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真的是他!坐在那裡,略帶一點輕浮的壞笑,卻給人無比溫馨的感覺。沒錯的……夢中就是這種感覺!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甚至是侍立一邊的貝絲,甚至是曾經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靈狼……甚至忽略了卓洛懷裡面正抱著的嘉西雅……
艾芙蘿的視線之中,此時僅僅剩下了一個人而已。
奔跑……原本身體虛弱的艾芙蘿,努力掙開了攙扶著她的貝洛,跌跌撞撞地朝著卓洛的方向跑去。但是她虛弱的身體,卻讓這種行為看起來像是踉踉蹌蹌的稚童在牙牙學步一般,彷彿隨時都有向前跌倒的可能。
看我啊!看我啊!你在看哪裡?為什麼不看我?艾芙蘿跌跌撞撞地朝著卓洛奔去,而她眼中唯一的卓洛目光卻並沒有一絲一毫落在她的身上。不過即便如此,艾芙蘿仍是忍受著身體的虛弱感,朝著卓洛奔去。三米,兩米……
就差一點了!艾芙蘿已經想像著自己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卓洛的感覺。然而這時,腳下忽然間傳來踩空的感覺。
怎麼這樣?艾芙蘿努力地將手伸向就在面前,卻彷彿越來越高,高到遙不可及的卓洛。
卓洛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靈狼,天地靈氣瞬間湧動,原本即將摔在地上的艾芙蘿彷彿被什麼拉扯了一把一樣,終於還是撲到了卓洛的身上。
撲到卓洛身上的艾芙蘿,癡癡地看著卓洛早已經從苦笑轉變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然後一下子把小腦袋埋在了卓洛的懷裡,放聲高哭起來。淒慘而悲切的聲音,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哭吧哭吧……卓洛歎了一口氣。只不過,一隻腿上坐著嘉西雅,另外一隻腿上趴著艾芙蘿,這種感覺……本來還特意把嘉西雅從床上拉起來,結果是一點用沒有嘛!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又不是是個人就會像蘭洛絲那樣愛上我的……況且艾芙蘿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十二歲的孩子,就算是再早熟,也會有愛情這種東西麼?
靈狼只是默默地注視著哭泣的艾芙蘿,千言萬語化為一聲輕輕的歎息。他剛才明眼看出了卓洛的打算。那是名正言順的打算拒絕。雖然明知道不對,但是靈狼還是幫了艾芙蘿一把,小小的元素控制,立刻讓艾芙蘿腳下的土地出現了一個孔洞。對於眼看要摔倒的艾芙蘿,卓洛還是無法做到不管不問的。不知道為什麼,靈狼的心中突然之間想起了這樣一句話: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沒嫁出去的也一樣。昨晚,卓洛就是這麼調侃他和艾芙蘿的關係的。而此時……卻彷彿是某些事情的預兆一般。
本來靈狼的想法很簡單,不管艾芙蘿最後能看上誰,對於他一個神階而言,還有不好辦的事情麼?就算是另外一個神階,恐怕也會給一些面子的。可是昨天晚上,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某個神階對與卓洛的告白。或許其他人不知道那是誰,但是靈狼卻清楚無比。那是光明教廷的原聖女蘇蘭!昨晚無論怎麼看,聖女依舊是只有聖階的實力。但是只有聖階的實力,有可能在四位神階中從容不迫地地取走最強的一個的性命?況且,根據巫妖王的說法,光明教廷聖女的身份,恐怕是還別有內情。
真是麻煩啊……靈狼不由自主地念叨起了學自佈雷特的口頭禪。
艾芙蘿的哭聲漸漸地小了,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泣,期間卓洛的手一直在艾芙蘿的小腦袋上來回摩挲,彷彿在撫摸著一隻寵物的那種感覺。因為這種撫摸,完全是心不在焉的。還在同嘉西雅眉來眼去,有可能全心安慰麼?不過即便如此,艾芙蘿仍舊在不久之後,千呼萬喚始出來地露出了那張眼睛已經紅紅的臉。紅腫的眼眶,看得靈狼呲牙咧嘴,滿臉的焦急之色,不住地給卓洛打眼色讓他幫忙治療一下。
「卓洛……」艾芙蘿的聲音因為哭泣而顯得有些沙啞,「你會一直在嗎?」目光炯炯,緊緊地注視著卓洛的臉。卻看到卓洛衝她笑了一下,然後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拂過自己的面頰。雖然並沒有觸碰,卻有一種別樣的溫馨觸覺,輕輕地將眼光周圍不自然地刺痛,已經嗓子裡面如同有異物一般的沙啞拂去。
「不行嗎?」雖然聲音已經不再沙啞而是異常的清脆,但是其中惹人憐愛的心痛感卻有增無減。卓洛在用手拂過艾芙蘿眼睛的時候,才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並沒有讓艾芙蘿看到,但是艾芙蘿卻已經覺察到了。不是覺察到卓洛的動作,而是覺察到卓洛沒有回答。是的,如果這是一個他樂意的,而且會讓自己高興的回答,那麼就沒有必要不回答的吧?淚水,再次在艾芙蘿的眼眶周圍流轉,似乎隨時可以滴落下來。
此時的艾芙蘿,不再是那個叱吒風雲的長公主,而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在得不到想要的東西之後,下意識地會尋求周圍的人的幫忙。然後終於發現了坐在一邊的靈狼·阿努比斯。
在看到靈狼的瞬間,艾芙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然:「父皇安好。」
「哼!」不知道什麼時候,靈狼的神色已經變得眼看能夠下出雷陣雨來,「我一點都不好……didu出事情了,所以需要你的幫忙……這是你目前唯一的用處了。」靈狼此刻彷彿是真的無情一樣。如果不是卓洛感覺敏銳,完全無法捕捉到其中的那一絲寵溺。可是靈狼啊,你這寵溺的方式,是不是太過標新立異了一些?你是在表演川劇變臉嗎?
「是……」此時的艾芙蘿,彷彿又變回了當初的那個明明是個小蘿莉,卻有女王屬性的長公主,「父皇,既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那麼還是請您先回皇宮坐鎮吧……畢竟就算是我,也需要花費一段時間來收集資料和做準備。」然後,艾芙蘿轉過頭來,看向了侍立在卓洛身邊的貝絲。
「貝絲,接下來,你……」艾芙蘿臉上的表情,逐漸由堅定變成了迷糊,然後又變成了忐忑和惶恐,「卓洛……接下來,我應該怎麼做?」
哈?卓洛傻眼了,這次終於沒忍住,將嘴裡的一口紅茶完完整整地噴了出去。不過還好及時地控制了方向,沒有噴在艾芙蘿身上。偷偷看一眼靈狼,發現他正在努力地嚥下去什麼東西。嗯,他的紅茶剛剛已經喝光了,而且沒有人會給他補,所以……傳說中的「噴出一口鮮血來」果然是真的嗎?
「你現在的任務是休息。」卓洛把艾芙蘿的頭髮弄得亂糟糟的。很顯然,在來到這裡之前,艾芙蘿已經裝扮過自己了,並不是素顏前來的,甚至臉上可以見到淡淡的粉妝的痕跡,「把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弄掉,然後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丟掉,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我會去檢查你……唔,我會去看你的!」
「是!」艾芙蘿的眼神興奮了起來,彷彿一隻尾巴耳朵翹的老高的貓,「我會在床上等你的!」
很有殺傷力的話……卓洛再次嘴角抽搐,同時偷偷看了一眼,靈狼同志究竟有沒有被氣死。
…………
「真是氣死我了!」果然,艾芙蘿前腳離開,吼叫後腳靈狼就跳了起來,臉上倒是沒有多少憤怒。只有一絲被掩飾得很好的愁思。
與靈狼相比,原本一直微笑的卓洛,此時反而是滿臉的怒容:「靈狼·阿努比斯……這就是你對你的女兒的愛嗎?艾芙蘿現在這種情況,你至少要負上一半的責任!」就算是再天才,艾芙蘿終究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即便是受到巨大的刺激和控制,她的觀念,也不會僅僅在十二年中就變成大人。尤其是在缺少關愛的情況下,她對於感情的敏感度幾乎就是沒有!雖然卓洛一眼就能看出來靈狼口不對心嘴硬心軟,但是艾芙蘿看不出來!十二歲的孩子,有可能解釋的通「我打你罵你是為了你好」這種教育方式麼?
「我……」
「如果我們倆戰鬥,我有一把神刀,你有一柄神劍,我發刀,你發什麼?」卓洛忽然之間問道。
「我發賤(劍)。」對於卓洛穿越前十年就已經不用了的整人招式,沒有任何這方面見識的靈狼老老實實地中招了。
「你就是發賤。」雖然這是語言的玩笑,但是卓洛看向靈狼的目光中,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其中所包含的,反而有著森寒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