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柱奇雲
連綿起伏的天柱山脈,雄踞坤輿之上,奇峰連綿,怪石鱗次,煙霞瀰漫,植被盛繁。
溝谷之中無數奇花異草,群峰之上一片盎然生機。
天地鬼斧,神工細膩,直教人嗟歎不已。
乾坤妙手,巧琢造化,凡人可望不可及。
天柱山脈位於大中原的徽州境內。天地間,人族生命繁衍的地方共有九大地域。而其中的大中原無疑得天之眷顧,「大陸中央大平原」,水土豐饒,是人族最為鼎盛的地方,沒有之一。
天柱山脈在大中原的徽州境內,南北延伸,是徽州最大山脈,就算在大中原,也是數一數二。
而其本身又是「大中原」和「東方丘陵低地」兩個大的地理區域的分界線,整個山脈的東方一百里外屬於「東陵大地」。
天柱山脈的不凡,是命中注定的。
這一ri,清晨。
天柱山脈中段的群峰裡,往日寧靜飄逸的煙雲逐漸翻湧,旭日東昇,長霞萬里,雲靄相映,繽紛多彩,天地間氣象不凡。
透過雲霧的縫隙,可以看見五座山峰,巍峨挺拔,大氣磅礡。中間一座是主峰,極為高峻,簡直是要捅破浩渺的蒼穹。
這地方就是位於天柱山脈中段的「天柱山」,天柱山脈中最有名的山。
毫無疑問,「天柱山脈」中「天柱」這一稱謂正是源於此山。
天柱山共有五座山峰,四座相對較矮小的山峰環侍主峰——南柱峰、東柱峰、北柱峰、西柱峰。
而中間的那座主峰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天柱峰」。
中天柱峰上有一條盤山石道,從山腳直通山頂盤旋而上。
石道台階是用青石鋪成,有的地方已佈滿了苔蘚,有的地方則斷缺殘裂,不知走過了多少的年歲,歷經了多少的風雨?
青石台階的盡頭,便是山頂,此時山頂上有一座巨大的宮殿,氣派威嚴。
殿前立了一塊石碑,上面書寫了「奇雲府」三個大字。
石碑前三千丈左右的懸崖邊上立了一口巨鐘,鐘的表面也刻了三個字。
「輪迴鍾」
萬物寂靜
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莊重。
突然,「呼」地一聲風響,再看山頂,卻有一個年青人牽著一個的小孩出現在山道的盡頭上了。
他們剛出現並不停頓,又往前走了許多路,最終在宮殿前面的廣場中央停住了。
年青人二十多歲,面容俊雅,一身白色的修道服,渾身上下少有裝飾,只是腰間別著一枚小鐵牌,隨風晃動,隱隱看見鐵牌的正面寫著「奇雲」兩字,背面寫著「終元」,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小孩八、九歲年紀,臉龐清秀,略顯稚嫩樸實,皮膚上竟然有一層淡淡的紫色光霞,若隱若現,一眼便知其不凡。
小孩對御空飛行絲毫不覺得奇怪,看樣子像是司空見慣了,只是看見那宮殿之後,注意力完全被那宮殿所吸引,小小眼眸之中除了對此殿的雄偉吃驚之外,還隱約有一點疑惑。
「我們一路上看見的都是普通洞府和房舍,見到了這座豪華的宮殿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啊?」青年看出了小孩的疑惑,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聽我爹爹說,奇雲府一向不都是那種沒錢造房子的門派嗎?怎麼會有這麼一座又大又好看的大房子啊?」小孩用脆脆的聲音說道。
青年一聽「沒錢造房子」這話,差點一個趔趄掉下山去。腦中無語地想著:「堂堂徽州第三大派怎麼會連個房子都造不起,小屁孩你開玩笑是不!」
但是此番話肯定不會對這種不懂事的小毛孩說的,口中略作解釋的說道:「話不是這麼說的,那不叫『造不起』,那叫『樸素』。」
「樸素?樸素是什麼,能吃嗎?」小孩皺著眉頭,一臉的疑惑,但是卻有點心動的問道。
「那個……好像不是吃的東西。」那青年徹底無語了,不敢再解釋,慌忙轉移話題道:「還是托你這個小傢伙的福,要不是送你來,我還見不到這『奇雲大殿』呢!五百年出現一次,一次不過半日。今天真是個特殊的日子啊!又是一個新的紀年了。話說,我也要做師叔了,呵呵……」
「為什麼說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啊?是因為我爹爹送我來了嗎?」小孩聽了青年的話語,很皮厚的說道。
青年聽這話,一陣腹誹:「小屁孩你誰呀你?就算你爹爹厲害,但是這奇雲殿也不是說開就開的啊!還為你?我暈。!」
正要繼續向小孩耐著性子解釋,突然聽到大殿內傳來一個女子的婉轉聲音。
「不豐師弟,魏家小孩帶來了嗎?」
青年聽了女子的話之後,連忙站直身子,對那殿中的人物很是尊敬,肅然地說道:「回不羨師姐,帶來了」
「那還請師弟在殿外稍候片刻,我們要和小兄弟說幾句話。過一會兒等小兄弟出來後,你就送他到南柱峰去,或者領他到天柱山周圍轉轉也可以。」
「謹遵師姐吩咐,我在殿外候著便是。」
「麻煩師弟了,小娃娃,進來說話吧。」那女子向青年道聲謝之後,便對小孩說道。
魏姓小孩愣了一下,沒有依言馬上進去,而是有點但有的扯了扯青年的衣角,好像在等他示意。
「快進去吧,不要讓裡面的人等候久了。」那個叫做「不豐」的青年對那魏姓小孩說道。
「哦,那好吧,我進去了,華叔叔一定要在這裡等我,不要離開哦。」
那青年名叫華不豐,小孩聽華不豐的說了催促,不放心的說了幾句話,便小步向宮殿走了過去。
「隆隆……」
巨大的殿門徐徐開啟,那小孩瞪著大眼對內一看,心裡不由微微一驚。
原來此時殿內是漆黑一片,半點事物都看不見,就算殿門已經打開,明媚的光線卻像是害怕一般駐足在門外,沒有向殿門內透進哪怕一絲的光芒,殿門內只剩下亙古依舊的黑暗。
小孩深吸了一口氣,腳步放得更慢了點。
剛走進去,「啪」的一聲響起,好像有誰在拍著手掌,又聽見後面的殿門有「隆隆」響起,竟關了起來。
魏姓小孩不由得打一個寒顫,又嚥了一口唾沫,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裡面的事物,但結果只是徒勞。
就在小孩緊張的無以復加的時候,漆黑的殿內光芒一閃,毫無徵兆的出現了六道徑直丈許的光柱,分成左右兩列,每列三束,將前面照亮了一些。
此時小孩也不再擔心黑暗之中是否有怪物之類嚇人的東西了,因為他看見了每道光柱下都有一個活生生的人端坐在殿中的椅子上。
那些光柱明亮無比,照在那六人的衣服上,使得衣服都燁燁生輝,光芒似水一樣濺射出來,灑向了殿中別處,大殿之中的色彩也不再只是冰冷的黑暗了。
那光柱下的六人都直直的看著陳姓小孩,每雙眼睛的深處都閃著懾人的光彩,小孩感覺到那六股目光襲來,後背都有點涼颼颼的,情不自禁的向前面看去。
小孩最先看到的是左首下方的一道光柱,那裡坐著一個女子。
女子看上去只不過十八、九歲,面色白皙,嬌美耀人,一頭烏黑長髮在光柱的照耀下,好像有著點點星輝在閃動,更是襯托得那女子如仙子一般絕美無塵。
此時她的嘴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正在微笑的看著那小孩,眼中白芒閃閃。
陳姓小孩一見之下,不由一呆,好像是想起了誰,臉上一下子洋溢著一股幸福暖和的笑容。
「小娃娃,笑得這麼開心,想到誰呀?嘿嘿……不會是把我當作你漂亮媽媽了吧?」那美麗女子對著小孩說道。
聽那聲音有點熟悉,正是剛剛出聲的女子,名叫「不羨」。
此時她臉上的笑意又濃了一些,美麗無比的臉龐添了一抹笑容後,更是明亮了幾分。
不料那小孩一聽這話,呆了一下,反倒一個抽泣,毫不猶豫的哇哇大哭起來。
那美麗女子萬萬想不到那小孩會有如此變化,一愣之後,慌忙站起跑到小孩的面前,一邊胡亂地幫他擦拭眼淚,一邊急急地說道:「小娃娃,你怎麼了?我這又沒招你又沒惹你,怎麼一下子就哭了呢?別哭啦,別哭啦,你再哭姐姐可就不喜歡你啦。」
小孩好不容易在美麗女子連哄帶逗之下停住哭泣,偷偷又向了那美麗女子看了一眼,卻毫不客氣地又大哭了起來,這番哭得倒是更凶了。
那美麗女子一見,懵了,心中無比鬱悶的想著:「我這招誰惹誰了?這大清早的就見著這個愛哭鬼。難道是我長得太漂亮,遭老天爺都嫉妒了,派這愛哭的小鬼頭來耍我?……不對!不對!肯定是南柱峰那千殺的小屁孩又在詛咒我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她慌亂之間這般胡思亂想,別人自是不知。倒是這小孩的表現也惹得其他五人一陣發懵。
「我說小兄弟你還真是極品啊!弄得『堂堂南柱峰首座煙不羨』這麼手忙腳亂。哈哈,小兄弟,你是不是也看不慣她那古自戀相啊?哈哈,我也看不慣,但怎麼就沒想到還有你這手妙招呢?高手高手…可以去和南柱峰的那個小屁孩拜把子了。」
一個坐在右首下方的二十多歲的男子調侃說。那男子穿著一身嶄新道袍,臉龐倒也蠻俊朗的,此時面上帶著笑容,正饒有興趣的看著魏姓小孩,不過那笑容是十足十的幸災樂禍。
從他故意諷刺女子的話中倒也可以聽出,那美麗女子名叫「煙不羨」,而且地位崇高,竟然是天柱山奇雲府南柱峰的首座。
那小孩忙著哭去了,沒理會這句話,但是煙不羨可就火大了。
「李不智!再不閉上你那烏鴉嘴!當心你的新衣服待伙就變成冰渣子!」她一邊手忙腳亂的哄著小孩,一邊還不忘回一句,「李不智」自然是那男子的名字了。
「你們兩個就少說兩句了,都成首座了還整天鬥嘴叫什麼樣。」坐在左首中間的一名姿容普通的中年道姑說道,那女子身穿道袍,面色平靜,一臉溫柔之色。
「不慕師妹教訓得是,你們兩個稍微停一下行嗎。我老田可最討厭你們這些愛耍嘴皮子的人了。」右首中間一名男子這般說道,那男子三十多歲的年紀,面容黝黑,濃眉大眼,身材粗壯無比,坐在椅子上,一眼看過去還顯得椅子略小了一些,頗有點不倫不類的感覺。
那漢子自稱姓「田」,接過了中年道姑的話,此時正招手阻斷李不智對著煙不羨的回罵。
「你們先都停下,還是說正事吧。不羨,你先退下。」
一個不慍不火的蒼老聲音響起。並不是坐在左右上首的兩人發出的,而是從殿堂最深處的黑暗之中悠悠傳來。
遙遠而深邃,平靜而有力。
下面的名叫「煙不羨」的女子聽了此話,停止了為小孩抹擦眼淚的動作,退回坐到了座位上。
坐下之後瞪了對面的李不智一眼,然後小嘴巴撅得高高的,朝向中年道姑,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沒有半點首座的氣派威嚴,卻打死也不敢再理會那小孩子了。
對面李不智雖然受到了「挑釁」,按他們本來的脾性,自是會反擊一招,但他此時卻難得安靜了下來,一聲不吭,看那樣子好像比那小孩剛進來的時候還要乖巧。
煙不羨和李不智又都偷偷瞥了一眼對方,皆暗自腹誹不已。
那中年道姑看見,也只搖了搖頭,不再出聲,剩下三人自是一般不再出聲了。
整個大殿就只剩下了那小孩「朗朗地」哭聲,漂亮女子聽著不由得頻頻皺眉。
又過了一會,魏姓小孩終於發現諾大的大殿中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哭聲了。
恍惚間他終於止住了啜泣聲,好似又想起了什麼,胡亂的在臉上抹了抹鼻涕眼淚,胡亂地理了理衣服,最後竟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朝前方六人每人都磕三個響頭。
磕頭之後,有跪直了身子,撓了撓小腦袋,想了一下又向中間黑暗處磕了三個頭。
殿中的幾人都靜靜的看著,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小子魏歸宗,在此拜見六七六位師叔師伯,代我父親魏不平、母親邱靜,向諸位師叔師伯問好。爹爹說,他此生無福,沒有能力再回到奇雲府,也不知有生之年還有沒有機會回到宗門,望各位師叔師伯原諒,懇請諸位師叔師伯念在昔日同門之情,能夠將我收歸門下,代父歸宗。」
那小孩熟練地說道,顯然這些話是已經被教得很熟了的。
不過在說到「母親邱靜」的時候,臉上不自覺的閃現出一片黯然之色,連聲音都小了一些。只是在場六人在聽他說得時候,神情都比較恍惚,並沒有在意。
「魏歸宗,魏歸宗未能歸宗啊!哎」
那個田姓漢子斷斷續續的念叨著,眼角竟隱隱有一絲淚光閃動。
煙不羨本來略帶微笑的臉龐此時也是一片黯然,雙手握得很緊,本已潔白無比的手不覺又白了一分。
李不智用一隻手肘抵在椅子上支撐著頭,一隻手拍著膝蓋,看著拍得很輕,但每拍一下,坐下的椅子竟都沒入了地板一分,椅足周圍的地板都化為了齏粉,那些粉末都隨著手拍膝蓋的節奏,一下一下的顫動著。
那中年道姑歎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平靜無波的臉上也明顯有悲傷浮現。
坐在左右上首的是兩名中年男子。
左首那人此時低著頭,在想著什麼事情,看不見臉色如何?
右首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面容冷峻,臉色看起來很平靜,但情緒波動卻是最為激烈的,整個身子竟然有一絲絲的顫抖,皮膚表面隨著抖動有著七彩光芒閃動,無比的燦爛,但是在這個特殊的場面又顯得無比的詭異。
良久,黑暗中終於有聲音響起。
「不歸,也不用自責了,當年是不平他自己的選擇。再說,兩百年前事……遲早是會有個說法的。」
平靜的聲音是從黑暗中傳出,平和之中也隱約透著一股煞氣。
坐中六人聽了此言,都沒有什麼動作,但是眼眸深處光芒一閃,一瞬間又都隱去了。
那名叫「不歸」的男子咳了兩聲,將本已坐得很直的身子又調整了一下。隨後聲音平淡的對著正跪在下方,頭還未抬起的小孩魏歸宗說道:「你起來吧,你父親怎麼樣了,一切可還安好?我們想知道一下你母親的事,你爹爹成親的時我們只是聽說了,你媽媽我們都還不太瞭解,可不可以對我們說一下?」
那小孩聽了此話,頭卻並未抬起來,反倒是雙肩聳動得厲害,馬上就又聽見了他的抽泣聲,隨後又強自忍住,嗚咽地說道:「我母親…我母親她……」
他哽咽的厲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眾人看他樣子,心都咯登一下,李不智與田姓漢子本來斜坐著的身子都猛地一下坐正,齊聲問道:「你母親怎麼了?!」
「我母親……她…她死了!」
李不智和田姓漢子聽後,呆了一下,下一刻都身子一軟,無力的斜靠在椅背上,一臉的木然與無法相信。
那叫做「不歸」的男子直接將座椅扶手一拍,扶手一顫之下直接消失在周圍虛空中,連齏粉都沒剩下,但其他的地方卻連一絲影響都沒有。
此時他再也保持不了平靜,站起來,厲聲說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修道之人怎會說死就死呢!」
那小孩一聽不歸這爆裂的語氣,一個不防被嚇住了,愣在那裡,半天不敢吱一聲。
旁邊煙不羨看見,歎了口氣,安慰著說道:「別怕,你媽媽是怎麼死的,你跟師叔師伯們說一聲好嗎?」
魏歸宗一聽此話,頓了頓又點了點頭,嗚嗚咽咽地向眾人說道:「一個月前,爹爹媽媽帶著我在外面看好玩的風景。本來玩得好好的,但是有一天在路上的走著走著的時候…突…突然有兩個壞人…大壞人!他們突然出現,擋在我們的路上,好像說在找『什麼輪子什麼刀』的,我沒有聽清楚。」
魏歸宗停下想了一會兒,但實在記不清那人說的是什麼,就只好繼續說著。
「那兩個大壞人找了我爹爹好長時間。爹爹不想跟他們說話,但是那兩個人就是不肯離開,後來他們說……他們說的話不好聽,我就不說了。我爹爹就和他們打了起來,他們越打越遠,媽媽帶著我跟不上。」
「最後,爹爹…爹爹…渾身是血的飛了回來,抓著我和媽媽一起飛……媽媽問爹爹怎麼樣,爹爹沒有說話,帶著我們飛得好快好快,還變出了很多人影騙他們,可是那兩個大壞人最後不知怎麼的竟跑到了我們的前面……一起放出了一個又黑又亮的大球打我們,爹爹怎麼飛都躲不掉,看著那黑球都要砸到我們了。」
「這時……這時……媽媽一下子撲了出去…媽媽被打飛了,後來我怎麼叫她,她都不理我,聽爹爹說媽媽那是死了所以才聽不見我的聲音……嗚嗚嗚…」
六人一聽此話,都大吃一驚,李不智卻問道:「你確定只有兩個人嗎?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一起動手的?」
顯然對小孩的話有點懷疑。
「不知道,我只看見了兩個大壞人。沒有看見其他的大壞人。」
殿中安靜了一會兒,不歸又接著問道:「後來你們又怎麼逃出來的?」
「爹爹見媽媽死了,眼睛就紅了,上去跟他們又打了好長時間。可是那兩個人總是互相吵著什麼『晦氣…晦氣』的話,打著打著就不跟我爹爹打了。一眨眼的就飛掉了,我爹爹追了出去。我抱著媽媽,可是媽媽一直都沒理我。那兩個壞人真的好奇怪,之後又飛了回來」
眾人聽到這兒,不由奇怪:「那兩個人那樣的厲害,這小孩怎麼還活了下來。」
沒等他們繼續想,又被小孩的話弄得迷惑了。
「他們飛了回來跪到我媽媽的面前,磕了好多個頭就又飛掉了,他們飛得好快……爹爹回來的時候他們都飛的不見了。後來爹爹將媽媽藏在了土裡,一個人在那裡站了一天一夜,我早上醒的時候聽見他在那裡,自己跟自己說話,好像在說『什麼豬什麼店』的。」
小孩總是沒聽清爹爹說的話,有點歉疚的停了一下,但是看見在場六人都說什麼,就又接著敘述起事情始末。
「這樣過了一個月,爹爹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昨天中午,爹爹將我帶到了那個東邊山峰的腳下,站在那裡望了中間這座山好久後,拉著我一起磕了三個頭,磕完頭之後,就突然不見了。把我丟在了那裡,我在那裡找爹爹的時候,被一個掃地的老爺爺看見了。」
「我叫老爺爺幫我找爹爹,還把我的事說了給老爺爺聽。老爺爺沒帶我去找爹爹,卻將我送到了山中。之後的事,師叔師伯們就都知道了。」
眾人聽著小孩把話說完,也不理會他的那些略顯糊塗不清的語句,一個個都一聲不吭,臉色陰沉無比。
才一頓飯的功夫,每個人的眼睛裡就都佈滿了血絲。
「歸宗,你先到外面去和那位小師叔先走吧,他會帶你到這周圍去轉轉的,你就放心在這裡呆著,沒人會欺負你的。」黑暗中聲音再度響起,還是那般平靜。
「那我爹爹他……」
「你先去吧,我會叫你的師叔師伯們去找你爹爹的。」
「那……那我就先走了啊,師叔師伯們找到我爹爹之後叫他來看我啊,告訴他我好想他。」
魏歸宗有點傷心的說道,他自小就沒有怎麼離開父母,突然間要一個人生活在這裡,不免覺得有點孤單害怕,眼角都有一點濕潤了,若不是當著眾人的面不好意思再哭了,只怕早就大聲哭泣起來了。
殿門又一次緩緩開啟,魏歸宗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了出去。
到了外邊,那名叫華不豐的青年在殿門剛剛打開的時候,愣在那裡一會兒,好像在聽誰說話一般,之後朝殿裡行了幾個禮,說道:「好的,我會照辦的,首座師姐放心。」
華不豐二話不說,帶著魏歸宗,身影一晃,化作一道黃光離開了此地。
嗚咽的風聲響起,山峰上又來了一陣狂風,將本已乾乾淨淨山頂再次清掃了一遍。
遠處山中也響起風的嗚咽聲,像是幽冥鬼類在夜裡淒淒鳴叫,又像是老天在獨自默默抽泣。
殿內,一場長時間的寂靜。
直到離ri中只有一個時辰的時候,殿中黑暗深處才幽幽傳出一聲歎息。
「不歸師侄,你看不平師侄現在的修為如何?」
那略顯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竟然是在場的六位的師父級人物,那魏歸宗不知,誤將他與李不智等人當作一輩!
「既然不平師弟已有子嗣,那他的『輪迴血道』肯定也已到了大成的境界。我看魏歸宗體表隱隱有紫光閃動,正是正統的輪迴血道『紫紋羅金身』,如此,魏師弟的修為應該僅次於我和不言師弟了。」不歸說道。
左首上位一直沒說話的男子聽不歸如此一說,便淡淡地對著不歸說道:「那孩子的『紫紋羅金身』的確是正統,但是紫光凌亂,應該是『輪迴血道』剛剛覺醒沒有多久,還尚未修行。大家也知道,『輪迴血道』繼承的要求比較高,只有上一代『輪迴血道』大成,後輩中人擁有『輪迴血道』的幾率才比較大。魏歸宗只有八、九歲,那麼魏師弟恐怕也只是剛剛將『紫紋羅金身』修至大成。這樣的話,胡師兄說我稍勝於他,倒也是不差。金某認為,不平師弟應該是打算將孩子交給胡師兄,讓你來用你的『七彩琉璃體』的修煉方法結合他的『紫紋羅金身』修煉方法,讓兩家各取所長,取得最好的訓練效果。」
原來他名叫「金不言」,名叫「不歸」的男子姓胡,全名「胡不歸」,是在坐六位中的大師兄,金不言次之為第二。
田姓漢子排第三,中年道姑排第四,李不智排第五,第六自是那煙不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