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就好!」歸蝶渾然不覺自己臉上有漢兵衛噴出的血跡,只是欣然微笑著抹去漢兵衛嘴角的血漬。
就是這個笑容啊!漢兵衛心中的殺戮**越發平和淡漠下來,眼中的紫色瞳孔也變得愈加深邃。
「有我在,我們都不會有事的!」淡淡的語氣中帶出的卻是不容置疑的霸氣。
「嗯!」歸蝶用鼻音輕輕答應了一聲,再次安心地將頭埋進漢兵衛寬廣的胸膛。
漢兵衛把幻龍槍槍尾插入土地,隨手捲住幾支不識相的箭矢,反手送了回去。
貫注了強大真氣的箭矢帶著破空的尖嘯聲,以雙倍於來速的迅疾,終結了自己主人的生命。
冰冷的紫色魔瞳緩緩掃視一周,所有與漢兵衛對視的人都忍不住機靈靈打了個冷戰,或三四步,或六七步,被漢兵衛殺得心膽俱寒的葉川眾眾武士竟無一人能在漢兵衛的目光掃視下保持原地不動,齊齊倒退不止。
「哼!」拔起幻龍槍的漢兵衛冷冷一哼,葉川眾眾人再次顫抖著倒退幾步,有人竟忍不住丟下武器跌坐在地。
豈知漢兵衛卻再也懶得理會他們,抱著歸蝶轉身昂然提槍離去。
「葉川眾完了!」後來的那個百人隊首領絕望地看著心神放鬆下坐了一地大口喘息的手下,喃喃自語中自己也是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泥濘的地上。
看著漢兵衛緩緩隱沒入山林的身影,這個葉川眾的小頭領心知自己的老大這次不但要輸到傾家蕩產,更是和這個實力不下於當世兩大劍聖的中華仁氏結下了難解的深仇,特別是當漢兵衛知道那件正在京之町發生的事之後。
葉川眾完了!悲哀的心緒堵在他胸口竟壓的他連歎息都沒有辦法,必須早謀退路了!
「老大,放棄吧?」那林中的七人組雖是遠觀,卻依然有手足冰冷的感覺,還是之前的那個青年率先開口說話,與其說是問詢不如說是勸說自己的首領。
「這可能是唯一能殺了中華漢兵衛仁氏的機會了啊。」那個老大輕輕歎息著,「如果不是因為消耗巨大,他就應該會選擇去比較近的目加田之町修整,畢竟他懷裡還抱著一個嬌滴滴的美女。」
「你是說他進入山林是怕那些葉川眾繼續糾纏?」
「看之前他的表現就知道他是一個潛蹤匿跡的高手,進入山林自然更容易甩開尾巴,恢復體力。」那個老大點點頭,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老大是說我們跟上去找機會下手?」另外的一個中年男子有些驚懼又有些興奮,臉色複雜地問道。
「放棄!」權衡再三後那個老大毅然決然地下了決定,「雖然有機會,但不值得為此冒這麼大的風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此人已經不是我們所能對付的了。」
其餘幾人明顯臉色一鬆,當下都沒有異議,跟著自己的老大轉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進入山林後的漢兵衛立刻加快了速度,專挑不易留下痕跡的地方行走。
正如那個七人組老大所料的那樣,修羅魔瞳帶來的負面影響正在逐漸顯現,漢兵衛必須盡快找個隱秘的地方回復狀態。
如果那七人組敢拚死一搏,說不定真能趁機殺了漢兵衛。
小心地確定了後面沒有人跟著,漢兵衛才放心鑽進一個偏僻隱蔽的小山洞裡。
還沒站定,心神一鬆的漢兵衛幻龍槍居然失手墜地,清脆的碰撞聲驚醒了雙目微閉的歸蝶。
渾身脹痛欲裂的漢兵衛鬆開環抱歸蝶柳腰的手臂,極度的虛弱感如排山倒海一般湧來,竟令漢兵衛沒有辦法開口說話,直接跌坐在地上。
忍住全身經脈中有如萬針穿刺的痛楚,漢兵衛心知這是一次難得的機遇,勉力催運聚攏四肢百骸中殘存的真氣,沿著奇經八脈緩緩收入丹田又再次慢慢散入經脈修補創口。每一次過程中漢兵衛都能明顯感覺到體內的真氣越發的凝練精純,而爆發過後的經脈經過修補後也比原先要寬闊並堅韌了不少。
這個時候別說是那個七人組,隨便一個能拿刀的小孩子都能輕易結果了漢兵衛。而歸蝶雖然不明白眼前這個令自己心動的男子在做什麼,卻很明智地沒有打擾他,而是選擇安靜的在邊上默默凝視著他。
原本就陰暗的山林漸漸變得漆黑,山洞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終於連漢兵衛的輪廓也看不見後,歸蝶蜷縮在漢兵衛身邊沉沉睡了過去。
雖然是潮濕寒冷的山洞,歸蝶卻依然睡得香甜安穩,因為自己的英雄就守護在她的身邊。
天色逐漸明亮的時候,漢兵衛才慢慢張開了雙眼,當然瞳孔已經變回了原來的黑色了。
看見如小貓般蜷縮在自己身邊,嘴角還帶著香甜微笑的歸蝶,漢兵衛心底突然湧起了千般柔情。
可是,為什麼織田信長的妻子會出現在這裡呢?而且還是齋籐家的武士日根野弘就隨行的,這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感覺到有人注視自己,歸蝶眼簾輕微顫動,也醒了過來。
「啊~」小聲驚呼中歸蝶急忙坐了起來,背轉身手忙腳亂的整理一番,在他的面前這麼狼狽真是太丟人了。
「你醒了。」漢兵衛微笑著故意無視了歸蝶的尷尬,令歸蝶羞澀的情緒略微平復了下來,只是臉上卻依然有淡淡的暈紅,更添嬌艷。
「是,你好,不是,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一時慌亂的歸蝶有些語無倫次,轉回身低著小腦袋偷眼打量漢兵衛,最後才低如蚊吶的叫了一聲,「漢兵衛。」
聽到如此親暱的稱呼,漢兵衛先是一愣,然後才想起昨天自己對她說過「你也可以叫我漢兵衛」的話來。
「不必放在心上,嗯,我該怎麼稱呼你呢?織田夫人還是歸蝶殿下?」說完這話漢兵衛自己先怔了一怔,這算是,吃醋嗎?怎麼裡面透著些酸酸的味道?
歸蝶聽到織田夫人四個字臉上一變,可是又模模糊糊感覺到了漢兵衛話中的酸意,心中又是微微一喜,來不及細細體會自己的心情,急忙接口道:「請一定叫我歸蝶。還有我並不是什麼織田夫人!」
不是織田夫人?漢兵衛又驚又喜,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不過兩三個月,難道歷史早在三年多前就已經改變了嗎?
「可是我聽說歸蝶你早在14歲時就已經嫁給了織田信長了啊,難道是傳言有誤?」漢兵衛心中的喜悅幾乎難以掩飾,話語中的熱切更是令歸蝶又喜又羞。
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和處境,美麗的臉龐又不由黯然:「也不能說傳言有誤,三年多前我的父親大人出於政略的考慮,確實把我許配給了尾張的織田信長,不過當時由於尾張情況不穩,那個織田信長又頂著個『尾張大呆瓜』的名號,而我的年紀也還算小,所以只是對外宣佈的名義上的聯姻,目的就是加強雙方軍政方面的互助,真正完婚的日期其實定在這次武道大會後,我的父親約見織田信長於正德寺之後才會決定。如果我父親大人對織田信長不滿意,完全有可能放棄這次聯姻的。」
最後一句歸蝶是特意鄭重提示漢兵衛的,可惜的是漢兵衛現在正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
除了震驚,還能用什麼詞來形容?歷史上那個古怪的正德寺會面,居然是這麼一回事!
漢兵衛的心中充滿了喜悅,知道了這個真相後,漢兵衛才真正的開始覺得自己融入了這個時代,並且真真正正地在——創造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