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那些捉來的壯丁一個個躲在垛口下,渾身發抖。這些普通百姓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看著旁邊那些身穿鎧甲的同伴被箭雨一個個射穿身體倒下去,哪裡還有力氣站起來?
秦霜見箭雨停了,手一揮道:「看來他們開始攻城了,給禁衛軍下令,反擊。」
站在秦霜身邊的幾個副將立刻跑下去,帶領躲在城下的部下,衝上城頭,將那些屍體、趴在垛口下渾身發抖的壯丁一腳踢開,然後拿出弓箭朝著已經衝到只距城下百丈遠的晉軍一陣亂射。晉軍過於密集,禁衛軍突然發力,頓時晉軍倒下一大片。
然而,即使這樣依然抵擋不住晉軍如潮水般湧來的士兵,晉軍依然衝撞車、高五丈的登城器具由幾十個士兵推著,向前緩緩進發。
進入鎬京城下一百丈範圍內,突然,大地顫抖,一條十丈寬、五丈深的陷進從雪地上裂開。正在上面衝殺的數千晉軍只能掙扎著掉進陷進裡,陷進裡面長長尖尖的竹筒密密麻麻的分佈著,士兵落下去頓時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
城頭上的禁衛軍聲勢大造,紛紛拿起弓箭朝著下面的晉軍發出雨一般的箭,後面的晉軍正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突然的箭雨來襲,晉軍又倒下數千人。這僅僅是城北的狀況,也是最慘烈的戰場。
遠處率領大軍做接應的郭嘯天看到晉軍如此慘敗,眼睛氣得發紅,拔出佩劍,正準備下令全軍出動。一邊許渾忙勸誡道:「主公,不可莽撞,我們還是收兵,從長計議吧。」
郭嘯天將寶貝仍在雪地上,揪心的吼叫道:「鳴金收兵。」
正處在被打昏頭的晉軍聽到收兵的鳴金聲,一個個丟盔棄甲紛紛潰逃。城頭上見晉軍潰敗的禁衛軍一個個發出歡呼聲。
這一次攻城,城北戰役,晉軍戰亡三萬五千七百八十九人,攻城器具損失無數。城西戰役,杜鐸損失更為慘重,本來兵力較少的他,被禁衛軍追殺出城,戰亡四萬三千多人,城西的包圍陣地被毀。杜鐸率領兩千多殘兵敗將逃回了城北的晉軍大營。
城東戰役戰亡一萬兩千多人,陣地未失。而雲林坐鎮的南方,幾乎無損失,晉軍只是在百丈外放箭而已,根本沒有下令攻城。因為雲林知道進入鎬京城百丈範圍內,就是陷阱,雲林可沒這麼傻,要士兵去送死。之所以沒有告訴郭嘯天,雲林就是想讓晉軍多損失一些人馬,等自己的遠東大軍到來,這殘局好收拾一些。
第二日夜,晉軍大營中軍大帳內,郭嘯天坐在帳前,滿臉的怒色。這一仗,晉軍損失近十萬人,這讓郭嘯天如何不氣?雲林這些統兵大將都被叫到大帳內,一個個面面相覷。杜鐸被捆綁著押在帳外。
郭嘯天拍著桌子大怒道:「馬伊何在?」
一個身著棉衣男子戰戰兢兢的走進來,跪倒在地,叩頭道:「主公,馬伊請罪。」
郭嘯天大怒道:「你的探子、斥候都幹什麼去了,啊?鎬京城這麼大的陷阱,你都沒有察覺到嗎?」
馬伊連連磕頭求饒道:「主公饒命,主公饒命啊。」
郭嘯天猙獰著面,怒聲道:「饒命?哼,來人啊,拉出去斬了。」立刻從進來兩個精壯的士兵,拉著還在拚命求饒的馬伊就往外走。外面只聽見一聲慘呼,一個士兵將血淋淋的人頭拿進來,跪倒在地道:「主公,馬伊已斬。」
郭嘯天怒氣未平的揮揮手,那個士兵才將馬伊的人頭帶出去了。郭嘯天又道:「將罪將杜鐸押進來。」
兩個士兵押著杜鐸走了進來,雙手互綁的杜鐸一走進來,便被兩個士兵押跪在地。杜鐸高聲喊道:「主公,我杜鐸何罪之有啊?眾位將軍,你們說話啊。」杜鐸看向營帳內那些平日被他踐踏在腳底下的將領。平日裡,杜鐸囂張跋扈,哪個將領不記恨他?現在又有誰肯為他說話呢?一個個將頭撇在一邊,根本不理會杜鐸。
郭嘯天大怒,道:「何罪之有?何罪之有?我給你的五萬士兵是讓你拿去送死的嗎?啊?」
杜鐸也怒了,反正他知道今日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罵個痛快。杜鐸站起來,破口大罵道:「郭嘯天,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啊?不就是打敗了嗎?難道你沒有打敗仗?你怎麼不把你自己斬了?他媽的,你這個不忠不義的小人,我草你全家……」
郭嘯天氣得渾身發顫,從椅子上跳起來,拔出身上的佩劍一劍刺入杜鐸的心窩,咬牙切齒道:「你,你……你真是該死……」
杜鐸猙獰著面孔,被郭嘯天一腳踢翻在地,郭嘯天怒吼道:「拿下去,鞭屍。」
兩個士兵拉著杜鐸的屍體拖了下去。旁邊的那些將領一個個都嚇得心驚膽顫的,連左貢都不由自主的開始渾身發抖,雲林扯了扯左貢的戰甲,低聲道:「鎮定,你沒事的。」
左貢看了眼雲林,點點頭。
郭嘯天又將目光掃向了左貢和雲林,雲林一副坦然的模樣,迎著郭嘯天的目光,露出淡淡笑容。
郭嘯天對雲林點點頭,然後將眼光收回來,走回自己的座位上,用紅布擦拭著手中染血的劍,道:「雲將軍和左將軍就不責罰了,接下來要好好效力才是。」
雲林和左貢出列,拱手道:「謝主公開恩。」
郭嘯天點點頭,看著雲林道:「雲將軍,對於破城,你有何良策?」
這個時候,雲林自然要大顯身手了。雲林淡淡笑道:「主公,我認為,如今我們大軍攻不破鎬京城門是因為兵力過於分散,我們的目的並不在於全殲城內的禁衛軍,攻下鎬京才是我們的目的,所以,末將認為只要我們將兵力合在一處,那麼攻下一面城牆,實在不在話下。」
郭嘯天點點頭,道:「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雲林故作神秘道:「只是……」
郭嘯天忙問道:「只是什麼?」
雲林看向各位將領,道:「只是鎬京城外的那些陷阱有古怪,我看要是我們硬攻城的話,一定還會損失慘重。」
郭嘯天好奇的問道:「哦?哪裡有古怪呢?」
雲林拱手道:「昨日大戰之後,末將只身前往那些陷阱深處去探查一番,誰知道裡面含有法術陣法,在靠近城牆十丈的範圍內,只要靠近,立刻就有熊熊烈火噴射而出,那些烈火豈是我們凡胎**所能承受得住的?這才是末將真正擔憂的。」這陣法雲林確實去試探過,以他的修為,也差點折在裡面了,更別說這些普通士兵了。
郭嘯天淡淡一笑,道:「來人,去請玄明真人,及四位道長前來。」見有將領走出營帳,郭嘯天對雲林大笑道:「雲將軍,這個不必擔憂。等你見了那五位高人,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雲林將這個說出,無非就是想讓南明關的五個道士出來,雲林好探知他們虛實,然後才好伺機而動。
片刻之後,一個頭髮白髮的老道帶著四個道長走進來,五人一齊向郭嘯天行道禮。
郭嘯天連忙還禮,然後恭敬道:「玄明真人,我大軍現在在鎬京城受阻,無法攻城,據說這裡面夾得有道術,還請真人幫忙。」
玄明老道將拂塵在手中輕輕一揚,撚鬚含笑道:「郭將軍放心,此時不過小事一樁,交與貧道便是。」
郭嘯天忙稽首道:「那就有勞道長了。」
玄明老道行禮道:「舉手之勞,那我等現在就去會會那布法之人,先行告退。」
郭嘯天忙起身相送。五人剛好動身,雲林忙道:「主公,末將也想去一睹諸位道長的仙法妙術。」
郭嘯天忙點頭笑道:「好,不知真人認為如何?」
玄明看了一眼雲林,靈識極高的玄明從雲林的氣息中一眼就看出了雲林的修為,忙點頭笑道:「小施主,年紀輕輕就有這般修為,貧道也非常欣賞。」
雲林忙行禮道:「真人謬讚了,我們還是趕緊動身吧。」
玄明點點頭,說得是。只見玄明拂塵一揮,頓時真個身子化作一團雲煙,消失在帳內,其他四位道長則是追了出去。
雲林心裡暗暗道:「這玄明老道的修為,可真是深不可測啊。」說罷,自己也飛起來,跟了上去。
見雲林幾人離開,郭嘯天又是滿心歡喜,搓手道:「來人啊,傳令下去,東、南兩處營寨留下一千人看守即刻,大軍全部撤回大營。」
營帳內還在傻眼看著雲林幾人離去的將領,聽到郭嘯天刺耳的聲音後,這才齊齊拱手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