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楊雲峰一陣愕然。周子文卻是笑了笑,說道:「呵呵,陳師叔就是這個性格的了,你也不必介懷。其實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陳師叔為人其實很好的。」
「是麼。」楊雲峰也笑了笑。周子文指著一個竹舍道:「這個是周師伯的住所,旁邊的這幾所還空著的,你隨便選擇一個好了。」
楊雲峰點點頭,見左側一處臨崖而建,心中一動,道:「我就選這個好了。」
竹舍雖然簡陋,但卻十分乾淨。楊雲峰的東西都在儲靈戒之中,倒沒有多少事物要準備。周子文安排好楊雲峰後,說了一些在這神宮中要注意的地方和事情,也就告別離開了。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但陳凌海還沒有回來,周子文倒又來過一次,送來了一些飯菜後,也回去忙他的事情去了,畢竟他也是剛回來,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
楊雲峰趴在窗台之上,呆看著粉紅色的天際盡頭處,一輪紅ri慢慢的沉下山巒,血色的殘照灑將下來,使原來本已粉紅的天地映得更而艷紅。
暮色漸近,百鳥歸林,偶爾間還會掠過一頭頭巨大的紅鳥,幾個盤旋後,便即消失在群山之中。
「對了,師傅還沒回來,我到師叔那裡看一看好了。」楊雲峰想著,推開竹門,走出院落中。
記憶中陳師叔的捨房在東院最右側的一個大竹舍當中。楊雲峰順著記憶,邁步而去。
「是這裡了。」站在竹門前,楊雲峰暗道。舉起手正要敲門,忽然間心中卻升起一絲不妥之感,想道:「我這樣無緣無故的跑了過來,這是不是有點冒昧了?」舉起的手硬是定在空中,一時之間,心中不禁猶豫起來。
正猶豫不決時,忽聽得一道聲音傳竹舍中傳將出來:「進來吧。」這聲音,正是師叔陳凌志所發。
楊雲峰錯愕了一下,馬上便反應過來,說了聲打擾了,伸手推門而入。
剛入竹舍,楊雲峰頓時被眼前所見驚住。
但見大竹舍之內,放眼所見儘是一排排的木架,木架之上,雜亂的擺滿了許多東西。這些東西雖然雜亂,卻也有粗略分類的。正面牆邊的木架上,是一排排書籍,厚厚的堆了一架又一架,比之文始宗觀月峰丹房內的醫學書籍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上面的書籍是不是丹藥醫術方面的就不可而知了。
竹舍左側木架上,卻是擺滿了各種樂器。竹笛玉蕭,瑤琴古箏,二胡琵琶……算將下來,足足有近百件之多,嚴然是一個樂器展覽室。而樂器的更左側的數個木架上,卻擺著許許多多的樂譜書冊。
竹舍右側的木架上則是許多古怪的東西,卷軸玉石,紙張羊皮,硝石木頭,瓶子瓦罐……林林種種,甚至還有一大堆靈石。
整個房間之中,唯有正門這一面牆壁是空的,但旁邊,還有一張竹床。而這個竹舍的正中央,也是堆放著許多紙張皮卷,上面花花綠綠的畫著古怪的篆紋圖形,倒像符篆一般。
陳凌志坐在地面上,旁邊翻開著一部古老泛黃的書籍,而雙手各拿了一支毛筆,正急速的在身前的一張皮紙上摹畫著什麼,神情甚是專注,就連楊雲峰進來,也不曾抬起頭看他,只是淡淡的問道:「找我有什麼事麼?」
楊雲峰見他雙手還不住的摹畫著,而且每次下筆之時,彷彿都會有淡淡的火紅色真氣注入皮紙之內,心想:「原來陳師叔真的在製作靈符。」說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想過來拜訪一下您罷。」
陳凌志不再言語,雙手飛速晃動,楊雲峰但見他手上的兩桿毛筆有如出海的蛟龍一般,盤繞往復,靈活竄動。其速之快,楊雲峰也僅能捕捉到一串串手影罷了。
良久之後,陳凌志的手速才慢了下來,手中點了朱丹的毛筆散發著淡淡的紅光,手腕每一次畫動,都似乎拖著萬鈞的重物,輕微的一個動作,都似乎十分吃力。隱隱的,楊雲峰見他的額上漸漸冒出了一絲汗漬。
陳凌志每一劃,都仿若帶著萬鈞之勢,雙手青筋盡起,如同一條條蚯蚓佈於手腕般,淡紅色的火屬性真氣沿著筆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入了羊皮紙當中。
「陳師叔在畫什麼靈符?怎麼像很是吃力的樣子?」楊雲峰不敢出聲打擾,在一旁邊默默的注視著。在他的印象中,符篆這些東西製作起來並不困難,擁有火嬰期實力的他,製作一兩張火焰火球符也只不過是一會兒的事情罷了。只不過這些火符卻威力卻是十分的小,對戰之時投出幾張也僅可以迷惑一下敵人。但高手對招,勝負也只是一瞬之間,哪容得用這些沒啥大用東西拖住敵人?所以說,符篆這東西,對楊雲峰來說,也只不過是一個雞肋罷了,是以他也沒花太多的時間去關注它。
許久許久……
陳凌志的額上臉上已然佈滿了汗水,臉色微微發白,但卻沒有停下手來,神情變得更而專注,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地面上寫滿了彎彎曲曲的符紋看。每一次下筆都分外凝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明顯是到了畫符最緊張的時刻了。楊雲峰在一旁看著,神經也不由得繃緊了起來。
終於,陳凌志深深呼了一口氣,緩緩放下手上的筆。楊雲峰也不禁鬆了口氣,心中歎道:「終於完成了。」
陳凌志抬起頭來看著楊雲峰,隨意在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被注視的楊雲峰不安的揉了揉手,嘴巴動了動,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想了很久,終於說道:「陳師叔在畫符,那我不打擾了。」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
身後傳來陳凌志的聲音,「你是大哥新收的弟子,這張符就送你當見面禮吧。」說著,陳凌志衣袖一揮,地面上新成的那張羊皮紙捲成了一個卷軸模樣,拋落在楊雲峰身前。
楊雲峰下意識的伸手接住,聽得陳凌志又道:「當遇到不可力敵的敵人時,馬上將其捏碎,只要對方不是大乘期以上的高手,它可以保你一命的。」
楊雲峰心中一陣驚咋,手裡拿著那卷軸,雙眼卻木然的看著陳凌志。「這……這……這也太強了吧。」但想到陳凌志花了這多大的功夫才完成,心中有意推讓,但對方既然說是見面禮,自己不收,卻又於理不合。
陳凌志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收下吧,這東西沒了,我還可以再制的。」
這麼厲害的靈符,楊雲峰自然知道製作起來絕不簡單,或許光是那筆上沾著的火紅色顏料,就是一些珍貴的東西調製而成了。不過陳凌志說到這個份上,他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謝謝師叔。」楊雲峰將卷軸收進了儲靈戒中。
陳凌志點點頭,卻不說話。一時之間,竹舍內又是一陣沉默。楊雲峰也不知如何去支開話題。
「雲峰,你在裡面?」忽然間,竹舍外傳來一蒼老的聲音,卻是陳凌海回來了。
「在呢。」楊雲峰答道。轉過頭正見陳凌海已然推門而入,向著他招了招手,便走到陳凌志面前。
兩表兄弟循例的問候了一會,陳凌志也不甚健談,陳凌海便帶著楊雲峰告辭而去了。
……
楊雲峰的捨房內。
「呵呵,凌志給了什麼好東西你吧?」陳凌海笑道。
「是的,師叔給了我一張靈符卷軸。」楊雲峰從儲靈戒拿出剛才陳凌志給的那張符軸。
陳凌海神識掃了一下,笑道:「呵呵,原來是火神之翼,看來他也很喜歡你呢,這麼好的東西都送你了。不過你可得好好保管,不到最困難的時候,可不要輕容使用了,這保命的東西,只有一次機會的。」
楊雲峰點點頭,陳凌海又道:「凌志製作符篆的技術可是一流的,在神宮之中,或許也沒有幾個人能超過他,日後若有機會,你也可以向他學習學習,只是不要太過沉迷就是。畢竟借助外力強大起來終究還是比不上自身修為強大的,努力提高自身的修為才是正道。」
「嗯。」楊雲峰應道。
「你現在還不完全是我們祝融神宮的一分子,至少別人還不會承認你的身份。明天你隨我到祝融殿裡參加入門考核,憑你的實力,想要渡過也不因難。」陳凌海終於提到了入門考核的事情了。
「嗯,知道了。」
「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明天表現好點。」陳凌海摸了摸著雲峰的小腦袋,起身離開。
「是!」
……
窗外,月色皎潔,銀輝灑下,給整個綠竹峰渡上了一陣淡淡的白芒。
「明天的考核過後,我便是神宮的弟子了。不知不覺間,從冰火島來這神火大陸已有六年之久了。這些年中,遇到過很多事情,而自己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懵懂野孩子了。從什麼也不懂到學會了揣摸別人的心思了。只是人長大後,往日在冰火島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也越來越遠了。明天之後,又會是怎麼一個樣子?」
帶著思考,楊雲峰漸漸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