,難度可想而知。
玉音兔用它的幻境向凌壽表達了它樂意助他離開,凌壽對此感激涕零,他對著那黑色的洞穴大聲道:「謝謝你,讓我做了一回英雄,不管結果如何,我凌壽都要謝謝你先前對我的相救。」
凌壽說完後,也不管對方是否理解,就昂首挺胸堅定的邁出了回去的第一步,開始踏上回歸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