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墩蒙著眼睛不敢向下看,也不敢向後看。直到那托起他的男子忽然說了一聲『你再不抓住籐蔓,我就放手了』之後,方才雙手抓住籐蔓,繼而在那籐蔓之上害怕的尖叫著。
不知道是因為胖墩身形太過體胖的原因,好是因為他在那籐蔓上瘋狂掙扎的緣故。那籐蔓在空中急速的甩動著,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音,好似隨時都要斷裂一般。
「救命啊……這籐蔓要斷了,救命啊。」胖墩的聲音,在山谷之中迴盪,久久不息。但不論他怎麼嘶喊,依舊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話語。
那名男子已經回到了天賜等人的身旁,他抬頭看了看胖墩,然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旋即就拉著天賜與嫣然一起飛到了胖墩的旁邊。
天賜與嫣然並沒有任何的猶豫,雙手抓住籐蔓之後,那名男子又回到了其他的人的旁邊,就他們一個個帶到了半空之中,繼而放到籐蔓之上後,方才回到出發之點,點起了那支香。
二牛看著他們一個個的上去,似乎並不為天賜擔心,他盤膝坐在這名男子的身邊,然後緩緩的閉上雙眼,雙手放在雙膝之上,其呼吸之時,雙手也在起伏。似乎正在平息著身子內傳來的疼痛之感,在某一瞬間,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眼眸睜開之時,吐出了一口濁氣。
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龐,在濁氣吞出之時,稍微的恢復了一些血色。
「那叫王天賜的少年,是你的孩子?」當二牛睜開眼睛之時,在其一旁的男子望著這些吊在籐蔓上的少年,神色平淡,沒有絲毫的起伏。
二牛淡笑了一下,轉頭看向這名男子,說道:「正是。」
「不錯……在這些人當中,我想,唯一能通過毅力測試的就是他了。」男子說道。
「多謝道友的吉言……不過,這懸崖這麼高,且這些人都沒有任何實力,若是不幸掉下去的話,那……」聽著胖墩的尖叫聲,二牛大致能判斷出這懸崖的大致高度。
那男子目不轉睛的看著胖墩等人,並沒有直視二牛。「放心吧,下面有人會接住他們的。」
聞言,二牛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開始觀察起了周圍的地形。
「天賜,等會你得抓住我啊……我怕。」在那籐蔓之上,胖墩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而因為天賜和嫣然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身旁,內心並沒有之前那樣害怕。
天賜牢牢的抓住籐蔓,看了看胖墩。「不要分心,越怕就會越支撐不住。」
「可是……可是我現在都感覺到有種腰酸背痛腿抽筋了。你看,你看我額頭上的汗。」
「那是因為你害怕出的冷汗……一個男子漢,你不怕人家嫣然笑你啊,哈哈。」
迎著胖墩的話語,一旁的天賜忽然輕笑了一聲。
「嘿嘿,胖墩哥哥,我都還不至於你那樣。你怎麼害怕成這樣啊。」
在胖墩的另一旁,嫣然咧嘴笑了笑,柳眉微蹙之時,有些得意的笑道。
「那是因為你的體型苗條……你聽聽,聽聽這『嘎吱』的聲音,即便我能堅持得住,這籐蔓都快堅持不住了。這要是掉下去的話……」胖墩擔憂得說道。那籐蔓發出的『嘎吱』聲音,讓得他隨時都感覺到自己就要掉下去一般。「若是掉下去的話,必定會摔得粉身碎骨……」
「明知道掉下去會摔得粉身碎骨,那就不讓自己掉下去啊。」胖墩說道。
「在這種情況之下,只能這樣了。不過,我害怕我真的支撐不了多久啊。」天賜說道。
「千萬別輕易放棄,好了,不說了。加油……」天賜鼓勵道。
一切,似乎恢復了之前的平靜。胖墩不在尖叫,咬緊牙關,牢牢的抓住籐蔓,但額頭上的汗珠依舊在不斷的滑落。
白霧繚繞,一陣微風輕輕拂過,拂走了胖墩臉頰之上的些許汗珠。
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
最起碼,對於天賜來說,是這樣的。
在這安靜當中,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
或許是因為時間的原因,越來顯得有些放鬆的人,在此刻都變得有些沉重起來。他們的手臂開始發酸,掌心似乎有種被火灼燒的感覺,令得他們的呼吸之聲,變得急促起來。
如雨滴般的汗珠不斷的從他們的額頭上滑落,一些流入眼睛之中,但他們在此刻並不敢用手去擦拭,生怕若是用一隻手去擦拭的話,自己的另一隻手,會承載不了身體的負荷,從這籐蔓上掉下去,繼而別了今年進入的『閒雲莊』資格。
所以,忍受著那汗珠滴落眼眶帶出來的疼痛,還要忍受著手臂上的肌肉緊繃到極致,好似隨時都要斷裂一般的痛苦。這『毅力測試』,果然需要一定的毅力與忍耐之力。
在修行的道路上,亦是如此!
而半個時辰都堅持過來了,一個時辰也會很快過去。但這後半個時辰的時間,對於每一個人來說,是如此的漫長,漫長得讓他們的內心不再有之前的平靜,開始急躁起來。
胖墩的汗水已經打濕了後背,衣衫黏在身上的感覺讓他頓感更加難受。不過以他的體型,從脂肪內流出來的這些汗珠,的確不算什麼。好在他自小從深山之內長大,平時又愛跟著天賜爬了這個山頭,又越過那個山頭的。要不然的話,以他的體型,要想支撐這半個時辰,幾乎不是什麼可能的事情。
但對於嫣然來說,就沒有如此簡單了。她本身身子就單薄,況且還是一個女兒身,如今堅持了半個時辰已經是很不容易了。流了這麼多汗水,她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呼吸有急到慢,看那樣子,應該是即將支撐不了。甚至還有些脫水的跡象……
事實上,在這籐蔓之上,這數個少年之中,有很多人都在開始有了放棄的念頭,只是在沒有任何一個人掉下去之時,他們都是堅持抓住籐蔓,生怕第一個掉下去的話,會遭到別人的嘲諷。
天賜看到了嫣然的異常,從他的內心來說,他是不希望胖墩與嫣然淘汰的。但在此刻,他看到了嫣然的眼皮似乎逐漸的變得沉重起來,時而睜開,時而閉上。連那根籐蔓也在搖擺不定,好像隨時都要將嫣然甩下去一般。
「嫣然……堅持住!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天賜一驚,輕喝道。
嫣然似費力的抬了抬頭,看了看天賜,努力說道:「我感覺我要堅持不住了,天賜哥哥……」
「我知道你行的,嫣然。一定要堅持住。」天賜依舊鼓勵著說道。
「天賜……我也快堅持不住了,我感覺我的手臂都快斷了,全身的力氣都猶如被支透完了。」在天賜鼓勵嫣然的同時,一旁的胖墩深吸了一口氣,繼而吞了一口唾液,說道。
「我們三個來的時候就說好的,一定要進入這『閒雲莊』,你們都要堅持住啊。」天賜說道。
「啊……」正在這個時候,這山谷之中,忽然的傳來一聲淒厲的嘶叫。那是因為一個少年已經抵不住身子的負荷,從籐蔓之上掉下去的原因。而這聲尖叫,在山谷之中迴盪片刻之後,終於聽不到了任何迴響。
聽得這聲尖叫,胖墩全身的汗毛都不由得泛直了起來。冷汗直流的同時,驚顫的說道:「糟了……糟了,這掉下去肯定是摔成粉身碎骨啊。不能掉,不能掉……」胖墩說著,身子卻是在緩緩的下滑,手掌傳來的汗珠以及即將支透完畢的力量,讓得他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從這籐蔓之上掉下去。
緊接著,因為有了第一個人的掉下,在這籐蔓之上一些少年,也帶著那尖叫之聲,陸續的掉下。
在這山谷之中的峭壁之上,快接近谷底之處,有一約莫十米寬的山洞之內,十個男子凝視著上空。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白色服飾,那因為是『閒雲莊』特有的服飾。手中握著利劍,那利劍約有四尺長,但因為劍鞘將其收住的原因,並看不出有任何光澤的發出。
他們似乎能洞穿白霧之上的這些少年一般,但實際上是在等待著那籐蔓之上的人掉下來。
事實證明一切,當這些尖叫聲從山谷之中迴盪開來的同時,他們雙臂揮動之時,腳底似帶著一陣風,手掌猛地拔出利劍,隨著一聲聲『鏜』『鏜』的出鞘脆響。他們手中的利劍便飛到空中,繼而在一種無形力量的操控之下,回到他們的腳下,將他們的身子帶過空中,旋即將那些從籐蔓之上的少年一一接住。最後將這些少年帶回到出發點。
而這些從籐蔓之上的少年,在另一名男子的帶領下,失望的離開了『閒雲莊』。
此刻,在那籐蔓之上堅持而下來的,只有二十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