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藏於無垠浩瀚大海下的,是其深邃詭變的性格。前一刻寧靜如鏡的海面,下一刻便能捲起滔天駭浪。暴躁狂野的,就如同它的胸懷般,無拘不羈……
巨大的三桅帆船在汪洋大海中,不過是扁舟一葉,肆虐的狂風暴雨傾注而下,無情蹂躪著它那堅毅卻又無助的木質身軀。
「好難受……我要下線!」焰鳳趴在房間的木床上,嗚咽呻吟著。
「鳳兒,忍耐一下。」同樣趴在床上的白羽,吃力的喊道。
「咚咚咚——」敲門聲急促的響起,不等主人的應許,木門便被推開。
「你們沒事吧!」藍瑾探入腦袋,濕漉漉的頭髮滴滴答答落下一串水珠。
「你說呢!」焰鳳不雅地翻了翻白眼。
藍瑾站在門口,一手扶著門框,一手自身後拿出一個密封的瓷瓶,說:「這是新篁按照船長的方法做的,說是能治暈船,你們嘗嘗。」靠著門框將瓶子拋給了精神欠佳,卻依然有氣力嘮叨的焰鳳。
「嗯,不錯,酸酸甜甜……」說著,焰鳳抱著瓶子,晃晃悠悠地爬起身,再跌跌撞撞地爬上了白羽的床上,往她嘴裡塞了一個。
「他們呢?」焰鳳瞅著空蕩蕩的走廊。對面房門緊閉,那是孝新篁的房間。
「新篁、飛劍在甲板幫忙,風月和你們一樣暈船躺在床上。」藍瑾說道。
「嗯?」嘴巴塞得滿滿的焰鳳起身正待撲回自己的床上,卻聽藍瑾喊道:「不用了,這瓶是專門給你們的,那小子自己有一瓶,現在估計也躺床上啃著呢!」
「好了,你們繼續休息吧,其他事我們會解決的,那我先走了……」
「謝謝!」淺淺的微笑自唇邊盪開,白羽感激的說。
藍瑾回以一笑,說:「不客氣,我走了,你們好好休息喲!」
木門被關上,狹窄的走道再次恢復了它原本的寧靜。
不同於船艙內的寧靜,艙外甲板上彷彿在進行著一場殊死搏鬥般,激烈、緊張、刺激……
桅桿上的帆布已經被收起,裸露的直插雲天的空蕩蕩的桅桿,略微顯得有些單薄,彷彿再有一道狂風捲過就會傾倒般,令人擔憂。
甲板兩側的炮台完全被奔騰的海水浸濕,狂風中更是發出嘎吱的呻吟,幾個水手費力地用繩索將它們捆綁好,它們才免了被沖刷的海水帶走的命運。
藍瑾艱難的行走在潮濕且膩滑的甲板上,再次被暴雨打濕了全身,更是增加他行走的難度,數次滑倒不算,還有幾次差點被飛濺的浪花捲入大海之中,幸好他足夠冷靜沉著,最終,才能完好無損的抵達船長室。
「藍瑾,他們怎麼樣?」藍瑾前腳剛跨進艙門,後腳孝新篁的含糊聲就傳入了他的耳內。
半露天的船長室,要比完全暴露在外面好很多。關上側門,藍瑾吁了口氣,說道:「他們沒事,到是你,不回去躺會兒?」
「吃了這個,我感覺好多了!」兩個酒窩很是勉強的跑出來亮了下相,便快速的縮了回去。
「不行還是回屋躺著吧,這裡有海道船長,我和飛劍看著,不會有事的!」藍瑾接過大副遞來的毛巾邊擦頭邊說。
「不行,我第一次坐船,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下去,豈不浪費了這麼好的學習機會……」繼續啃蜜餞。
「嘶——」
「怎麼了?」
「這個沒浸好,太酸了,嗯……」娃娃臉擰成一團,變成了褶子包。
翻騰的巨浪不斷在船前駐起一道道屏障,當攀升到一定高度後,又彷彿淘氣的孩童般叫囂著落下……
「哦來來來……」
搖晃的船體直視前方,一道巨浪屏障堪堪yu倒,只聽船長嘹亮的喊聲響起,船頭像一根尖針刺破了屏障,撕開了口子,帶著船身一頭紮了進去。
「砰——」
巨浪落下,濺起巨大的浪花撲進船長室。
「撲……該死的暴風雨!」海道船長噴出一嘴的海水吼道,「大衛,讓外面的人快點進艙,這該死的暴風雨估計還要持續兩個小時!」
「是!」
「咳咳……」孝新篁抱著瓶子,身子軟趴趴的貼在地上,身邊蜜餞撒了一地,「藍瑾,你好重!」
「咳……」藍瑾只顧著快速起身,卻沒看見那滿地的蜜餞,於是,慘劇再次發生,某人很是不幸的再次做了一回肉墊。
「噢!天!藍瑾!你壓死我了!」孝新篁兩眼翻白,單手捂著自己較弱的腰,嘴裡哼哼著。
「對不起,對不起……」藍瑾再次爬起身,沒等站穩……
「抓好咯!」海道船長一聲厲喝,只感船身一個右傾斜,藍瑾來不及反應,非常極其以及特別不幸的再次砸在了孝新篁的身上。
「嗚嗚……」除了嗚咽聲外,再沒有其他響聲。
「新篁!」藍瑾四肢並用移開了自己的身體,小心翼翼的用自家手指捅了捅孝新篁的身體。
「藍瑾……」
「什麼事?」
「下次要壓的時候,記得先通知我,讓我有點心理準備,好不好……」
「呃……」有那功夫時間,我還會摔倒嗎?!
暴風雨依舊無情肆虐著,沒多久,就連穿梭於天際的閃電,也似乎不耐了天空的寂寞,在船的四周海面來上了幾下響聲。
「寶寶!寶寶!」
「嗷嗷嗷……」
「天,你們不在船艙好好待著,跑這裡來幹什麼!」
「寶寶我怕!」
「嗷……」
「我保護你!」
「寶寶,下面好可怕!」
「小傢伙們,抓穩了!」
「啊!」
船外熱鬧,船長室裡也不冷清,地板上大小「轱轆」滾成一片,隨著船體的左右傾斜和滑落的緩慢,「轱轆」們還會上演彈珠對對碰。
當飛劍辦完事回到船長室時,看見的就是兩個巨大的「轱轆」向他滾來,「你們沒事吧!」一手一個提著「轱轆」的領子,身體頂著門板,一腳輕踩住四隻「小轱轆」
「飛劍,太……謝謝……你了……我的頭好暈,所以,後面的就交給你了……」孝新篁說完,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新篁!」
「別叫他了,讓他休息一會兒!」藍瑾抓著飛劍的手,站了起來。
「呵呵……哈哈……哈哈……」飛劍莫名的大笑起來,眼眸落在藍瑾那張東青西紫的俊臉上。
「真是倒霉!」藍瑾瞥瞥嘴不予置否,雙目圓睜瞪著地上的四個小傢伙,「小雪,你不是會飛嘛?怎麼不照顧好它們?」
狗爬式飛到半空,小雪甩甩全身濕漉漉的毛髮說:「好好玩喲,我們再來好不好!」
「呃……」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暴風雨漸漸停歇,隨著頭頂沉重的烏雲逐漸散去,天空再次晴朗起來。
「雨過天晴咯!」隨著船長室裡一聲吼叫,甲板上立時響起一片歡呼聲。
「新篁團長,暴風雨過去了,等水手們檢查完畢,就可以開始尋找,咿?新篁團長呢?」海道船長將船舵交給大副大衛後,扭頭四處尋找,最後終於在自己腳邊,找到了仰面朝天呼呼大睡鼻青臉腫的孝新篁。
「這是怎麼回事?」
正待瞭解自己乘客臉上的傷勢原由之時,瞭望台上傳來一清晰的喊聲:「所有水手注意,前方有物體飄來,大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