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劉達山的問話,孫大寶趕緊解釋說黑男犯了小錯誤,被辭退了。劉達山點點頭,不再說什麼,這是趙炎的私事了,自己也就是隨便問問。
趙炎笑呵呵的給大家倒茶,黑男的事情,只有馬東和自己清楚,別人可不知道,當然,韓一平也是有所察覺,可關他什麼事?他已經被抓起來了。
「喝茶,喝茶,人各有志,我們還是關心一下眼前的事業吧。」
趙炎端著茶敬大家說。
這時候楊冰的電話打來了,趙炎不動聲色的接聽著,臉上笑容依舊,心裡卻是殺氣騰騰。
馬東要求資金必須先到,接著再談投資的事宜,這就等於雲州市的大門對趙炎是關閉的。
歡迎山姆的活動結束後,趙炎獨自回到別墅,給遠在美國的黑男迅速回到國內,有事要他親自去辦。
馬東這段時間感覺自己真是成熟了,就是趙炎這樣厲害的傢伙,不是照樣被自己一句話就擋在大門外嗎。
馬東悠閒自得,在辦公室越想越開心,不禁打起拍子唱起來,剛哼幾句,就被秘書敲門打斷了,告訴他有一個老朋友要見他。
不會是趙炎吧?這麼不知趣!
「不見,就說我忙。」
馬東的話音未落,黑男就推門進來了,秘書被他一把推在一邊。
「馬市長,有那麼忙嗎?我這樣的老朋友都不見!」
馬東仔細端量著,看著眼前這位有點西化的中國男人,倒吸一口涼氣,認出來了,這不就是協助自己搞掉譚明的黑男!
馬東無奈的揮手讓秘書退下,面無表情的請黑男坐下。
「你來這裡幹什麼?有什麼事,你找趙老闆嘛。」
馬東看著秘書關上門,一臉不耐煩的說。
「馬秘書長,趙老闆可不像您吶,他從來不拒絕老朋友的,鄙人不才,現在美國做個小公司。」
黑男不理會馬東的冷淡,自己掏出一直大雪茄抽著,誰說抽雪茄沒有痰?黑男吸了兩口雪茄後,就覺得喉嚨不舒服,大聲咳嗽幾下,「噗」一口痰就吐在市長大人辦公室的地板上。
「你!你在美國沒學會不能隨地吐痰嗎?」
馬東臉色猛的變了,這個黑男是來找茬了。
「馬秘書長…」
黑男歪著頭想說話,馬東厲聲打斷了:
「我現在是市長!請你搞清楚了!「
「哦!是嗎?哎呀,我真是無知呢,馬市長,您老婆怎麼就沒告訴我呢?」
黑男佯裝很吃驚的說,其實他當然知道馬東做市長的,不過故意激怒馬東而已。
「什麼?我老婆,你怎麼知道我老婆!」
馬東做了市長不久,他那個貪錢又風騷的女朋友立刻就嫁給他了,如今繼續在美國,為馬東再生一個美國後代出來。
「她就在我的公司裡做部門經理呀,不是趙老闆安排,我還不要呢,在美國,像我們黑山公司待遇的工作,可不好找的。」
黑男張嘴又在地山吐了一口痰。
馬東一屁股坐在自己大轉椅上,原來黑山公司就是黑男開的呀,馬東當然知道肯定是趙炎出資了。
「黑總,您別再往地板上吐了,這裡有痰盂,我給您倒水。」
馬東有點踉蹌的說。
「馬市長,您別忙乎了,我喝點水,就不會有痰了,可能在中東呆久了,一缺水就想吐痰。」
黑男起身去洗漱間拿拖把將地板拖乾淨,既然馬東已經服軟,自己可不能再惹他了。
「什麼?你去中東幹什麼呀?」
馬東泡了茶,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端茶坐到黑男旁邊聊起來。
「美國政府僱傭我們去保護他們的官員,士兵不夠用,也不愛保護他們的官員,我們就去嘍!」
黑男和馬東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來,不是笑聲充滿整個辦公室,穿過走廊,傳到楊冰的辦公室。
楊冰被叫到馬東的辦公室,馬市長鄭重的告訴她,雲州市的經濟發展,離不開外商的投資,上次楊冰的建議很好,請她主動約一下完美集團的老闆:山姆。
楊冰滿腹狐疑的離開了,黑男也紳士的起身告辭,馬東用中國式的真情留下了他。
「黑總,到了雲州市,你一頓飯不吃就走,那太不給我面子了,你要走可以,我這個朋友就不交了嗎?」
於是黑男顯得很為難,還是留下來了。兩人誰也沒帶,開車跑到一家特色餐館,一人一瓶雲州大曲,喝的就是親兄弟,也找不到那種感覺。
馬東知道,趙炎這條船,自己是下不去了。
喝酒,黑男可是一把好手,一瓶雲州大曲喝下肚,馬東眼淚嘩嘩的訴苦,談感情。
黑男再喝兩瓶也沒事的,可他總不能把馬東喝送醫院去吧,於是耐心的聽馬東講自己的奮鬥史,講自己和趙炎割頭不換的永恆情誼。
「來,黑總,再乾一杯。」
馬東又倒滿一杯,夾一塊大肉塞嘴裡說。
「馬市長,喝完這杯,咱們別喝了,我喝高了,照顧不好您,趙老闆會生氣的。」
黑男仰頭喝完,扶著馬東說。
馬東本來喝就差不多了,藉著黑男的梯子就下來:
「好,那我們回去吧。」
黑男穩穩的開車把馬東送回休息的地方,自己步行出來,孫大寶早已開車在那裡等他。
馬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告別黑男,進屋用手摸了一把臉,就恢復了往日的表情。
他怎麼會喝醉呢?眼淚不過是政客的工具而已。
孫大寶連夜把黑男送到雲州機場,喝酒肯定不能開飛機的,坐飛機當然不成問題,黑男坐上了飛往美國的航班,當馬東清醒以後,黑男已經在大洋彼岸著落了。
趙炎在別墅裡平靜的看著書,劉達山在隔壁和山姆暢談各自國家的文化。
演戲,是需要進入狀態的,劉達山需要和山姆好好的溝通,以便在接下來的日子,面對政府官員能夠從容應對。
「老闆,黑男那班飛機起飛了。」
孫大寶滿頭汗水的給趙炎打電話,這個漂亮的機場,與市區的道路確實擁擠不堪,差點誤了班機啊。
「好,你抓緊時間回來吧。」
趙炎還是那麼平靜,合上書,掏出煙斗填煙絲,這些操心的商賈政客,怎麼能離得開煙草呢!
明天,那個疲憊自負的馬市長,會同樣不動聲色的讓安保人員把黑男帶走,接著就會來萬家山莊把趙炎帶走,還有這個所謂的投資家,山姆大叔,劉根山,孫大寶,他們統統會被一網打盡。
趙炎深深的吸一口煙斗,望著窗外漫天的星星,嘴上掛著一絲輕蔑的笑容。
永遠的無所謂,是灰色商人必備的心理素質。
馬東不是那個青澀的秘書長了,如今是手握重權的市長,自己各方黨羽勢力已經形成,他需要重塑自己的人脈網絡。
而趙炎這些幫助他登上市長寶座的舊聯盟,馬東需要一刀兩斷,這些傢伙太喜歡冒險了。
威逼,是聯盟中達成妥協最後的一招。
劉達山建議趙炎盡早使用這不得已的一招,是因為他很清楚,馬東已經討厭趙炎了,同樣是政客,劉達山告訴趙炎,沒有必要等待了。
「六哥,如果您是馬東,受了別人的威逼,會怎麼做呢?」
趙炎想的更遠,他要考慮後果。
「我不會走到這一步,這有馬東這樣首鼠兩端的人才會。」
「六哥,我是打比方的。」
「打比方?如果我受人威逼,自然會表面答應,暗裡動用另一方勢力幹掉威脅自己的人。」
劉達山毫不隱瞞的說。
是啊,趙炎當然清楚,哪個領導都會有幾股勢力抓在手裡,彼此制衡,彼此爭寵,領導得利。
馬東做秘書長的時候,趙炎有效的杜絕了這種情況發生,馬東做了市長,趙炎就無能為力阻止其它勢力接近馬東了。
就在黑男還沒回到國內,趙炎通知黑男,必須一天完成任務,當天返回美國,以防萬一。
馬東等到黑男離開後,感覺酒確實有點高,去洗手間沖了個澡,又喝了一大杯西瓜汁,感覺胃好受多了,開始給安保局副局長打電話。
手機關機,馬東開始撥副局長家的電話,突然,馬東感覺有人敲自己的門,他掛了手機輕步走到門前,透著貓眼向外看。
「誰呀?」
走道黑乎乎,什麼也看不見,馬東壯膽問。
「敲錯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冷冷的說一句,聽著咯達咯達的腳步逐漸離開。
馬東驚出一身冷汗,想想明天再打電話吧,黑男今晚肯定不會走的。
這個陌生人,也是趙炎安排的馬仔,趙炎有交代,只要馬東回來後,屋裡的燈亮著,就開始敲門。
馬東第二天一大早,就給自己的親信,安保局副局長打了電話,讓他去機場抓捕黑男。
「今天,這個國際黑社會,一定會坐飛機離開的。」
馬東自信的說。
過來好一會,副局長打電話過來:
「馬市長,我們查了機場記錄,那個叫黑男的昨晚十二點的班機,現在已經降落美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