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兩兄弟
當多爾袞聽到多鐸壓抑的抽泣聲的時候,突然有許多零碎的記憶在他腦海裡湧了出來,阿巴亥的關切,阿巴亥的細心照料,阿巴亥的全力扶持,以及兄弟兩人從小玩到大的感情,生活的點點滴滴,一一在多爾袞腦海裡呈現出來。
多爾袞看著遠方,不禁落淚,在夢中他也有著這麼一位感人的母親,只不過她愛的純粹,愛的簡單,愛的一目瞭然。一頓飯,一件衣服,一雙鞋,沒有那麼心細,沒有那麼無微不至,只是她的愛滲透在每一件事情裡面,無處不在,卻有無影無蹤。
多爾袞眼睛模糊了。
「哥,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多鐸不知道什麼站到了多爾袞前面,看著淚流滿面的多爾袞,語氣也軟了下來,像是突然間意識到什麼,看著多爾袞睜大了眼睛。
多爾袞無所謂的擦了擦眼淚,朦朧的看著多鐸,一股由衷的兄弟之情湧了出來。「多鐸,我們兄弟三人中,阿濟格性格直接,脾氣暴躁,不與大事。你年紀雖然小,脾氣也不好,但大事不糊塗。有些事情,我現在要告訴你,你記在心裡,不要說出來,誰也不要說。記住了,是任何人也不能說。」多爾袞看著眼前的多鐸,也就比自己小一歲,臉色沉穩,眼神狠辣,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角色。
「哥,你說。」多鐸見多爾袞說的如此鄭重,也冷靜下來,神色鄭重,瞇了瞇眼睛,等著多爾袞說話。
以前兩兄弟在努爾哈赤的庇護下,一直都無憂無慮,從來沒有這麼正經說過話,見多爾袞如此表情,多鐸自然態度認真。
「嗯,」說著多爾袞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珮遞給多鐸,「這是龍佩,是父汗的貼身之物,父汗很早之前就交給了我。」多爾袞沒有多說什麼,他相信這已經足夠多鐸明白了。
「哥,你是說,你是說父汗是將汗位傳給了你。那四哥……」多鐸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看著多爾袞,睜大眼睛,等著他的解釋。
「哼,如果他們不殺額娘,皇太極能得到汗位嗎?如果他們不殺額娘,四大貝勒還能共同執政,平分大汗權利嗎?如果他們不殺額娘,他們能控制得住八旗,控制的了後金嗎?」多爾袞看著瀋陽方向,看著瀋陽皇宮裡的皇太極,心裡竟然真的恨了起來。咬著牙,臉部肌肉抽動,眼睛充滿血絲。
「哥,你是說是四哥,是四哥害死了額娘!?」多鐸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多爾袞,如果他們不是一起長大,又是親兄弟,他一定不會相信。因為皇太極一直都對他們兄弟不錯,如何會殺了他們額娘,打死他也不會相信,但是如今多爾袞說出來,卻完全不一樣。
「哼,不要被他騙了。他不過是為了我們兄弟手裡的兩黃旗,還有父汗留給你親軍。你要知道,我們三兄弟手裡的兵馬比他皇太極還要強。而且如今八旗分成了四派,我們三兄弟最強,但我們兩人年紀最小,最好寵絡。其次是大哥的98牛錄,但大哥擅長明哲保身,不會參加權利爭奪,皇太極靠不住他。再其次是阿敏和莽古爾泰,兩人一個魯莽,一個心機深沉,對汗位威脅極大,因此皇太極深深忌憚他們。而最弱的才是他皇太極,只掌握了一個正白旗。如果他想要坐穩汗位,就必須依靠我們,對抗其他三大貝勒。也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和四大貝勒持平,和阿敏對抗,也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他汗位的安穩。哼,你真的以為他是將我們恩養在宮中嗎?那是在控制我們,謀奪我們手裡兵馬。」多爾袞站起來,手裡握著馬鞭,看著瀋陽方向。心裡的憤恨無以復加,尤其是想到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迎娶布爾布泰,就更加憤怒的無法壓制。
「那,哥,我們該怎麼做,我們要為額娘報仇。」多鐸一聽,也不管其他,反正親哥哥也不會害他,也不思考,直接就問道。
多爾袞一楞,隨即釋然,這個弟弟一直都是以他馬首是瞻,從來都不會懷疑半分。多爾袞看著瀋陽方向,突然淡淡的說道:「呵呵,不急,現在急的是他皇太極,我們現在需要的就是等,等我們長大,等我們掌握兩黃旗,等我們得到族人的認可。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和皇太極公開叫板。然後再積攢實力,總有一天,我要將我的一切都給拿回來,要他皇太極後悔。」多爾袞說到這裡,滿腔的豪情,更多的卻是仇恨。
「嗯,哥,我聽你的。那阿濟格怎麼辦?」多鐸,多爾袞和阿濟格雖然是一母同胞,但是年齡相差很多,再加上阿濟格性格不怎麼好,因此三人關係也不是很緊密,但畢竟是兄弟,因此多鐸又問了句。
「嗯,你也知道他的性格,和他說了反而會壞事。反正現在皇太極還不敢把他怎麼樣,最多奪了他的鑲黃旗,不會要了他的命。你就放心吧。」多爾袞自然知道後面的事情,一副成竹在胸模樣。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到皇太極很快就會動手,搶努爾哈赤給自己準備的鑲白旗,這卻是不能讓他得逞,那可是自己的最原始的資本。而且他還知道用不了多久皇太極就會對阿濟格動手,那時候接手兩黃旗的,就只有自己兄弟兩人,其他人都不合適,而且兩黃旗乃是努爾哈赤留給自己兄弟的,這兩黃旗又是努爾哈赤起家的根本,對努爾哈赤忠心無比,誰想要吞掉兩黃旗,都要考慮下這兩旗的意思,一個不好,就會出大事。
而現在能控制兩黃旗的也只有自己兄弟三人,多爾袞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多鐸沒有想太多,只是點了點頭。
「走,現在去見阿濟格。」多爾袞自然知道,他們兄弟三人各領了15牛錄,阿濟格是鑲黃旗旗主,多鐸領正黃旗,努爾哈赤死後統帥的親軍全給了多鐸。如今自己又要接手鑲白旗,那三人實力絕對可怕。
所以皇太極是不會放過削弱自己三兄弟,增加他自己實力的機會的。
多鐸正想問為什麼去找阿濟格,卻見多爾袞已經上馬,奔馳起來,連忙上馬,追了上去。
多爾袞卻是想著要將三旗,與努爾哈赤的親軍,合起來整編,然後交個阿濟格,由他一人掌控,合著他暴躁的脾氣,皇太極要動他,還真要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