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兵衛冷冷盯著對面的黑衣忍者,心中計算著自己被鐵炮弓箭擊中前擊殺對方的可能性有多高。
事到如今,突圍幾乎已經沒有希望了,所以漢兵衛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鎖定了目標。而那個忍者在漢兵衛氣勢威壓下竟是不敢稍有動彈,除了全神戒備外連攻擊命令都無法下達。
整個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僵持,任何一方的輕微舉動都會造成連鎖性的爆發。
「射!」遠處突然傳來一個甜美中帶著果決的女聲,令漢兵衛心頭巨震,竟忍不住回頭觀望,而那個黑衣忍者趁此機會凌空倒翻,脫離了漢兵衛的壓制後大吼一聲:「殺!」
雖然兩個命令只是相差一個彈指的時間,帶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隨著第一個命令同時響起的機簧彈射及弩箭破空聲在那些殺手尚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經把威脅巨大的鐵炮手放倒了一片,而那個忍者命令出口的同時又有十幾個弓箭手倒地不起。
「歸蝶?!」漢兵衛完全不理會周圍的威脅,驚喜地看著遠處那個一身武士打扮卻難掩傾國之色的美少女,只是因為長途奔波臉色有些疲憊蒼白,令漢兵衛隱隱有些心疼。
而跟在歸蝶身邊的卻是去了尾張的木下籐吉郎和他的連弩備隊,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回來救了漢兵衛一命。
十幾具五支裝的連弩一瞬間就射翻了那些還能站立的鐵炮手和弓箭手,歸蝶看到渾身浴血的漢兵衛,因為距離太遠不知道究竟情況怎樣,雖然心痛卻一臉堅毅拔出柳腰間的小太刀嬌聲喝到:「衝!」
木下籐吉郎等人剛好射空了連弩,聽到歸蝶的命令後馬上拋下連弩,抽出腰間的太刀呼吼著發起衝鋒。
場中的情勢一下子就發生了逆轉,上百個圍殺漢兵衛的殺手在先前漢兵衛箭射槍挑下早就損失了半數,這一陣突如其來的連弩又射死射傷了餘下的半數,除了那個黑衣忍者還保持無傷之外,滿地打滾的都是受傷的殺手。
那黑衣忍者突然前衝,凌空越過漢兵衛的側上方,十多隻忍者鏢籠罩住漢兵衛前進的方位。
「賊子敢爾!」漢兵衛臉色巨變,怒吼聲中猛揮幻龍槍。
因為漢兵衛已經明白,自己神態上流露出來對歸蝶的關心重視被這個黑衣忍者發覺到了,所以他現在的目標是挾持歸蝶以牽制自己,這些射來的忍者鏢只不過是阻擋漢兵衛救援歸蝶的小道具罷了。
漢兵衛腳下沒有任何遲疑,幻龍槍只磕飛了衝著正面要害射來的三隻忍者鏢,卻任由剩下兩隻扎進了左肩右臂。
拼著硬受兩下輕傷的代價,漢兵衛瞬間擺脫了對方設下的鏢網,幻龍槍前伸,離那忍者背後要害不過咫尺。
此間說來話長,其實不過兩次呼吸的時間,那個黑衣忍者憑著詭秘的身法,竟能保持了和漢兵衛之間的距離,甚至在和木下籐吉郎等迎面遇上的時候巧妙閃躲,利用他們收勢不住的慣性去阻擋漢兵衛的追擊。
漢兵衛目呲欲裂,肩膀和手臂上的忍者鏢雖然被真氣及時夾住在肌肉裡,卻依然影響了動作的流暢,所以那個黑衣忍者才能屢屢在間不容髮中躲過漢兵衛的幻龍槍。
「兩邊散開!」木下籐吉郎眼看自己等人沒有任何幫助,一邊回身往歸蝶跑去一邊高聲指揮部下從兩邊繞開漢兵衛,免得幫了對方的忙。
歸蝶看到漢兵衛連中兩鏢的時候就已經變了顏色,美目中泛著怒火,持著小太刀往邊上移動。她也看出來那個忍者的意圖,所以不論如何想著要為漢兵衛報仇,首先也要先想辦法保全自己,避免成為對方威脅漢兵衛的籌碼。
木下籐吉郎回身的方向正好是歸蝶移動的方向,所以靠著靈巧的身手竟先那個忍者一步護在了歸蝶的身前。
漢兵衛心下大喜,顧不上傷口飛濺的鮮血,全力催動真氣追殺那個黑衣忍者,務求在木下籐吉郎抵擋不住前把他擊殺在幻龍槍下。
「彭——」一聲沉悶的響聲過後,那個黑衣忍者竟化身為三,分三個方向撲向木下籐吉郎和歸蝶。
原本一臉堅毅的木下籐吉郎也忍不住驚慌起來,手忙腳亂地揮舞著太刀,卻完全沒有用處。
而心知不妙的歸蝶卻冷靜地雙手握刀,向最近的一個忍者全力刺去。
一切只能以電光火石來形容,等木下籐吉郎手下的人回過身來的時候,這邊的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那個黑衣忍者半蹲著身體,右手中的短刀刀尖斜斜向下指著仰面倒地的木下籐吉郎咽喉,左手反拿著一支手裡劍向上架住了歸蝶細柔白皙的脖子。
而漢兵衛的幻龍槍槍尖卻停在歸蝶身前一尺處,那裡原本有一個黑衣忍者的分身,歸蝶手中的小太刀也同樣刺中了那個分身,最後卻發現只是一個幻影。
所有的變化太過突然,一時間場中所有人都沒有了聲息,彷彿同時陷入了石化。
「放下武器!」黑衣忍者冷冷開口,嗓音不同於剛才,變得有些沙啞。剛才漢兵衛殺氣凌厲的槍尖給他帶來太大的壓力,現在背上都還是一層的冷汗。
漢兵衛沒有任何猶豫,在歸蝶驚異感動的目光中鬆手放開幻龍槍,任由它掉落塵埃。
那黑衣忍者也沒有想到漢兵衛會如此乾脆,一時反倒呆呆說不出話來。
「漢兵衛!」歸蝶美眸中水光湧動,絕美的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漢兵衛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歸蝶不能忍受我的英雄因為我而被要挾!」
漢兵衛聞言臉色一變,隱隱便有些明白了歸蝶的意思,脫口驚呼道:「歸蝶!」
「歸蝶先走一步,願來生相聚!」說話的同時,歸蝶毅然決然地將自己優雅柔美的脖子往那個忍者手中的手裡劍上抹去。
那忍者大驚,歸蝶是他用來牽制漢兵衛的王牌,若就此死去的話,不但任務就此告吹,恐怕自己的命也要搭在這裡了。
當下不敢遲疑,身形前傾,鬆開了手裡劍對歸蝶的壓制,令她自盡意圖落空的同時卻又不會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而漢兵衛在歸蝶說出「來生相聚」的時候,心頭如遭重擊,雙瞳毫無徵兆的突然變成深紫色,久違的修羅魔瞳終於再次出現,一瞬間整個時空彷彿停滯了一般,歸蝶甩頭的動作被無限地放慢。
那個黑衣忍者身體前傾手裡劍剛剛離開歸蝶皮膚的時候,漢兵衛就如同鬼魅般突破了空間的限制,出現在歸蝶身前。
清脆的骨骼碎裂聲中,漢兵衛毫無表情地捏碎了黑衣忍者的手腕,搶過那把威脅歸蝶的手裡劍順手一扔,訂進黑衣忍者的右腳腳面。
溫柔將歸蝶摟進懷中的同時,漢兵衛輕輕躍起一腳踏在毫無反應的黑衣忍者面上,直接把他的腦袋踩進了地面,整個過程快如閃電,竟令那個忍者連慘呼都沒有辦法發出來。
「傻丫頭,沒有了歸蝶,漢兵衛又怎能獨活?」輕輕撫摸著歸蝶紮起的柔順長髮,漢兵衛低頭在她耳邊柔聲敘說著自己的心意。
從鬼門關上轉了一圈剛回過神來的歸蝶嬌軀輕顫,猛地抱住了漢兵衛,把頭埋進漢兵衛寬厚的胸膛,喜極而泣道:「漢兵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