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沒有理會何管家,只顧大模大樣的在院子裡走著,不是的給**江這邊瞟著眼神,首先,他要把自己大亨的樣子裝出來。
快要到他熟悉的客廳的時候,馬三才悠悠的對何管家說:「怎麼?你認識我?」
何管家聽了這話,倒是真的認真打量馬三一番才肯定的說:「馬先生,您這是在取笑我?上次你不是來過我們這裡,您不是環保局的?」
聽說環保局三字,**江的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
馬三說道:「何管家,本人姓馬市沒錯的,但不在環保局就職。我馬某人生性好動,受不得拘束,一生愛雲遊四方,為了生活也會做一做凡間俗事——生意,但是骨子裡卻是愛好藝術的。」
何管家還以為自己是花了眼,這人吶,在氣派的裝飾下真的會花眼的,何管家這就信了馬三的話,更加熱情的招呼馬三,倒是冷落了**江。
眾人落座,何管家親自給馬三上茶,全然沒有上次奚落的樣子,就是馬三這樣的混社會人,於內心也不由唏噓。
何管家坐定後開始說話:「馬先生,此行有何目的?」
馬三接話說:「我是一名書畫愛好者,我特別喜歡寒江雪老師的畫,今天來就是想買幾幅回去收藏。」
何管家一聽買幾幅,眼睛亮的像個探照燈,直視馬三好久才說話:「馬先生,有句話我還是要問在前頭的,絲毫沒有得罪的意思。」
馬三努力讓自己文雅一些,點頭示意何管家有話直說。
何管家說:「馬先生,您對寒先生的作品瞭解嗎?」
馬三當然明白何管家問的瞭解不是指繪畫的造詣,而是指寒江雪作品的市價,他笑笑點頭。
何管家看起來心情很好,他伸手請馬三喝茶,然後借馬三喝茶之際問:「那馬先生準備怎麼收藏呢?」
馬三立即會意:「兩百萬吧。」
這就是讓何管家看著辦了,我就出兩百萬的價,這畫家的作品啊,一般都是按多少錢一平賣的,所以馬三出價,何管家看貨了。
馬三接下來又說:「何管家,不知寒老師在家否?」
這就好比簽字售書,那是更有抬舉的感覺,其實馬三都是打聽好的,他知道寒江雪今天在家。
何管家會意一笑:「馬先生,我們寒老特別愛運動,這會不知又到哪裡去了,我幫您聯繫一下。」
顯然,電話是打通的,放下電話後,何管家一臉堆笑:「馬先生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寒老今天居然沒出去,也沒有作畫,正在荷塘邊遛狗,一會就到的。」
萬荷塘的名聲也讓**江心動不已,他站起來說:「何管家,要不我們去寒老那邊吧,就不煩他過來了。」
何管家聽了,只是淡淡的看了**江一眼,一語不發,馬三倒是坐不住了,也站起來表示同樣的想法。
何管家說了一句:「馬先生有儒商風範吶!」就請馬三一行人出門,他知道寒江雪說是過來,卻不會那麼快的。
果然,寒江雪正叼著煙斗在給自己的一隻金毛犬梳理著,看著大家過來,也只是微微抬一下頭就繼續干自己的事情。
寒江雪早已厭倦了被人像怪物一樣看來看去,他不止一次的說過:賣瓜吃瓜,買畫看畫。
意思就是說你要是喜歡我的畫你就買,不要總是提一些別的要求,譬如合影、參觀什麼的。
「聽歌還要見歌手,本身就是對歌曲的誤導嘛!」這是寒江雪私下常說的話。
馬三粗人的本性是可以掩飾一下,卻不能完全避免,他怎麼能理解寒江雪這一舉動呢!
又走前一些,馬三見寒江雪還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急吼吼的說:「寒老師,你好啊,我收藏你的畫來了。」
馬三的動作讓寒江雪一陣惡性,這就好比一個酒店的廚師長來到菜市場似的,一臉得意的對屠戶叫道:嗨!我今天照顧你生意,來買你家豬肉啦!
寒江雪不僅沒理馬三,反而把臉轉了過去。
馬三火了。
這老傢伙,上次你還為我開門,今天居然這樣子對我,有意看輕自己嘛。
其實,寒江雪是一個有閱歷的人,他不是何管家,一見有錢的買主就不知東西南北。當何管家跟他匯報說有個姓馬的來買畫,長的卻像上次那個環保執法的馬同志,他就多了一個心眼。
當馬三一行人走過來的時候,寒江雪就看了一眼就斷定這個所謂的收藏家,企業家就是上次那個『馬同志』。
馬三快步上前:「寒老師!」聲音之中充滿了不滿,何管家來不及上前阻攔,這也就害了馬三。
只聽「哎呀!」一聲慘叫,寒江雪的金毛犬一口咬向馬三,好在寒江雪眼捷手快一把拽住金毛犬,不然馬三男人功能恐怕就此消失了!
金毛犬是沒咬到,馬三卻因為躲閃太猛一下子跌落一邊的荷塘裡,荷塘裡頓時「鴨聲一片」。
何管家急忙找來一根長竹伸過去,好歹把落湯雞一樣的馬三給拉了上來。
寒江雪哈哈大笑:「馬先生不是要看我的荷塘嗎,今天不僅是讓你看了,也讓你游了一會啊。」笑完特意留神的看了**江一眼。
何管家嘴裡不停的說:「這可如何是好,讓馬先生濕了衣服,這可如何是好。」
寒江雪或許是看了**江吧,揮手讓大家跟他去了一旁的畫室,何金因為在西方長大,知道這些藝術家都是有古怪脾氣的,於是只是懷著一顆激動的心,卻絲毫不敢驚擾寒江雪。
寒江雪在前面一路走,突然轉身問了一句**江:「這位年輕人高就啊?」
**江忙說:「豈敢啦,寒老,我在市裡做事。」
寒江雪聽了,神情緩和了不少,責怪的看了何管家一眼,何管家連忙湊近**江套近乎說:「先生貴姓啊?」
**江回答:「不敢稱貴,我姓趙,名南江。」
何管家輕輕點點頭又問:「那趙先生現在市裡居於何職啊?」
**江稍作遲疑回道:「我是張木林副市長身邊的秘書。」
馬三在一旁插話:「趙秘書長好謙虛。」
何管家連連點頭,也就是一般幹部嘛,到我們這院裡的,就是張木林來了,也不是什麼大官。
寒江雪則不這麼看,他對**江的態度明顯客氣不少,到了畫室,不停的給**江與何金講中國繪畫藝術。
過了好長一會,何管家都感到奇怪,一般很少見寒江雪這麼長時間陪客人,於是提醒說:「老先生,您回屋休息一會吧。」
寒江雪點點頭:「好吧。」然後拉拉**江的手準備離去。
何管家連忙趕上問:「寒老,馬先生的畫?」
寒江雪冷冷的說了一句:「我現在年齡大了,畫不動了,再說現在我也不缺什麼,還賣什麼畫啊。」
說完寒江雪好像想起了什麼,又轉身對**江說:「年輕人,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昨天我信手畫了兩幅畫,贈予你與這位海外女士,如何?」
**江感覺突然,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倒是何金情不自禁說;「那太好了!謝謝寒老。」
寒江雪招招手叫**江與何金跟他過去,何管家驚訝之餘伸手攔住了也想跟進去的馬三說:「馬先生,不好意思,沒有老先生同意,就是我也不可以進入他的工作間。」
來到工作間,看起來有些亂,這是搞藝術的都會有的「創意之亂」。
寒江雪順手從地上撿起衣服荷花圖,然後摸出自己的大印蓋了上去,蓋完後又拿起一邊的毛筆寫了:清除出芙蓉。然後給了何金。
然後,寒江雪開始鋪紙潑墨,並讓**江與何金幫他壓邊,不一會,一副傲竹圖展現在面前。寒江雪又拿起大印蓋了上去。
寒江雪拍拍**江說:「愛情是珍貴的,但是不能英雄難過美人關吶!」
**江想到自己差點就此受賄200萬,不由對寒江雪感激萬分,真是遇到了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