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各人按照漢兵衛的指示四散行事,留下新太郎和小三郎跟在漢兵衛身後,也不騎馬,就那樣慢慢悠悠向稻葉山城走去。
井口之町距離稻葉山城並非如太閣立志傳裡面那麼近,轉眼及至,三人從清晨慢慢走到正午才到達。
一路上繁華安定的樣子讓逐漸習慣這個亂世,習慣到處破敗的漢兵衛也暗暗點頭不已。
「齋籐家的家主齋籐道三號稱美濃之蝮,從一個賣油郎起家,直至美濃一國的大名,將美濃治理的如此繁榮,你們可有什麼感想?」
在遠遠看見稻葉山城之後,漢兵衛回頭隨意地問新太郎和小三郎。
「這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看慣了老家破敗的新太郎看到美濃的繁華早就心神嚮往,聽漢兵衛提起齋籐道三自然對這個賣油郎出身的大名非常敬佩,不過還是比不上漢兵衛在他心中的地位,「但我覺得主公的話一定會做的更加出色。」
後面的那句話如果是別人來說,漢兵衛一定會認為對方是在奉承恭維自己,但對新太郎性情有深刻瞭解的漢兵衛自然知道他說的是心裡話,於是只微笑搖頭,不置可否地把目光轉向小三郎。
小三郎稍稍沉吟片刻才抬頭回答道:「齋籐大人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只看他能從卑微的賣油郎躥升至一國大名,就知道他擁有的非凡才能和超人謀略,而正是因為他出身卑微,所以更瞭解底層平民的需求,更容易把握民間的形勢,所以能夠更好地發展管理美濃。」
漢兵衛點頭認可,小三郎確實比新太郎看得更透徹,不過還是有些不足,齋籐道三既然號稱美濃之蝮,自然是個一切以個人利益為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否則又怎麼能成為歷史上的戰國第一陰謀家呢。
這樣的人物,憑漢兵衛的實力要想順利仕官容易,要想從織田信長手裡搶到歸蝶就難了,必須有足夠的誘惑給他才行。
「站住!什麼人?」思考閒談間三人就走近了稻葉山城的城門了,門口的兩個守衛挺起長槍喝問。
好雄偉的城啊!
站在近處打量稻葉山城的漢兵衛也不由得暗暗讚歎,雖然不能和中國古代的城池相比,但在日本也確實可算是一座雄城了。
「這是我師傅大人,剛剛在京之町武道大會上獲勝的中華流中華漢兵衛,想要求見美濃國主齋籐左近大夫大人,請兩位通報一聲。」小三郎見漢兵衛只顧看稻葉山城,就搶先開口接過門衛的話頭介紹起來。
「什麼中華流什麼的,沒聽說過!快走快走,我們國主哪裡是你們這些小民相見就能見的。」
那兩個守衛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搖著槍想要把三人驅趕走,漢兵衛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倒還沒有什麼,卻把一旁的新太郎給惹惱了。
自己如天神一般的主公豈能受到這兩個小兵的輕慢?
心中惱怒的新太郎也不說話,空著雙手搶上前抓住兩人的長槍,槍桿一頂一抖,兩個守衛還沒有搞清狀況,就已經長槍離手,登登登登連退幾步。
「新太郎!」漢兵衛叫住還想上前的新太郎,畢竟自己是來仕官的,太下齋籐道三的臉面對誰都沒好處。
不料漢兵衛想息事寧人,那兩個受到驚嚇的守衛可不答應了,看新太郎手持雙槍威風凜凜的樣子,兩人一起放聲高呼:「來人啊!有人闖城!」
聽到叫聲城門後呼啦啦一下跑出二三十個手持長槍的足輕,並有人敲響了報警的銅鑼,新太郎臉一黑,心知這次自己闖禍了。
小三郎也是略帶憂慮地看了眼漢兵衛,卻發現自己的主公一副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樣,對衝出來的足輕和警報都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對漢兵衛近乎盲目崇拜的小三郎自然而然放鬆下來,也就沒有了原先的擔憂了。
「新太郎,把長槍還給他們。」看衝出來的足輕各個緊張戒備地看著新太郎,漢兵衛揮揮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同時要求新太郎還槍。
新太郎衝著對面的人群冷哼一聲,對漢兵衛的命令自然是無條件執行,手前伸後一鬆,兩桿長槍就掉在對方身前地上。
那兩個守衛看著新太郎,小心翼翼地伏低身體撿回長槍,退回到自己人中間,這才放鬆下來。
「兄弟們把這三個搗亂的人先抓起來,回頭稟報上去再說。」
漢兵衛正想好好說明一下來意,那兩個退回去的守衛卻大聲招呼同僚圍攻漢兵衛三人。
這下連漢兵衛都有些惱了。就算是盡忠職守,也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抓人吧?
看著衝上來的二十多人,漢兵衛一拉小三郎,讓他躲到自己背後,又向前面的新太郎招呼道:「新太郎,退回來!」
原本拔出腰間太刀準備衝上去廝殺的新太郎聽到漢兵衛的呼喊,毫不猶豫改前衝為後退,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而漢兵衛自己卻足尖輕點越過新太郎,衝進對方密集的槍陣。
抓住一桿長槍順勢格擋開邊上其他的攻擊,運勁一旋一扯,那長槍的主人來不及驚呼就被漢兵衛搶去了自己的武器。
漢兵衛也懶得把槍尖倒轉出去,就這樣單手握著槍頭那一截,把槍桿當長棍隨手揮拍。
灌注了漢兵衛充沛真氣的槍桿哪裡是這些普通的足輕所能抵擋的,還好漢兵衛無意傷人,只是擊打眾人的武器,令他們脫手後退就算了,而那兩個罪魁禍首就沒那麼幸運,被漢兵衛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打著,即便漢兵衛手下留情沒有出力真打,也足夠他們吃到苦頭了。
這個時候那兩個守衛才相信了小三郎說的話,眼前的年輕人真的可能是武道大會的優勝者,只是現在想求饒都沒機會開口了。
被打掉武器紛紛退在一邊的其他人呆呆看著漢兵衛發威,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從裡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一個洪亮的嗓音發出的雷霆暴喝:「誰敢在我齋籐家稻葉山城門口撒野?!不想活了是吧!」
漢兵衛聽到吼聲倒是有點好奇,手中長槍輕點兩下,推開了那兩個受罪的守衛後隨手拋開,背負著雙手看向城內馬蹄聲響起的地方。
只見有十餘騎身穿具足的騎士潑剌剌席捲而來,當先者就是剛才呼喝的人,年約二十六七歲,身材高大面貌黝黑,配著短短的絡腮鬍,相當威猛。
看他的氣度,不像是平庸之輩,所以漢兵衛很期待地看著他,猜測著這又會是哪一個戰國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