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顆都沒有。當瘋狂的念頭佔領了向陽的大腦之後,卻及時叫停了,沒有別的原因,他的口袋中竟然沒有了食人花的種子。這似乎是玩笑,可是記憶卻告訴他,他上次把食人花種在了湖邊,為的便是護住那些人參。顯然急怒攻心之下,他完全忘了這點。
反抗是做不到了,怎麼辦?逃唄。不知是月影的駕駛技術不行,還是追的人太厲害,都飛車了兩個小時,卻還是沒有甩掉他們。不僅沒有,他們更是在充分利用人數的優勢,開始了圍追堵截。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向陽是心灰意冷之餘,更多的卻是不服氣。他心想:既然是我找到的東西,憑什麼你們要,我就得給,就因為我是個無權無勢的農民。不,我什麼都不會給你們的。什麼都不會給的!可是,那些刑具,我真的都能受下來嗎?想著刑具,自然就想到了滿清十大酷刑。
警車堵住了他們,一個個架起了長槍。這一刻,向陽反而平靜了下來,甚至有心在想:這到底是誰生長的警車,怎麼把馬力生產的那麼足。
萬局長很興奮,他終於追上了。追上了,在他看來,這就等於他的孩子有救了。卻根本沒有去想,對方很有可能並不會有第二株人參精。
看著警察一步步走近,向陽在想:如果我跳下車,拚命跑,不知能否跑過子彈……不,我不能這麼自私,如果我逃了,他們一定會為難月紅的。月紅只是工具,哪怕在龍組也一樣,他們是不會對她客氣的。一個女人被抓,還不如我被抓更好點。
這樣想著,是不是能坦然面對刑罰,他並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情平靜了下來。看著這天地間的一草一木,他不知道這次被抓,他還能不能重見天日,人畢竟都是非常貪婪的。是的,他覺得是貪婪,難道不是嗎?能救回一條命,已經是僥天之悻。可是他們不滿足,他們發現了「延壽」,也想延壽。延壽之後呢?恐怕就是長生了吧。
向陽不覺得他能滿足他們的要求。他知道這也許就是他人生的終點了吧。在此時此刻,他想到了一年來的遭遇,想到了和向麗雅在一起。「你是對的!」他在心裡輕輕對她說。他很後悔他的放不開,他的不謹慎,總是有著僥倖心理。
是的,難道不是僥倖嗎?以為是偏僻山村,不會有人在意;以為是種地,是基礎,不會有人過問;以為有人幫自己,不會被發現;以為自己有能力填補所有的漏洞……這才是他會把人參帶來的主因。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就是個種地的,一直沒有走出那一畝三分地過……想著,他閉上了雙眼。既然是自己不小心,那麼便沒有好埋怨的。他只是在後悔,可後悔的事很多……想到了父母,他後悔自己沒有結婚,沒有生下一男半女。想著,他竟想到了月紅,而不是向麗雅。他不知道這是她現在在自己身邊,還是因為向向麗雅的求婚不成功。他不知道,所以笑了,嘴角掛上了個弧度。
「向陽,快起來。他們撤退了。」正當向陽以為一切都將結束,就和所有悲劇故事一樣時,卻起了變化。
向陽張開眼,果然看見警察們重新上車,驅車離開,甚至他看見了萬局長的下甘和矛盾。「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回事呢?很簡單,這是上面干預了。這簡直是在開玩笑,作為人民公僕卻追捕人民,原因僅僅是為了莫須有的人參精。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人參精萬年難遇?所有參與此事的人,全都被罵了個狗血噴頭,甚至有的倒霉蛋還受了警告處分。
向陽很無辜,卻又是幸運的。幸運的是王天的級別夠高,這就使得獲得人參精的人群,幾乎便是國家的全部首腦。不然如果王天是低層幹部,或者是個中層幹部,如果分得人參的也是低層和中層幹部,那麼這次追捕會不會直接來自中央,那麼誰也說不準。人心永遠是最難猜測的東西。
「不知道。」月影不知道原因,她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車子一路再也沒有停,為了安全,她還特意繞了彎路。在徐市,她讓向陽下了車。「陽,這是我第二次違反紀律幫你了。今後,你一定要對我好!」
得救了,向陽卻得到這麼一句話。他想到了有肌膚之親的向麗雅,他不能對不起她。可是現在是什麼情況?一個剛救了自己的漂亮女人,自己能怎麼辦?直接拒絕她?他做不出來。
向陽走了,離開了。
月影點上了一根煙,把煙叼在口中,左手扶著車子的方向盤,右手打起了手機電話,修長的拇親飛快的點著手機按鍵。「媽,小紅的事,我辦妥了。」
「影兒,謝謝你!」
她掛了電話,叼著煙,卻忍不住淚水流了下來。她在傷心,也感到了孤獨,只是沒有表現出來。麻木的表情,只有淚水才是真實的。
傷心之餘,她仍然沒有忘記把手機卡取出來,捏成粉,把手件出車外,搭在車窗上,讓粉末在手指之間緩緩落下,風一吹,隨風而散。為了家人的安全,她必須消除一切和家人的聯繫。這個時代,只是一個用嘴說一切的時代,說不連累家人,又怎麼可能不連累。凡是相信這句話的人都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
月影重新換上了手機卡,叼著煙,驅車離開。她沒有擦眼上的淚水,就這樣讓它自然風乾。冬季的寒風吹著帶淚水的臉上,帶來幹幹的刺痛,這刺痛讓她的臉不舒服,卻能壓制住她內心的傷心。
有人傷心,有人卻有了警惕心。向陽給畢中華打了電話,他需要農業專家,雖然目前他種的還不錯,卻對農業懂的並不多,他需要專業的知識。
回到向家村,卻遇上了村長的兩個女兒。她們來的目的很簡單,是告訴向陽,她們會在向陽承包的荒山腳下開田。
向陽有心不答應,但是村長有這個權力,並不會因為他不答應,而有所改變,這讓他很心焦,因為山上有著太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