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真說到這兒,做為幫主,江南已經很清楚了。能跟青幫叫板的,敢跟青幫叫板的,除了紅幫,還能有誰?這個時候作為一幫之主,他要有所決斷。
可是沒等他把話說出口,葉酥聞把話頭接過去,「聶堂主暗示這是紅幫干的,很有道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想幫主也是這麼想的吧。」
「但是,我們青幫跟紅幫一直存在默契,相互之間雖然有著不小的矛盾,但是一直以來從沒有哪一方做出如此大動作的挑釁行動。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們這麼想,紅幫一定也是這麼想的。我們搞清楚了攻擊我們的小幫會的動機——他們是受紅幫指使的,但是紅幫這麼做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難道現在是個動手的好時機,他們一直在忍著覺得現在是時候了才動手?從情報上來看不是這樣子,除非我們的情報來源有重大問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在偷襲中損失慘重,十分憤怒想要報復是很正常的,這點紅幫的人想得到,以我們的能力查出是誰幹的不難,這些紅幫的人依然想的到。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紅幫跟我們一樣明白,他們敢這麼做,理由暫且不分析,他們一定已經做好跟我們死鬥的準備。我們作好了跟他們死磕的準備了嗎?萬一打起來我們有把握嗎?」
葉酥聞這一大堆的分析,入木三分,讓本來已經打定主意要嚴懲造事幫會的心思,立馬沉了下去。這場仗能不能打先不下定論,不好打那是一定的。
「夫人說的在理,從一開始我們便被紅幫算計了,我們的巡邏隊被偷襲,很大的原因是我們沒有想到沒有作準備。跟我們大打,現在看來紅幫有這個意思,他們即然敢出手,一定做好了準備。我們現在若是什麼也不準備,就跟紅幫拉攏的幫會或是直接跟紅幫拼上了,敗的很有可能是,準備不充分的我們。」
「幫主,我們要是不立即作出反應,下面人的心思就不好安撫。作為市裡的兩個最強幫會,若是被人打了不還手,士氣方面會有很大的影響。」儘管葉酥聞分析的很有道理,幫主的擔憂很可能會實現,但是不動手不作為,這是他接受不了的。
有士氣方面的考慮,但更大的原因是,這回死傷的全是他的手下。將近一千五百人沒有回來,他心裡一直窩著火呢,不打他怎麼甘心?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知道了兇手卻不能懲治,江南的心裡也很不爽,但是青幫跟紅幫對上一點兒優勢都沒有。一個有準備一個沒準備,不管怎麼想,勝的機率都不大。
「打,這是我一貫的想法。但是打了,我們要勝了才行。借用各位的智慧,儘管我們不知道紅幫挑釁的動機,儘管我們不知道紅幫到底準備到了什麼程度,但是問題總算大致的弄明白了。
即然要打,紅幫的動機我們需要考慮嗎?等打敗他們我們自然會知道。即然要打,紅幫準備到了什麼程度我們會心存畏懼嗎?下一次的戰鬥將由我們來決定在什麼地方打什麼時候打,我們的準備將會比他們更充分。
不管是從士氣方面的考慮,還是從這次我們巨大的傷亡考慮,打吧,紅幫做的很絕,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在鼓舞士氣方面,江南作為幫主做的還是很到位的,經他這麼一說,在座的全都明白了幫主的決心,以及下這種決心的原因——是的,被逼到這份上,青幫已經沒有退路了。
「幫主,即然要打,我建議從已查到的小幫會開始。理由有三,一來我們在這種情況下不能不作為,為了幫眾的士氣,為了幫會的顏面,我們都要打;二來即然打了,就要打痛他們,小幫會一定要徹底剷除,以此來震懾肖小之徒;三來這樣做紅幫會認為我們急了,不經過考慮就開始祭起屠刀,可以達到麻痺他們的作用。」
說起要打,聶真十分樂意。即然紅幫暫時沒握動不了,只能拿那些小蝦米出氣,於公於私這都是當前最正確的決定,「幫主,明天我帶人去把今天查到的四個小幫會一一剷除,我想紅幫不可能這麼早跟咱們直接對上。明天成事的把握沒有十成也有七八成,另外為了避免再吃虧,我會帶足人手。獅子搏兔,我們要用上全力。」
「幫主,為了讓聶堂主專心對外,我想接過聶堂主的班繼續調查今天偷襲我們的幫會。另外,我已經準備了兩個大隊的人馬給聶堂主調遣,希望聶堂主能旗開得勝。」葉酥聞今天的表現即讓人看不懂又讓人欣慰,她跟聶真一直不對口,這次為了聶真明天行動的成功,考慮的如此周全,連手裡的武力她都願意調出二千來供聶真使用,態度已經明確的不能再明確了。
「好啊,好啊,夫人深得我心,真是我的賢內助啊。」不管以前對葉酥聞多麼堤防,今天她的表現真的讓江南挑不出毛病。幫裡外部環境困頓,在他想來葉酥聞不趁機奪權就已經很難得了,沒想到她竟然樂意把手裡的武力送出,為了幫會的利益配合到這種程度。
「即然夫人想的這麼周到,就按你說的辦。外有老聶,內有夫人,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江南忽然覺得紅幫這次的發難未嘗不是件好事情,對內而言,可以平衡內部的矛盾。葉酥聞一直很讓他頭痛,作為青葉堂的主事人跟幫裡另外一個堂的老大合不來,對立的程度已經嚴重影響到青幫的戰鬥力。作為幫主夫人野心太大,讓他這個幫主一直提心吊膽,若不是對她太迷戀,江南何必要受這種煎熬。現在可好,做為頭號問題人物的葉酥聞在巨大的外部壓力面前,終於丟掉在他看來不好的東西,全力輔佐他了。
對外而言,金沙市永遠不需要兩個老大,青幫跟紅幫的對立早已水火不容。特別是在江家的支持力度上,紅幫一直佔優勢。別的不說,重機槍紅幫已經買了幾批二十多挺,可他們青幫要求了多少次,連一挺都沒有得到。
「幫主,我這裡還有一計送上,」得到江南肯定的回應,葉酥聞有些意氣風發,本就是個絕色的可人兒,這一展露英氣,頓時看的江南眼直。看他盯著葉酥聞看的色樣,差點兒流口水,不知道他現在起的什麼心思。
「即然紅幫能拉籠其它幫會作幫手,我們為什麼不能?和我幫交好的,和紅幫有矛盾的都在拉籠之列,這些我們可以暗中進行。明面上一方面由聶堂主對名單的幫會發動攻擊,一方面我們還要向紅幫發出拜貼,責問他們為什麼要指使這些小幫會攻擊我們。這樣紅幫會以為我們一方面急躁想扳回一局,一方面對他們尚沒有絕望,妄圖用和平手段解決問題。這樣就可以為我們暗地裡的準備爭取時間。」
江南聽了葉酥聞的計劃,很是滿意,「好,暗中拉籠其它幫會,增強我們的力量,明裡麻痺紅幫,為我們爭取時間。即然是夫人提起的,就交由夫人來辦,不過一定要保密,我們青幫裡也有許多紅幫的耳目,行事要小心。」
事情就這要定下了,通過這一次的密議,青幫在紅幫之後定下了打倒對方的目標。兩幫從形式上的水火不容,到行動上的兩虎相爭,已經不可避免,新一輪的兩巨頭火拚就此拉開序幕。
距離青幫巡邏隊遇襲事件,已經過去了五天,在這五天時間裡,金沙市可以說是風起雲湧。
青幫的動作很快,昨天才受到攻擊,今天就大舉進攻滅了據說是參與了襲擊巡邏隊的四個小幫會。這樣堅決的態度,這樣的打擊力度,不僅讓參與了襲擊事件的幫會心驚肉跳,感覺猶如末日降臨了一般,就是其它幫會也被青幫的強勢震的有點兒傻了。金沙市已經有幾個月沒有這麼大的動靜了,青幫的這番動作,讓市裡的各個幫會再次感到了巨無霸的威力。
青幫給紅幫發的拜貼,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兩大巨頭將要開啟幫會大戰的傳聞,已經傳的有鼻子有眼。這是一種信號,這是一種暗示,市裡的幫會們,你們是時候站隊了。是站在青幫一邊,還是站在紅幫一邊,可是想好了。想搞中立是不行的,那樣會受兩大勢力的共同打壓,至少也是個滅幫的下場,當漁翁的念頭想都不要想。
惡狼幫同樣要做出選擇,作為親晉的一流幫會,作為與青幫戰鬥有過重大勝利的幫會,不但紅幫為了拉攏許下了優厚的條件。青幫也派人來講,只要惡狼幫願意加入青幫的陣營,青幫將不計前嫌,決不再提以前兩家的過節,並願意立誓為證。
立誓為證,這種手段歷來是被幫派所看重的。就如同歃血為盟一般,兩個幫會若是在外人的見證下歃血為盟正式結成盟友,若有一方無故背盟,那反水的一方不管以後是強大或是弱小,在道義上都將受到譴責。
這種遺責不是說說就算了的,你強大的時候,別人不敢惹你,但絕對不敢信任你。背離了歃血為盟的約定,你將被整個地下勢力的圈子排除在外,將被徹底孤立起來。你弱小的時候,別人來打你,將不需要任何理由,因為背盟的幫會將不會得到其它幫會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