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濛之中,楊雲峰只覺全身無處不痛……
「我沒死?」
楊雲峰腦中想著,努力想睜開眼睛,身子一動,只覺又是一陣痛楚傳來,意識也漸漸淡散下去了。
再一次回復意識的時候,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移動著,想要睜開眼睛,但總是沒能辦到。
「上一次身受重創,自己被一頭麒麟叨了去,這一次再次受重傷,醒來後會不是會神龍?」楊雲峰心中自嘲的想道。
此時的情況,跟以前楊雲峰被迫跳崖,被麒麟叨走時有點相同。只不過,以前那麒麟並不憐惜他,一路上盡弄得他十分疼痛,但現在卻好了很多,至少搬動他的那東西沒有怎麼將他弄痛。
「那殿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碎散的?空間碎了,那九陰寒冰焰卻不知道還在不在?……」腦中想著這些事情,不一會又覺勞累,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意識又一次回復之時,只覺身上的痛楚減輕了不少,傷口有一種濕濕暖暖的感覺,隱隱的有一種藥味傳進鼻孔之中。
「有人幫我包紮好傷口了?」楊雲峰心想,雙眼微微的動了動,慢慢的睜了開來。
久不見光,眼睛甫開,頓覺光芒耀眼,睜開的眼睛晃了一下,馬上便又閉起來了。頓了好一會,這才睜開眼瞼。
貼頭而來的,是一個三角形的頭顱,黑黑的鱗皮隱隱散著一絲烏光。信舌吞吐,銅鈴般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
「蛇?」
楊雲峰嚇了一跳,整個人欲要向後竄出,但身子一動,扯動了傷口,額上冷汗大冒,呲著牙重重的倒在床上。
「小黑,都叫你不要太靠近了,看,你把人都嚇著了。」
門邊傳來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隨即一個紮著兩條馬角辮,年紀約莫六七歲的女孩急走進來,對著那條黑蛇撅著小嘴嗔怒道。轉過頭去看著楊雲峰,滿臉儘是關切之意,道:「你醒了。」
楊雲峰微微點頭,見那女孩長得粉雕玉啄,生得甚是可愛,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盯著自己,澄清得如同一潭湖水。那黑蛇看見那女孩過來,盤頭昂看著她,仿如受了委屈的孩子般。
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和一條黑色巨大的毒蛇配合起來,讓人徒然生出一種怪誕詭異的感覺。
那少女似乎看出了楊雲峰的心思,摟著黑蛇的三角頭道:「小黑雖然長得惡了點丑了點,但它很好的,你不用怕它。你在萬毒谷裡受了傷,也是小黑首先發現的並將你背回來的,要不你早就被那些毒蟲毒獸吃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是怎麼會躺在萬毒谷的,而且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小女孩一開口便嘰嘰呱呱的講了一大通,好在她的口齒清晰,楊雲峰也終於聽明白了個大概,心道:「我被那寒冰殿的破碎空間吞噬了,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來了這裡的。」開口問道:「這是是哪?」
「這就是萬毒谷啊,不過這裡算是外圍,你受傷時,正是在萬毒谷的裡面呢,那裡的毒蟲毒獸凶得很,我也不敢經常往裡面走。」女孩天真的道。
聽了這話,楊雲峰忖道:「萬毒谷,卻是哪裡來著?自己明明在迷霧谷之中,怎麼會突然出來了?」腦中搜盡眾神深淵裡的所有地名,卻怎麼也沒有找到萬毒谷這名字。難道自己被捲進了空間風暴之中,被吹來這裡了?開口問道:「小妹妹,你知道眾神深淵麼?」
徒然來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楊雲峰自然希望不要被捲得太遠了,若只在眾神深淵附近,以後找路回去也方便得多。
小女孩看著楊雲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啊,眾神深淵是什麼來的?能吃麼?」
楊雲峰苦笑了一下,道:「眾神深淵是一個地名,怎麼能吃了?」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爺爺或許會知道。」女孩略有些不好意思,小臉紅撲撲的甚是喜人,讓人不覺有上前揉捏一通的衝動。
「爺爺?你和爺爺都住在這裡?」楊雲峰道。
「是啊,我沒有爹爹媽媽,只有爺爺,這裡也只有我和爺爺住了。爺爺好好人的,你的傷就是他幫你包紮了。」小女孩想了一下,又道這:「爺爺對小梅很好,小梅好喜歡爺爺。爺爺對小黑也很好,總之,爺爺是個好人。」
楊雲峰笑道:「你叫小梅?」
「是啊。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小黑偷偷告訴你了?」小女孩吃驚的道。
楊雲峰心中暗笑,想道:「明明是你自己剛才說出來了。」不過想到她只有六七歲的年紀,當下故作神秘的道:「你猜猜?」
「肯定是了。」女孩嘟著嘴看著那條黑蛇,那黑蛇「絲絲」的叫了兩聲,似是在抗議著什麼。
「你能聽得懂它說話?」楊雲峰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說這黑蛇將她的名字靠訴自己,那麼也就是說,這蛇能說人話,又或是這小女孩能聽懂蛇語,她把自己也認作能聽懂蛇語的人了。
第一種明顯不怎麼可能,那麼就只有第二種了,這女孩認為自己能聽懂蛇語,所以才從黑蛇口中知道她的名字的。
「是啊。」女孩點點頭,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對於楊雲峰的吃驚模樣表示很是疑惑。
楊雲峰想道:「萬毒谷,聽這名字,就知是毒蟲毒獸密集之所了,這女孩能和其爺爺長年居住在這裡,與毒蛇為伴,能聽懂蛇語倒也不出奇,這就好像自己能聽懂狼語和大部分野獸的語言一般。
「你爺爺什麼時候回來。」對於這兩爺孫兩,楊雲峰心中的好奇心不由猛增,倒想看一看這個為自己包紮傷口的老人。
「爺爺進谷裡採藥去了,他說你受的傷很重,需要大量的藥材才能治好。不過也應該快回來了。」說話間,卻聽得大門吱啞的一響,小梅道:「爺爺回來了。」說著帶著小黑急衝了出去。
不一會,一名年近古稀的老者牽開門簾,走了進來。老者頭髮全白,臉上皺紋深鑿,腰桿微微有些佝僂,但步覆穩健,幾步間便已來到楊雲峰床前。
老者身後,小梅和小黑緊隨著,但其旁邊,卻多了一頭數丈長的灰黑色大蟒。
楊雲峰散出神識察看那老者,但覺那老者身上並沒有真氣波動,想道:「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白髮老者走到床邊,道:「呵呵,小兄弟你醒了。可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說著一手搭在楊雲峰的脈腕上,把起了脈來。
「沒有,多謝老丈了。」楊雲峰道,那老者把了一會兒脈,道:「你昏迷三天三夜了,身體只是受傷過重,也沒有什麼大礙,好好調養一段日子便會好起來的。」
「嗯,」楊雲峰點頭,道:「老丈救命之恩,雲峰沒齒難忘。」
「呵呵,不客氣,舉手之勞罷了,不必放在心上。倒是你,怎麼會倒在萬毒谷裡面的?」
「這……」楊雲峰一時卻不知怎麼回答才好,總不能說自己在迷霧谷裡遇到冰寒冰殿的空間風暴而被捲來的吧。
「呵呵,不想說就不用說了。我也只是隨有問問的。」老者一笑。
楊雲峰也尷尬的笑了下,並沒有回答。
老者拿出一個黑色的膽囊遞到楊雲峰嘴前,道:「吃下它吧,對你的傷勢有好幫助的,藥材我也是剛採回來,除去上面的毒素才能熬給你喝。」
楊雲峰說了聲多謝後,嘴巴一張,便將那膽囊吞下了肚。
他並沒有擔心這老丈會害他,若沒有老丈相救,他的命早就不在了。若老丈有心害他,也不會救他了。
膽囊入口,濃濃的苦澀傳了上來,小梅忙端來一碗茶給他喝下。茶水沖淡了膽囊的苦汁,膽囊入肚,楊雲峰只覺肚內一股暖氣頓時湧遍全身,微一感應,便知道那應該是什麼蛇的蛇膽,只是到底是什麼蛇,楊雲峰卻分辯不出來了。
見楊雲峰毫不猶豫的吞下自己遞給他的那蛇膽,老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對了,說了這麼久,還沒有自我介紹呢,老頭子我一生與蛇為伴,本名早已忘記得差不多了,你以後叫我蛇老就行了。這是孫女小梅。」
「嗯。」楊雲峰應了聲,忽然問道:「對了,蛇老,你知不知道眾神深淵?」
「眾神深淵?大陸上三大凶地之一?」蛇老道。
「是啊。你知道由這裡去眾神深淵的方向麼?」
「呵呵,當然知道了,這裡離眾神深淵也不算遠,如果走路去的話,一個月左右也能到了。出了萬毒谷,一直往東北的方向走就是。不過你現在有傷在身,還是先好好的將傷養好再說吧。」
老者也沒有問楊雲峰要去眾神深淵幹什麼,幫他處理了一下傷口,拿了些藥來換了,這才領著小梅和兩條蛇離開。
默默的注視著兩爺孫一起離開,楊雲峰心中卻起了波浪,這爺孫兩人,雖然體內一絲真氣也沒有,但卻能與蛇為伴,獨自生活在這萬毒谷之中,自然也不是什麼尋常的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了,只是他們對自己並無惡意……
想了一會兒,便又沉沉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