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穆小語這話,森伯原本微閉的發眼睛睜了開來,眼中閃才一絲精芒。
楊雲峰坐在床邊,卻沒有說話,伸出手來拉過森伯的手掌,水屬性真氣和火屬性真氣揉合而成的真氣沿著經脈,不斷的湧入森伯的體內。
森伯之所以能回恢功力,全賴有他的真氣之助。現在森伯受了重傷,體內的真氣絕對受到了損害,是以楊雲峰以真氣來給他補足。
得到楊雲峰真氣之助,森伯的精神明顯的一震,氣色也好了很多。
「孩子,夠了。」
看到楊雲峰將大量的真氣輸給了自己,而他本人體內的真氣卻微有不支的跡象,森伯終於開口道。
楊雲峰笑了笑,道:「不,我還能堅持多一會的,我的真氣回恢得比較快。」森伯腦中一滯,眼前這個笑臉,依稀的和那孩子一般純真。兩張臉蛋,彷彿在這一剎那融合在了一起。
森伯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又過了好一會兒,楊雲峰丹田內的真氣幾近耗盡,這才收手作罷。蕭若兒和穆小語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見楊雲峰給森伯輸送真氣後,森伯的臉色好了很多,也拉起森伯的手便要給他輸送真氣,但卻被森伯阻止了。
四人默默相對,森伯看著楊雲峰,似乎在猶豫些什麼,過了一會,才道:「我累了,想休息一會,你們先回去吧。」
三個點頭,楊雲峰道:「那我明天再來看您了。」
三人離開了森伯的房間,楊雲峰坐在椅上一邊回復真氣一邊問兩女事情的經過,但兩女也只知道森伯趕回聖城之時,便已受了很重的傷了,是聖城城主府裡面的神宮弟子們帶進來的,後來就請了田胖子來醫治了。而其他的事情,她們兩人也不清楚,只是森伯回來之時,嘴裡一直說著「雲峰」這名字,所以穆小語去找楊雲峰來了。
問不出什麼,楊雲峰也獨自離開了。次日便又到始雲峰去為森伯輸送真氣,完事後才會回綠竹峰修練,此後一連十數日皆是如此。
有了楊雲峰真氣的支持,森伯的傷勢好得很快,這些天也免強可以下行走了。但森伯對自己受傷的事情,似乎並不想讓他們知道,一直都隱口不提,楊雲峰他們也自然沒有去問了。這天楊雲峰輸完真氣,正要離開之時,森伯忽然叫住了他。
「有什麼事麼?」楊雲峰問道。
森伯招了招手,讓楊雲峰將了扶起,道:「我們到後山走走。」楊雲峰不知他想要做什麼,但還是扶著他去了。
始雲峰的後山處,也有一個練功的平地。森伯指著一塊大石讓楊雲峰扶他坐下,開口道:「你這些天都來照顧我,老頭子我非常感激。」
楊雲峰接口道:「這是我應該的。」森伯笑道:「呵呵,我森羅王平時少受人恩惠的,現在反倒受了你莫大的幫助,也沒有什麼好報答的。」
「森伯言重了。我……」
森伯止住了他的話頭,道「這樣吧,從今天起,我來傳授你一些法術算作感激你吧。」見楊雲峰臉有遲疑之色,接道:「你有師父,我也不用你拜師,放心吧。」
「嗯。」楊雲峰點頭。修真界中的師徒關係雖說不上十分嚴格,一個弟子可以拜多個師父。但是,前提卻要得到其他師父的准許才行,這也算是對師父們的一個尊重吧。森伯要傳授楊雲峰法術,楊雲峰自然想到他想收自己為徒的念頭了。
「我主修的是殺戮之道。所謂殺戮之道,便是以殺悟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仙道不仁,以眾生為砧肉。』天道最是無情,萬物在它跟前,喜歡怎麼殺便怎麼殺。所以,殺戮,其實也是天道的一種體現。」森伯道。
楊雲峰暗暗點頭,嘴裡輕輕的重複著森伯的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仙道不仁,以眾生為砧肉。」越想,越覺得這話有道理。修仙乃逆天而行,仙路之上,殺人奪寶之事多不勝數。就拿紫微宗的人來說,他們殺害蛇老小梅只是為了奪取蛇笛,只是想不到最後卻被自己殺光了而已。
修道之人彼此攻殺很多,像小梅蛇老這種無辜受害的人也不少。
「修仙的路上,也離不開殺戮。沒有哪個成功的修士是沒殺過人的。」森伯又道,「而我的修仙之道,就是以殺戮來磨練自己,提升自己的道行。」
楊雲峰點頭,森伯鄭重的道:「殺戮,並不是胡亂的去殺人。我們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殺意,卻不能反被殺意控制了。我們可以殺人,但也只殺該殺之人,絕不能波及無辜。」
「所以,入我殺道之人,心中必須要一塵不染,有著自己的是非觀,要懂得節制。否剛就會陷入自己的殺戮的心魔中,永遠淪為殺人惡魔。是以心志不堅之人,是不可以修行這道的,這也是我一直都沒有將這殺戮之道傳下去的意思。」
楊雲峰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心中想道:「像紫微宗那些人應該就是該殺之人了吧。」卻聽得森伯接道:「我這一次傳授於你的,就是這殺戮之道。希望你能好好的利用它。」
聽得森伯說了一大通,楊雲峰已猜想到他要傳授自己這殺道,當下也沒有太過驚詫,默默的站著,卻不說話。
森伯道:「殺戮之道,首先是殺氣。這裡所謂的殺氣,除了指殺人時散發出來的那霸絕的氣息外,還指戰鬥時的氣勢。」森伯說著,隨手將自己的上衣扯了下來,露出略有枯槁的身體。
只見森伯和身體上,隨了胸前那個最新的傷口外,其他的部位,卻如刀削斧鑿般佈滿了傷痕。這些傷痕雖然經過歲月的沉甸,但依舊還能看出當年受傷之重。
楊雲峰看著森伯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傷痕,心中卻震撼著森伯當年也不知經歷過多少次慘烈的大戰,更不知他當年歷經了幾度生死,幾次險死還生的境地。
森伯緩緩的轉過身子,楊雲峰能看到他那古胴se的背部。但與身前完全不一樣,森伯的背部,竟一條傷疤也沒有。
楊雲峰腦中若有所悟的低下了頭,森伯道:「明白了麼?這就是氣勢。霸絕的氣息可以通過殺戮,積聚大量的煞氣而形成,但這氣勢,卻必須靠自己的心。」
楊雲峰腦內閃過一絲明悟,道:「這氣勢,就是無論遇上什麼事情,那怕是強大於自己十倍百倍的敵人,都絕不能有退避之心,要勇往直前,不可畏懼,亦不能退縮,更不能逃跑。」
「呵呵。基本的意思你也算領悟了,不要懷有畏懼之心,這就是殺戮之道的意旨。無論遇上什麼事情,也不要將背後暴露於人前。要有一往無前的氣勢。」森伯道。
「嗯。」楊雲峰點頭。
「殺戮講求的是實際,只要能將敵人致於死地,一切的花巧也是不必要的。我們平時學習的那些招式,特別是那些低級的戰技,裡面的東西,很多都是不必要的,那些東西,花巧太多而沒多大的實用。所以,在殺道裡,講究的是詭,絕,狠,毒,快。一擊致命。」
楊雲峰默默的將這些東西記在腦中,森伯道:「殺,是無情。心要堅,血要冰,認為該殺的,毫不猶豫的殺掉。」森伯說著,眼中閃過一束厲光,彷彿有著一種無形的霸氣從其身上散發開來,讓人頓生一種森森的寒意。
頓了一下,森伯眼中厲芒消散不見,將衣服披上,道:「我的一生,歷經的大大小小的戰鬥有多少自己也記不清了,殺過的人,砍過的妖獸數也數不清,眾神深淵去過,焰火森林去過,神殞之地也去過,所以危險的地方,所以能戰鬥的地方,幾乎都有我的足跡,而我,也在這一次次的戰鬥中,實力突飛猛進,年紀輕輕便達涅磐之境了。」
森伯眼中閃過追憶的光芒,往日的豪氣出現在臉上,好一會,臉色卻是一黯,道:「只不過,在神殞之地被域外的散修下了詛咒後,二十多年前發生在冰火島的那場大戰我卻沒有參與。聽說那時侯,涅磐期以上的修士,也有不少在那場大戰裡殞落的。」
楊雲峰看著這個好戰的老人,問道:「那場大戰很重要麼?」
「呵呵,當然重要了,兩個大陸的強者大戰,這樣的機會很難遇上的,而且傳聞發場大戰的真正發動原因,並不是外面所傳單單是為了冰火島的控制權那麼簡單,卻似乎是因為冰火島上出現了什麼逆天的寶物。只是這個秘密,卻只有神宮的太上長老級別的人物才會知道,我沒參加過這場戰爭,所以也知之不多。」
森伯頓了一下,又道:「好了,也不要扯遠了,我們說回殺戮之道吧。師父傳我殺戮之道時,曾也告訴過我,其實殺道也可以有情的,有情比無情更厲害,但我一直卻領會不到這個意境。不過,這也不會影響到我傳受你殺道之法。但在這之前,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它對你的修練是有幫助的。」
森伯說著,手掌微微攤開,一顆紅血色的珠子出現在其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