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守勢硬拚一招的漢兵衛略微退了半步,而鍾卷自齋只是微微一晃,『切落』後續的攻擊立刻連綿而至。
漢兵衛後退半步之後並沒有停留,直接向側面彈起,手中竹槍順勢橫掃,連續擋住鍾卷自齋的竹刀,擂台上立刻響起不絕於耳爆竹般的炸響。
始終留下餘力的漢兵衛在鍾卷自齋的壓迫式攻擊下擋得十分辛苦,很難組織起有效的反攻。而看似攻勢凌厲的鍾卷自齋卻是更加焦躁,眼看『獨妙劍』的效用已達巔峰,再不取勝功力就會大幅下降,那時不用漢兵衛出手,自己就可以跳下擂台認輸了。
正在漢兵衛打算全力以赴出手的同時,鍾卷自齋也決定孤注一擲了。
勝負只在此一招!
聚集全部功力於竹刀之上的鍾卷自齋身形詭異,竟同時自三個方向向漢兵衛發起攻擊,而速度之快足可讓人誤以為是三人聯袂出手一般。
「絕妙劍!果然絕妙!」高台上的上泉秀綱忍不住讚歎,塚原卜傳也微微點頭,臉上神情鄭重,顯示出對這一秘技的認同。
而台下觀戰的瀧川一益眼中卻只看見了漢兵衛擊敗自己的那一招——陰渡輪迴!
青黃色竹槍劃出的完美圓弧毫無阻滯地掠過鍾卷自齋三個方向同時攻至的『絕妙劍』,卻並沒有阻攔到鍾卷自齋的竹刀。
虛招!
那三個方向的攻勢竟然全是虛招!
鍾卷自齋真正的殺招幽靈般出現在漢兵衛的身後,竹刀無聲無息直刺漢兵衛後心要害。
高台上觀戰的足利義輝臉色巨變,歎服這招『絕妙劍』絕妙的同時自問自己要接下鍾卷自齋這招『絕妙劍』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而鍾卷自齋這招『絕妙劍』今天偏偏遇上了漢兵衛的『陰渡輪迴』,可算是天意。
漢兵衛這招原本就是寓守於攻的精妙絕招,週身1.5m半徑內幾乎可說是毫無死角,所以任鍾卷自齋攻擊的角度再如何刁鑽,進入漢兵衛槍勢範圍內的竹刀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漢兵衛的竹槍所攔截。
這次的交擊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漢兵衛的竹槍再次化為利刃,而鍾卷自齋的竹刀卻變成了豆腐。
看著停在自己胸前的竹槍槍尖,又看了看手中短了一截而切口平滑的竹刀,鍾卷自齋怔了片刻,終於長歎一聲拋開竹刀躬身道:「中華大人槍術精妙,我鍾卷自齋輸得心服口服,甘拜下風!」
漢兵衛微笑收槍,回禮道:「鍾卷大人過謙了,漢兵衛僥倖而已,今天能見識到鍾卷大人絕妙的劍術,就已經是漢兵衛的榮幸了。」
剛才敲鑼的大漢得到高台上三位評判的共同認可之後跑上擂台宣佈:「八強戰第一場比賽結束,勝利者中華流中華漢兵衛,進入四強!」
台下觀眾掌聲雷動,為雙方的精彩表演歡呼,只有少數下重注買鐘卷自齋勝出的賭徒哭喪著臉在一旁捶胸頓足,懊悔不已。
隨後進行的比賽中,新太郎與柳生宗嚴進行了激烈的對攻,可惜實力相比於柳生宗嚴還是差了一籌,最終沒能續寫黑馬傳奇,止步八強。
新太郎的擁護者們還來不及歎息,第三場比賽就緊接著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主場作戰的吉岡直綱由於經常和漢兵衛切磋較量,不知不覺中實力有了長足的進步,在京之町民眾的熱情聲援下,竟乾脆利落地擊敗了塚原卜傳的得意弟子北田具教,令高台上白髮白鬚的塚原卜傳不由得臉上一黑。
而和吉岡直綱關係比較親密的將軍大人足利義輝,由於失敗的是自己的同門,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表達自己的高興,只能偷偷向吉岡直綱做了個隱蔽的手勢作為祝賀,吉岡直綱自然是心領神會,暗自高興。
最後一場卻輪到上泉秀綱的弟子疋田豐五郎敗在了寶藏院胤榮的手下,不過還好寶藏院胤榮當年和柳生宗嚴一起拜上泉秀綱為師學習劍術,雖然後來又向神道流的成田大膳大夫學習槍術並最終自創寶藏院流,但嚴格算來他和疋田豐五郎還是師兄弟,所以這場比賽也可以說是同門之間的較量,倒也無傷大雅。
最後四人決出之後,由兩大劍聖從一個小箱子中各取出兩個人的名字,形成了決賽前的最後對戰表。
中華漢兵衛對戰寶藏院胤榮,柳生宗嚴對戰吉岡直綱。
比賽在次日午後開始,漢兵衛依然是提早一些時候到場,卻發現其他人早就已經到了,反而就差了自己一人。
而觀戰的民眾更是圍得水洩不通,若非有足輕維持了一個人形通道,漢兵衛恐怕都沒辦法走進會場參加比賽了。
「四強戰第一場比賽,由中華流中華漢兵衛對戰寶藏院流寶藏院胤榮,現在開始!」還是昨天那個大漢,還是喊完話就跑,只是台上的對手卻換了人。
寶藏院胤榮,槍達人,十文字槍槍術宗師,漢兵衛通名行禮之後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寶藏院胤榮手中特製的十文字竹槍,而寶藏院胤榮也同樣打量著這個槍術界異軍突起的後起之秀,有望問鼎『槍天下一』稱號的年輕人。
「那麼,漢兵衛請教了。」見寶藏院胤榮沒有搶先出手的意思,漢兵衛點頭說了句客氣話,背後斜持的竹槍轉到身前,中規中矩一槍平刺,沒有任何花巧,在拳法裡這招被稱為『黑虎掏心』。
寶藏院胤榮知道漢兵衛雖然先出手卻不願意搶佔先手,於是也只是隨意格擋開來勢並不勁疾的竹槍,才開始組織反擊。
漢兵衛不急不緩地用楊家槍法和寶藏院胤榮交手過招,暗中仔細觀察對方的槍法招數。
而寶藏院流的槍術也確實有過人之處,如果說楊家槍法是大將衝鋒陷陣的絕佳武學的話,那麼簡單實用的寶藏院流槍術更適合天賦不高的普通士兵學習,尤其是經過訓練之後成陣型的集團槍陣,更能發揮寶藏院流十文字槍術的威力。
既然動起了這個念頭,漢兵衛自然更是留心寶藏院胤榮的出手,雖然有幾招特別精妙的秘技沒辦法知道其中的奧秘,但那些普通的適合士兵學習的槍術在寶藏院胤榮第二次施展的時候漢兵衛就已經瞭然於胸了。
兩人不溫不火地交手了半個時辰左右,寶藏院胤榮主動收槍後退認輸道:「今天就此結束,我寶藏院胤榮認輸了。」
漢兵衛一愣,現在寶藏院胤榮敗勢未顯,怎麼就自己認輸了?
「寶藏院大人何處此言?」
「呵呵,我寶藏院胤榮已經絕招盡出,卻還是奈何不了中華大人,而中華大人施展的槍術雖然精妙,卻還不是昨天那路絕妙的槍術,顯然是留有餘力的,原本早該認輸的,只是見中華大人對我那幾手粗陋的槍術有點興趣,自然是要盡力請中華大人指正一二才是,這才厚顏拖到現在。」
聽到寶藏院胤榮點出自己的用心,漢兵衛也不由得老臉一紅,不過對寶藏院胤榮卻是心生好感。
「如此就多謝寶藏院大人了。」漢兵衛也不矯情,真心誠意地躬身感謝寶藏院胤榮,道聲「承讓!」就此確定了本次武道大會的決賽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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