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迷濛的雙眼,乾澀地眨了兩下,意料中的眩暈、虛弱沒有出現,反而是從未有過的舒暢,遊走於四肢百骸之間,這樣的狀況不禁令他想起在雪林村第一次熟睡醒來的日子,寧靜、安詳、溫暖、溫馨,以及那一絲淡淡的木香……
輕輕地掀起被子下了床,推門所見的是一條明亮的走道,貼著走道半人高的圍牆,外面便是那廣大的競技場,隨意的掃了一眼,總感覺有些古怪,可具體古怪在哪兒?不待孝新篁細細尋覓,一個聲音就驀然打破了他的思緒。
「寶寶?!」孝新篁轉身接住了飛撲而來的身影。
柔軟的白毛不知多久沒有打理,嘴角的污漬也不知多久沒有擦拭,眼眸中包裹著焦急、擔心的晶瑩淚滴,因一抹高興而潸然滑落。
「貝貝,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淡淡的微笑像是一劑定心丸,貝貝很快停止的哭泣,將自己滿是污漬的腦袋拱進了孝新篁的懷裡,悶悶的說:「寶寶,嚇死貝貝了,寶寶以後不可以那樣做!」
孝新篁順著貝貝背脊上柔軟的長毛,輕輕地說:「別怕,這只是一個遊戲,死了……」
「不要,不要……」貝貝竭力扭動身體,來表達自己的不滿,「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嗚嗚,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寶寶……」
小心的抱起貝貝,用自己的鼻子摩挲著貝貝的鼻子,「不哭了,不哭了,寶寶答應貝貝下次不再這樣了,行不行?」
小鼻兒聳了聳,疑惑得眼眸等待著確定。看見孝新篁非常肯定的重重的把頭點了一下,貝貝才蜷縮起身子腦袋一耷,兩眼一閉露出可愛而安心的微笑,進入了夢想。
「寶寶……」頭頂被重物一壓,一條毛茸茸的小尾巴,沙沙得輕撫著孝新篁略長了些的柔軟黑髮,「小雪沒有保護好你,都是小雪不好,我,我以後就一直待在你的頭頂上,哪兒也不去了……」
「小雪……」一隻手摟住貝貝,另一隻正待把頭上的小雪抱下解釋時,小狼嗷嗷地繞著圈兒出現在孝新篁的腳邊,且多次試圖爬上他的身體獲得自己的一足之地,可狼根本不會爬樹,所以急得小傢伙又是刨地,又是拽他褲子。
「小狼,怎麼了?」孝新篁剛蹲下身子,小狼就一個狼撲跳上了他的膝蓋,繼而在留下六道狼爪印後登上了他的右肩,最後像是在宣誓著什麼,仰天一聲小狼嚎。
「這……」事情還沒完,孝冷夾著尾巴低垂著腦袋不知何時蹲坐在了他的面前,那有些孩子氣的固執、堅定裡透著淡淡的悲傷,紅色的毛髮彷彿像即將熄滅的火焰般柔軟無力,看得孝新篁一陣心痛,一把將其攬在了懷裡,對它,同時也是對另外三個小傢伙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以後一定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天啊,要是再發生一次,我鐵定掛掉!」
「風月!」孝新篁抱起孝冷迎了上去,關切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見大家都沒事,不禁鬆了口氣,就連臉頰邊那難得一見的小酒窩,也歡快得跳了出來,「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們是沒事,可把你害慘了!哎喲!」腳尖被人重重踩了一下,風月齜牙咧嘴地瞪了藍瑾一眼,繼而在另外的腳腕上蹭了幾下,伸手整了整衣服,抬手順……摸了摸鼻子,瞥了孝新篁一眼說:「謝謝!」
「新篁,謝謝!」藍瑾上前摟住孝新篁地身體緊緊地擁抱了一下。
此時的飛劍在一旁咧著大嘴呵呵笑著,泛著波光的淚影,洩漏了他心底的那抹感動。
孝新篁掃了眾人一眼,輕聲打趣著說:「大哥哥們,怎麼都哭鼻子了?」
「哎呀!」腦門上唉了一下,可惜,該打的人沒打到,卻打到了剛剛寄宿在上面的宿主。
「啊!」藍瑾邊痛呼邊甩著被小雪咬住的手。
只聽孝新篁喚了一聲小雪,小傢伙立刻回到自己的寄宿地,且拽拽的把屁股對準了藍瑾等人。
「沒事吧!」孝新篁上前檢查了一下藍瑾的傷口,並非常歉意的說:「真是對不起,今天小傢伙們情緒有些激動……」
「沒關係!」藍瑾甩甩手,不在意的說,「我能夠理解,這段時間你不在是不知道,這四個小傢伙差點把競技場的館長辦公室給毀了。」
「館長辦公室?」孝新篁才說完,兩個重重的鼻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這,藍瑾,快跟我說說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當蒼海城冒險者工會大長老正在與競技場館長爭執該不該毀壞決鬥台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那些霧氣——混沌元素的數量沒有再增加,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稀薄,逐漸散去,等到眾人發現的時候,孝新篁已經因透支能量而昏倒在地,並且被不知從哪裡出現的綠光包裹,隨後不久,一道翠綠色的光柱便自他的身旁冒出,將整個競技場,乃至整個蒼海城上的天空全部照亮。
綠光的中心,無人能見的中心,一顆兩片葉的嫩芽抖擻著精神從石塊中冒了出來,輕輕地轉了個身子面向東方後,便開始以極快的速度成長,發芽抽枝,再發芽,再抽枝……,當綠色光柱漸漸隱去後,呈現在眾人眼前的便是一棵綠郁蔥蔥的參天大樹。
「聽科特說,發現你的時候,你正躺在樹邊打著呼睡覺,身上還蒙著一層綠瑩瑩的光,但是,把你抱離開樹以後,那些光就不見了。然後,我們找來了醫師,檢查知道你只是透支了念力,睡個覺便會好,可小傢伙們卻怎麼也不肯聽我們解釋,硬是在館長室鬧了半天,在知道你這段時間會醒來,才急匆匆地跑過來,不過,幸好你沒事,不然……」
「不然,我就不能立刻去看那棵樹了。」孝新篁微笑著接下藍瑾未完的話語,可愛的小酒窩裡盪開的是令人暖暖的心意。
藍瑾呆楞了一下,帶著怪異的表情審視著面前的孝新篁。
孝新篁蹲下身子,把小狼和孝冷放到地上,拍了拍它們有些捨不得離開他懷抱的腦袋說:「好保鏢可不會賴在主人的身上喲!」剛說完,兩個傢伙就把腦袋退了出來,並昂頭挺胸的站到了他的身前,齜牙咧嘴的掃視著四周,「呵呵……」他又摸了摸兩個小傢伙的頭上的毛,起身對著藍瑾三人說:「走,我們去看看那棵奇怪的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