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在東明城城西,整個雲府佔地足足有近百畝,其中的建築物更是高大恢宏,花園、水池林立。處於百花齊放的季節,雲府鳥語花香,簡直一個人間仙境。
家丁帶著雲林一陣狂奔,一盞茶的時間從軍營來到了雲府。雲府大門前,正有十餘名家丁守護,見著雲林迷迷糊糊的又家丁抱著回來,家丁忙上前急問道:「阿虎,怎麼弄的?少爺他……」
那名抱著雲林叫阿虎的家丁,臉上的汗珠猶如下雨一般,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急急忙忙道:「啊六,快帶我去見何大夫。」
啊六見是出事了,急急忙忙帶著阿虎以及其他九名家丁向著內院走去。內院的一處花園中,乃是一池水潭,水潭之上乃是一座亭子,亭子中的石桌前一個身著青色錦袍,清眉秀目的中年男子和一個身著紫色長袍的中年美婦正並肩而坐,欣賞著這園內的chunse,桌子上擺放著兩杯清茶和一些點心,身後乃是四個美貌絕色的丫鬟,四個丫鬟和美婦比起來,也只覺得黯然失色。這兩人正是雲林的父親雲驊以及母親李詩雨,李詩雨乃是齊國鎮南王的女兒。
突然,一個管家模樣的老年人,急匆匆的小跑過來,對雲驊兩人行禮後,喘著粗氣道:「老爺,夫人……少爺他……少爺他出事了。」
雲驊似乎並不以為然,雲林經常在外邊鬧事,他們兩已經習慣了,只見李詩雨輕輕一笑,道:「李管家,林兒又惹了什麼是非了?」雲驊卻是扳著臉,準備教訓教訓這個調皮搗蛋的兒子,但是每一次有這種想法之後,雲驊就會後悔,因為身前這個妻子,總是以各種理由護著兒子,這讓雲驊每一次都只能盯著雲林發怒,卻怎麼也動不了手。
李管家嚥了口氣,又急道:「老爺,夫人,這次少爺他……他真出事了,現在正在藥房躺著,還昏迷不醒勒。」
雲驊和李詩雨聽到這話,才對視一眼,知道是出事,連忙起身,急匆匆向藥房趕去。
雲府乃有自己府裡的藥房,藥房乃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院內有十來間平房,府裡有人生病,都可以免費來這裡看病,這裡的大夫乃是整個遠東郡數一數二的名醫,是雲驊花重金請來的。此時,院裡阿虎十人正在踱來踱去,見雲驊和李詩雨來了,急忙迎上前去,一齊行禮道:「老爺……夫人……」
李詩雨怒狠狠道:「怎麼回事?林兒呢?」
阿虎十人見著李詩雨發怒,哪敢發言?紛紛低下頭,李管家匆忙走上前來,道:「夫人,少爺正在藥房內,何大夫正在替少爺治傷。」
李詩雨擔心雲林,對著阿虎十人怒哼一聲,道:「哼……過後再收拾你們,一群沒用的東西。」然後急匆匆的跟著李管家向屋子走去。
雲驊盯著十人,鐵青著臉,冷冷道:「啊虎,到底怎麼回事?怎麼十個人都保護不了少爺嗎?啊?」說話之中,隱約帶有那種霸氣,將阿虎十人震得頭都低到胸口了。
阿虎十人面面相覷,相互看了看,又低下頭,李虎才將事情的始末說了出來。雲驊冷哼一聲,道:「哼……你們十人都是吃乾飯的嗎?保護少爺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們何用?」
阿虎十人立刻跪倒在地,不停的磕頭道:「老爺恕罪,老爺恕罪……」
雲驊冷漠的眼睛再次在十人身上掃了一遍,淡淡道:「罷了,這事也不能全怪你們。就罰你們做苦力一年,然後再看你們的表現了,你們也知道我雲府數百人,不缺你們幾人,你們能做上現在這樣輕鬆的活,也算是很不錯了,別不知足……」最後一句話,帶有威脅的口吻,硬是將阿虎十人嚇得渾身冷汗。
阿虎十人又磕著頭,齊齊道:「謝謝老爺,謝謝老爺……」
雲驊冷哼一聲道:「都下去吧……」
阿虎十人,這才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藥房內,一個年邁七十的老者,正在替雲林扎針治傷。李詩雨突然衝進來,見著老者正在雲林身上不停的扎針,大喊道:「何大夫,你在幹什麼?」
何大夫見著李詩雨進來,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向著李詩雨躬身行禮道:「夫人,我正在替少爺扎針療傷啊……」
李詩雨走到床前,看著雲林臉上的傷痕,紫一塊青一塊的,自小就愛美如命的李詩雨哪裡見得自己的寶貝兒子有這樣的傷痕,再看了看還插在雲林身上的銀針,李詩雨火冒三丈,吼道:「誰讓你扎針的?啊?你看看,這渾身都被你紮了這麼多針眼,你於心何忍啊?」一邊說著,李詩雨一邊撫摸著雲林的臉蛋,又大聲道:「把我將這些針都撤去,快啊……」
看著何大夫正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李詩雨又是一陣怒斥。雲驊進來了,看著何大夫滿臉為難的樣子,以及聽到李詩雨那刺耳的聲音,雲驊也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李詩雨見著雲驊走過來,忙道:「夫君,你看,他把林兒身上紮了這麼多針,這是何居心啊?」
雲驊一陣搖頭,走到李詩雨的身邊,低聲道:「詩雨,別胡鬧,何大夫正在替林兒治傷呢。」
李詩雨撫摸著雲林,大聲道:「我不管,我就是不允許他們在林兒身上扎針。」
雲驊一臉的為難,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雲林,也是一陣不知所措。這時,何大夫小聲說道:「老爺,夫人,我倒是知道一人,可以不用藥物,也不必扎針,就能夠療傷的人,只要把他請來,保證能夠讓少爺不少一根頭髮的復原。」
李詩雨見有這等高明的醫術,哪還有什麼想法,衝著何大夫命令道:「你快去把他請來……」
何大夫有些為難的沉吟著,雲驊看出何大夫的為難之處,道:「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便是。」
何大夫聽了雲驊的話,頓時省去了擔憂,鄭重道:「遠東郡的天茫山上,住著一位神奇的道人,曾經我便跟著他學過幾手醫術,他的醫術可謂是冠絕天下,不管內傷、外傷皆是藥到病除,不留一點疤痕和後遺。但是他行蹤飄浮不定,即使是在天茫山上,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李詩雨聽著何大夫說了半天廢話,冷聲道:「說了這麼多,不都是廢話嗎?找不到有什麼用?」
雲驊似乎對於何大夫說的話,覺得很價值,若是能將這位神醫請來,那以後遠東郡軍士有什麼傷病,豈不是妙哉?想到這裡,雲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那如何才能請到他呢?」
何大夫信心滿滿的道:「請到他也並不難,只是有點麻煩罷了……」
雲驊從何大夫那眼神裡,看出了點什麼,於是鄭重道:「好,那我就給你黃金五千兩,白銀一萬兩,讓你打點事宜,請神醫前來替林兒就診。」
何大夫聽到雲驊許諾的這些金錢,眼睛如有黃金一般,閃閃發光,連聲應道:「是,是,是……我一定請神醫來替少爺就診。」說完,何大夫拿出一顆續命丹交給雲驊,雲驊接過丹藥,心裡暗暗道:「貪婪的人啊……」雲驊將丹藥交給雲林服下,這才帶著何大夫離去。
李詩雨見著兩人離去,看了看服下丹藥的雲林,臉上恢復了紅暈的氣色,也放下心來了,對於那幾千兩黃金、白銀,只要能讓雲林不留下一點疤痕,李詩雨還是認為值得的。想到這裡,李詩雨吩咐站在門外的丫鬟,將雲林帶回自己房裡。
躺在床上已經五天的雲林依然是一副紅潤的面孔,李詩雨就這樣一直在床前守著五天五夜不眠不休,原本紅潤俏麗的面孔,也顯出了幾分憔悴。雲驊白日在衙裡忙出忙進,夜晚才回來陪伴在兩母子身前,這兩夫妻頂了五天五夜,眼眶上那一圈圈黑眼圈比墨汁還黑。又到晚上,雲驊拖著疲憊的身軀,忙不迭的進入雲林所在的房間,李詩雨見雲驊回來不由得嘀咕起來,道:「夫君,那何大夫不會是受了錢財,跑了吧?」
雲驊對自己的威望確實信心百倍,安慰道:「詩雨啊,別太擔心了,諒他也沒有那個膽量攜巨款潛逃,你就放心好了。」說罷,雲驊輕輕的擦拭著李詩雨已經幾日沒有洗過臉龐,笑道:「你看看,幾天都沒合眼了,眼眶上的都戴上了黑眼圈了,快去歇息歇息吧。」
李詩雨心一暖,雙手握著雲驊的手掌,柔情似水般輕輕的貼在自己臉上,幸福道:「驊哥,我們成親有多少年了?」
雲驊眼睛轉來轉,思索片刻,老實回答道:「有十年了吧,想當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想到年輕時候的那些往事,雲驊便露出了笑臉。
李詩雨甩開雲驊的手掌,嬌嗔道:「討厭,要不是當年你厚臉皮見人家一面,就上門提親,誰會看上你這個愣頭青啊?」
…………
雲驊的一陣甜言蜜語,將兩人包圍在甜蜜的愛海之中,兩人幸福的依偎在一起。突然門外傳來丫鬟敲門的聲音。雲驊立刻端正的坐著,李詩雨轉身照看雲林,雲驊咳嗽兩聲,道:「進來吧。」
丫鬟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生怕踩著螞蟻一般,走近雲驊身邊,向雲驊和李詩雨行禮道:「老爺,夫人,何大夫回來了……」
聽到何大夫回來的消息,雲驊和李詩雨都是露出一臉的喜色,雲驊忙問道:「快帶我去見他。」說完,雲驊和李詩雨由丫鬟帶領,匆匆向外走去。
雲府大殿之內,此時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依然燈火通明。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身著道袍,手中放著一把拂塵,安靜端詳的坐在椅子上,品著雲府丫鬟遞過來的清茶。何大夫坐在旁邊,滿是慇勤的恭維道:「前輩,這府上少爺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命懸一線,夫人卻不准碰少爺一根頭髮的將公子治好,晚輩自然是沒有這個能力了,所以才請前輩前來……」
老者捋捋垂至胸前的白胡,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醫者,最忌病人親屬要求過多,這樣的話,對於你的醫術是一種限制。這次老道我之所以下山,便是還你,幾十年前欠下你的人情,罷了,不談這些了。」
何大夫樂呵呵的笑道:「當年那等小事何須再談,晚輩還要謝謝前輩賜予的丹藥,要是沒有前輩的丹藥,恐怕我何生早就在十年前那場命宿中喪命了。」何大夫說完,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樣,盯著老者笑嘻嘻的看。
老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這時雲驊和李詩雨快步走了進來,見著老者,兩人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面孔。這老者的年紀,至少也有上百歲了,縱觀齊國國內,恐怕還沒有這麼長壽之人呢,也唯獨只有傳說中的修道之人才有這番年齡吧。雲驊鎮定了下神色,對著老者一揖,恭敬道:「在下雲驊拜見長者,不知長者道號?」
老者在雲驊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輕輕點點頭道:「老道道號清真,乃是天茫山上的修道之人。嗯,傳言當朝太師雲宗之子雲驊乃是齊國不可多得的文武之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雲驊笑了笑,再對清真道人拱手一禮,道:「道長謬讚了。」
清真道人站起身來,將拂塵一收,搭在左肩上,道:「貴公子可是摔傷嚴重?」
雲驊連連點頭,道:「還請道長幫幫忙,救救犬子。」
清真道人右手將長袖一揮,淡淡笑道:「哎,我與你父親也算是好友,友人之後,我也會盡力施為的,放心吧。」
雲驊趕忙行禮答謝,在右手虛引,道:「那就有勞道長了,請道長隨我來。」說罷,雲驊在前引路,朝著雲林所在的住所而去。
清真道人進入屋內後,朝雲驊、李詩雨、何生以及十餘個丫鬟笑了笑,雲驊當然明白清真道人的意思,連忙抱拳行禮道:「那我們就不打擾道長了。」說完,便拉著正坐在床邊照看雲林的李詩雨就走。
李詩雨正想反抗,但是見著雲驊那不可反駁的面孔,李詩雨看來眼雲林,也只能乖乖的跟著雲驊退了出去。等人都退出去之後,清真道人走近床邊,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紅潤的雲林,頓時清真道人驚奇的歎息一聲道:「這孩子的筋骨結構如此勻稱,倒是一塊良好的練武材料。唉,何生這廝,竟然肯拿出續命丹給這小子服下,真是可惜了。」說罷,清遠道人從袖間挽出一顆小拇指大顆的丹藥,左手拂塵在雲林身上輕輕一掃,雲林的身子不可思議的直直坐了起來。清真道人右手的丹藥快速的餵入雲林的嘴裡,然後拂塵再次輕輕一掃,雲林身子便緩緩的倒了下去。
清真道人雙手合十,嘴裡嘰嘰咕咕念著些什麼咒語,然後右手向著雲林的胸前一掌擊出,從雲林的身上散出一道金光,頓時雲林那淤青的臉蛋變得光潔如初,身上的傷痕也紛紛癒合,沒有一點傷口。清真道人收回功力,朝著雲林輕輕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這算是做到不損毫髮了吧?」說完,清真道人拂塵輕輕一揮,關著的門霎時便被一道勁風打開。清真道人喊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