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畜無害的緋村四郎,透著詭異的中年人,三個沒有回來的客人,福克裡斯家族的內鬼。這四方當中,肯定有一個是殺人兇手。但是,究竟會是哪一方?
江騰轉動酒杯,開始分析起這一條條線索來。
從發現尤金森被人殺死到現在,這整個事件的過程中,有三個大疑點。
第一,尤金森是否真的是他殺?關於這一點,目前還只是傑德管家的單方面描述,並沒有專家給予答案。如果尤金森不是他殺,而是意外死亡,那麼,整個事件就沒有兇手,僅僅是次意外。
第二,兇手為什麼要殺尤金森?尤金森雖然有著貴族的頭銜,可是並沒有實權,而且一直以來都是在天朝經商,要說敵人,或許商場上的對手會有一些,可是今天請來的人都是他的朋友和合作夥伴,沒道理會有人要殺他。
第三,兇手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動手?別墅的外部佈滿了攝像頭和警衛,別墅周圍又是毫無遮掩的大空地,作案後想要逃離幾乎是不可能的,沒有人會蠢到在這樣的地方殺人。
想要解開這三個疑點,首先就要對目前的所有人和他們說的話進行分析。
首先,傑德說舞池中沒有人離開,所以他們不會是兇手。關於這一點,江騰覺得太武斷了。殺人並不需要親力親為,這一點江騰最是清楚不過,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機關,殺人兇手就能在排除自身嫌疑的同時將目標殺死。而舞會開始之前,所有的賓客都是可以四處參觀的。也就是說,幾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安放機關的可能!
可是這裡也有一個疑惑。假設殺人兇手真的是舞池中的人,那麼這個人一定非常瞭解尤金森在舞會中的整個行程,否則他無法保證那個機關能夠殺死尤金森。所以這個人,一定參與過尤金森對於今天舞會安排的會議,或者與會議中的某個人有過接觸。
其次,尤金森被殺時不在舞池中的人不一定就是殺人兇手。緋村四郎是從洗手間的過道回來的,而那個過道只能通往洗手間,洗手間內部有沒有門窗江騰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如果洗手間有門窗,那麼門窗外面肯定安放了攝像頭,只要調出那邊的錄像,相信就能證明緋村四郎的清白;還有那個中年人,他走的方向是大門的方向,同樣是一條通道通到底,而且不用說也知道,大門附近是安插了很多警衛和監控的,中年人如果是想出大門繞道房子後面潛入回來刺殺尤金森,那也太幼稚了。
當然,這僅僅是在第一條不成立的前提下。若第一條成立,那麼緋村四郎去洗手間的行為可以解釋為控制機關,而中年人的行為則是逃離現場。
最後一點,在案件發生的整個過程中,很多客人都很驚慌,但是傑德管家卻十分平靜,按照常理,服侍了五十年的主人被人殺死,怎麼也不會表現得這麼冷靜吧?所以,傑德管家,也有嫌疑!
所有人都有嫌疑!每個人都可能是兇手!
江騰嘴角浮起一絲微笑。這樣的案件才具有挑戰價值啊!
「傑德先生,能不能帶我們一起去尤金森先生被殺的現場看看?畢竟這件事情還有很多疑點和疏漏,或許我們能夠在殺人現場找到一些線索。」江騰起身走到舞池中央,對傑德管家說道。
「他?對了!江騰先生可是一名偵探!謝天謝地,這下兇手逃不掉了!」一名貴族女子捂著胸口尖叫起來。
「是啊!江騰先生的話,或許能夠抓到兇手!」
「對!對!對!快帶我們去現場看看!」
「這樣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士才是正確的。」
不少人開始附和起來。
這就是現實的醜陋。這些貴族平日裡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混不將小人物放在眼裡,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需要利用對方的時候,他們就會很快的想起來,並將小人物推上風尖浪口,為他們保駕護航。
江騰帶著一絲譏諷看著周圍的名流,對他們此刻的面目感到噁心,但是他並不會反對,他站出來的目的就是要破解這個案件,他不是小人物,所以他不害怕風尖浪口。
「這……」傑德管家遲疑了。的確,誠如江騰所說,讓他們一起去現場的話,或許還真能發現什麼,可是這麼多人一起過去,很有可能會破壞現場的痕跡,讓兇手留下的線索消失。
「怎麼?傑德先生,難道您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嗎?或者說,尤金森先生根本就是意外死亡,而您卻用這樣一個理由將我們困在這裡!」有人咄咄逼人地呵斥。
「不!我只是擔心人太多會破壞現場。」傑德管家如實答道。
江騰微微一笑,道:「傑德先生,這一點您可以放心,只有我一個人會上前觀察,其他人都不能靠近。」
「你什麼意思?為什麼我們不能靠近?我們也有權力檢查尤金森先生的死因!」桀驁不馴的傢伙們總是不能去相信別人,在他們心裡,只有他們自己才是百分之百可信的。
「那麼這位先生,以及和這位先生有著同樣想法的各位朋友,你們是想要消除自己殺人後留下的罪證嗎?」江騰死死地盯著那個質疑他的年輕人。
「你血口噴人!」年輕人大怒。
「好了!」這時,年輕人身邊的一位老者開口了,「江先生,請您不要見怪,我孫子太過冒失了,我代他想你道歉。」
「爺爺!」年輕人不服氣。
「你給我住口!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並不是靠質疑別人,如果你還想證明自己的清白,那最好尊重江先生,他是偵探,你不是,所以你沒有和他一起去檢查的資格。」老者怒斥一聲,隨後再次向江騰點頭致歉。
江騰點頭還禮,算是揭過此事。
傑德管家尋思了一會兒,最後點頭同意了江騰的要求,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入通道,來到尤金森被殺死的地方。
到達現場後,只是從遠處初步的看了一眼,江騰就立刻同意「尤金森是他殺」的看法。
現場的環境十分普通,就是在機房門口,從機房到舞會大廳,只有一個通向二樓的樓梯。
尤金森的屍體就倒在機房門口兩米處,地上都是血,或許是死的時間不長,血液還沒有完全凝固。
江騰來到機房門口,往裡面看了一眼。
機房的空間不大,一張擺放著電腦的小桌子就是全部的內容,剩餘的空間僅僅容得下兩個人在裡面,而且還要並排站著才行。機房牆壁上的一個電路盒被打開了,密密麻麻的電線糾結在一起。
從表象上看,應該沒有發生搏鬥。
看完機房,江騰又回過身來,小心地走到尤金森的屍體邊上蹲下來。
尤金森的脖子上有一道傷口,應該是利器所致,從跡象來看,應該是被人割斷了喉管,此外,他的眼睛向外暴突,與割喉致死的屍體狀況相吻合。除此之外,江騰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因為尤金森的屍體被人動過,從地面的血跡有些模糊就可以看出來,應該是傑德管家在發現他的時候移動了他的屍體。
江騰捏了捏尤金森的手臂和腿腳,也沒有骨折或者其他損傷,看來的確是一刀斃命。但就在這時,江騰又注意到一個細節——尤金森的左手虛握,右手呈勾狀緊扣,並且手上沒有沾染血跡。
可是被割斷喉管的人,在本能驅使下一定會用手去摀住傷口,為什麼尤金森沒有?
「傑德先生,請問在你們搬動屍體之前,屍體是趴著的還是躺著的?」江騰忽然問道。
「是趴著的。」傑德管家答道。
「哦。」江騰若有所思,隨後從口袋裡掏出一雙塑膠手套,在尤金森的口袋裡翻找起來。
「咦?」江騰抬起尤金森左手的時候,一個瓶蓋從他的袖子裡掉了出來,落入江騰的手中。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