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依然是陰沉沉的天氣,雨水不時的灑落而下。當日傍晚,孫帶滿是狼狽的回到京城。丞相府內,燈火通明,身披長袍、頭頂玉冠的公孫懿正坐在書房裡安靜的看著兵法,一臉泰然的摸樣。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公孫懿將兵書丟在桌案上,嘴裡念叨道:「誰啊?怎麼這麼沒規矩?」
一邊伺候的丫鬟立刻走上前去,打開門。一個身著紫黑色錦衣的英俊男子急匆匆走進來,道:「父親,父親……」
公孫懿不悅道:「清兒,怎麼如此慌張?現在你已經是兵部侍郎的官職,凡事得穩重些。」
衝進來的男子正是公孫懿的長子公孫清,公孫清順了順氣,向著公孫懿拱手作揖道:「是,父親。」
公孫懿點點頭,拾起桌案上的書,道:「什麼事如此慌張?」
公孫清又慌張起來,急道:「父親,三弟,三弟他被人殺了。」
公孫懿將手中的書往桌子上重重一摔,站起來喝道:「什麼?玉兒……玉兒……誰幹的?」
公孫清忙上前躬身道:「父親不要動怒,殺害他的人乃是奉郭嘯天的命令。這乃是三弟的屬下親眼所見。」
公孫懿握緊拳頭,咬牙恨恨道:「叫來報信的人進來。」
公孫清拍拍手掌,滿身泥濘、渾身是傷的孫帶快步走進來,跪倒在桌案前,道:「丞相,你要為公子報仇啊。」
公孫懿滿臉激動,厲聲喝道:「說,說,說,將事情的經過給我說出來。」
孫帶將公孫玉如何如何的劫持郭嘯天女兒,又是如何如何出逃,他又是如何如何護主,結果公孫玉又是如何如何被殺害的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最後又補充了一句:「那郭嘯天的屬下叫小人帶來一句話。」說完,孫帶眼睛瞄了公孫懿一眼。
公孫懿渾身發抖,雙手死死的撐在桌子上,咬牙切齒道:「什麼話?」
孫帶怯怯道:「那那人說,丞相你,你,你不過是一個老jiān賊而已,郭嘯天他要率領大軍踏平京城,剝了丞相你的皮,將你的滿門抄斬,讓你的頭顱掛在城門上一個月示眾。」
公孫懿將桌案上的十幾本書籍一把推到地上,發狂似地尖叫道:「呀呀呀……郭嘯天,你欺人太甚,我要領九郡諸侯軍隊討伐你、滅了你……」
公孫清忙上前幫公孫懿順氣,道:「父親,不要生氣。」
公孫懿雙眼佈滿血絲,猙獰的面孔盯著公孫清道:「我怎麼能不生氣?啊?怎麼能不生氣?」公孫懿在書桌前來回走動,道:「下令,下令。令明兒率領京師禁軍二十萬,明日立刻開拔,向晉北進發。」
公孫清立刻拱手道:「父親,二弟領兵,恐怕不妥吧?」公孫明正是公孫懿的二兒子,乃是征戰多年的將軍。
公孫懿拈拈下顎的唏噓鬍渣,想了想:「剛剛確實是自己昏頭了,明兒確實有勇無謀,不足以統領大軍,擔當重任。但是將大軍放在別人手裡,又怎麼能放心呢?」
公孫清跟隨公孫懿多年,一眼就瞧出了公孫懿的困惑,忙進諫道:「父親,不如讓孩兒我統領大軍,由二弟助我,我們二人攜手,必然能夠攻破郭嘯天的晉陽城。」
公孫懿沉思片刻,微微點頭道:「好吧,我就將軍權交給你們兄弟兩了。另外再派京城的禁衛軍統領宋jing忠、虎賁將軍張慶為副將,協助你二人。」
公孫清大悅,想想自己很快就可以統領幾十萬大軍奔赴前線,哪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兒不想有這一刻發生在自己身上呢?公孫清連連拱手行禮,信誓旦旦道:「父親放心,孩兒一定將郭嘯天擒來,讓父親發落,為三地報仇。」
公孫懿點點頭,揮揮手道:「下去準備吧,挑選黃道吉日,我為大軍送行。」見公孫清興奮的走出去,公孫懿只是覺得心頭那麼的不安,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也不清楚。
當晚,公孫懿又坐在書桌前,寫了十幾詔書,蓋上皇帝的掌印送到各個郡的郡守大人處。詔書的內容無非是說什麼郭嘯天藐視天子,不尊皇命,公孫懿奉命討賊的說辭。
幾日後,公孫懿討伐郭嘯天的詔書遍佈齊國各郡。遼北郡、秦西郡兩郡都依附著郭嘯天,和晉北郡乃是同盟,收到詔書,立刻將詔書丟進廢紙團裡。
朝陽郡、淮安郡兩個郡乃是同盟,收到詔書如獲至寶,小心的供奉起來,朝陽郡的郡守乃是周天罡,淮安郡的郡守乃是朱志澤,收到詔書當日,朱志澤便率領幾個親信趕到了朝陽郡的主城安陽城,兩人經過一夜的秘密商議,決定派十萬大軍支援京師大軍,勤王剿賊。
遠東郡東陽城,雲驊收到詔書,只是淡然一笑,隨意將詔書丟在桌案上,不聞不問。
半月之後,郭嘯天親自統帥晉北三十萬大軍,匯合遼北的韓弓、秦西的楚典的二十萬大軍,組成五十萬軍隊,雄踞北方的牢關,連下京城十座城池,準備發兵南下。
京城方面,公孫清、公孫明率領禁衛軍二十萬,由公孫明、宋jing忠兩人統帥五萬精兵為前鋒,向北進發。同時,周天罡、朱志澤下令朝陽郡上將丁諱統領十萬軍隊向北而去。
戰爭一觸即發。
又過五日,郭嘯天派大將司馬青統領十萬大軍,順勢南下,攻取與南下必經之路涇水關東西成犄角之勢的東邊拜侯、西邊泗水兩城。戰爭從這裡正式開始……
連夜行軍,公孫明、宋jing忠兩人率軍趕到了涇水關,匯合了涇水關的十萬守軍,組成了十五萬大軍。涇水關乃是南北第一關,北上可以進晉北,南下鎬京,再無險關可守,可想而知,涇水關險要的地位。
公孫明是夜趕到涇水關,天空中還掛著綿綿細雨,守關的將領何丘親自迎出關門。公孫明騎在高頭大馬上,遠遠看見依山而建雄壯壯麗的涇水關城牆,上萬的火把在城頭上點燃,關口排著長長的隊伍,何丘帶著上百將領、精兵乘馬而來。公孫明揮揮手中的馬鞭,對著身邊的宋jing忠笑道:「涇水關五丈高牆,看郭嘯天那狗賊有何能耐,在本將軍手中越關?」
宋jing忠獻媚道:「公孫將軍前來守關,定能將郭嘯天賊子殺得片甲不留。」
公孫明很享受這樣的馬屁,一個勁的點頭。何丘帶著將領騎著戰馬迎上來,到了公孫明近前,連連拱手笑道:「公孫將軍一路辛苦,快請入關。」
公孫明微微點頭,將軍的派頭十足,揮揮手,下令身後密密麻麻的禁衛軍道:「入關休息。」
大軍開動,進入涇水關。涇水關也是一座城池,只是是一座特殊的城池罷了。裡面佈滿大大小小的軍帳和一些低矮的軍用房,房間裡面都是軍隊休息之所,中央乃是一個長寬兩百餘丈的廣場,由於軍隊數量激增,廣場上支起大大小小的軍帳。留下只有五十丈見方的空地。
連夜趕了幾日路,軍士們都是一副倦意,吃過飯後,都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中休息去了。關內,最大的一座城樓位於西邊,乃是關內高級將領、官員的住所。此時,樓內的大廳,何丘擺了一桌酒菜,為公孫明等人接風。
一翻客套話之後,公孫明從上位上站起來,舉起酒杯對著下面的二十幾位將領道:「各位將軍,如今賊子四起,正是我們建功立業的好機會,大家一定要把握這次機會,陞官發財就靠這時候了。」
一群將領紛紛站起來,舉杯道:「願為丞相效命,為將軍效命。」
聽到這裡,公孫明滿臉笑意,一口飲盡杯中的烈酒,心中忖道:「老大做這次伐賊的主將,真是父親糊塗了,我讓你們看看我的能耐。」
飲過一杯酒,公孫明招呼大家坐下,道:「何將軍,你久居北方,對破敵有何良策啊?」
何丘笑燦燦站起來,拱手道:「將軍,郭嘯天派司馬青率領十萬軍隊去攻我涇水關東、西的拜侯城和泗水城,現在兩城已經吃緊,而晉軍東西兩線相距二十里,中央只有一座小小的小城梨莊作為聯繫東西兩線,末將認為,只要將軍派遣一支奇兵,攻取梨莊,從中間切斷晉軍的聯繫,然後分兵各個擊破,司馬青之軍必敗,打敗司馬青的前鋒,給晉軍一個下馬威,挫掉晉軍的銳氣,我們便可進而敗郭嘯天的主力了。」
公孫明微微點點頭,眼睛瞟向下面的二十幾位將領,想看看誰能夠請命出戰。宋jing忠會意的出列請命道:「將軍,末將願領五千精兵出城,攻下梨莊,切斷晉軍東西聯繫。」
公孫明盯著宋jing忠道:「宋將軍之勇,本將素來耳有所聞,好,撥五千禁衛軍、五千涇水精兵給宋將軍,明日出城,會戰晉軍。」
坐下的將領齊齊答道:「是,將軍。」公孫明威風凜凜的起身,端起杯中的酒道:「來來,今日眾將軍放開大喝,明日好上陣殺敵。」二十幾員將領紛紛起身,豪邁的端起手中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