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幾口,我剛剛舒服了一點,可更讓我吃驚的是,我吐出的酸水和早上的食物剛一落地,立刻就有蠅蛭蜂擁而上,忍無可忍,又噴了幾口。
人只有兩個選擇,忙著死或是忙著活,我想我有了第三種選擇:忙著等死。此時我心裡真是害怕極了,人對於未知的事物總是充滿了好奇和恐懼,我相信無論是誰處於我這種境地,也都只剩下了滿心的恐懼,隱隱約約中,我覺得這些個「前仆後繼」爬過來的蠅蛭將我吐出的東西甚至是我自己,都變成了它們的食物。
「這樣就受不了了,真他媽像個娘們兒。」朱胖子尖細的聲音又傳過來,此時他已經給劉然套上了一隻好的皮靴,並且拿出幾瓶酒精扔了過來,劉偉和石頭幾人接住,將酒精灑在了落葉上。
我心裡暗暗疑惑,難道蠅蛭害怕酒精的氣味兒?可石頭又做出一個讓我吃驚的動作,他點燃了打火機,我哆嗦著喊道,「這裡都是落葉,你們要*啊!」
石頭沒有理我,將火機扔了下去,我心裡暗道:算了,被燒死怎麼也比做蠅蛭的食物要強點。
「自己是白癡,不要在那亂說話。」朱胖子無限鄙視的嘲諷了我一句。
呼啦一下,火圍著我們燃燒了起來,可火勢並不大,大部分都是樹葉表面的酒精在燃燒,可能是樹葉太濕,燒著的並不多。因為火勢,很快蠅蛭迅速就向兩邊移動,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感覺腳下的落葉降低了,可見蠅蛭有多少。
「好了,快走吧,一會它們還會回來的。」看到火勢有熄滅的勢頭,劉偉趕緊喊了一聲,招呼我快走。不經意間我看到朱胖子看劉偉的眼中帶了一絲冰冷的殺意。
狂奔了十多分鐘,我們才停下,我喘著粗氣,渾身發軟,實在忍不住了,就要往下倒,石頭趕忙一把托住了我胳膊說,「別坐下。」
「難道這也有蠅蛭?」我頓時打了一個激靈,那種噁心的東西,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了。
石頭搖搖頭,「應該不會有了,蠅蛭是水蛭的變種,通常不會存在很多。」
「那就讓我坐會吧!我要累死了。」聽完石頭的解釋,我又放下心。
石頭將我拽過來,靠在他身上說,「那你就靠著我休息一會吧!」。剛才嚇得夠嗆,又狂奔了這麼久,體力有點跟不上,靠在石頭身上閉著眼睛小休息下,心裡感歎,還是當兵的禁得起折騰啊!再有這麼一次,我估計自己直接歇菜了。
「啊,」又是一聲慘叫,我晃了晃身子拽著石頭的胳膊睜開眼睛,卻沒看到發出慘叫的人,只看到朱胖子和劉偉一人拿個斧子對一棵像是粗大了幾十倍的向ri葵的植物狂劈。
「那是食人花。」石頭開口道。
砍了五分多種,他們才停下,植物並不是十分堅硬,卻韌性十足,怎麼都砍不斷,砍出的口子,很快就會被流出的綠色粘稠液體重新覆蓋住。
「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嗎?不要隨便碰周圍的東西。」朱胖子回頭大罵了一句,和劉偉緩緩走了回來。
「怎麼不救人了呢?」我弱弱的問了一句。
「晚了,這麼久,人已經死了。」石頭皺了皺眉頭說。
朱胖子走回來瞪大眼睛指著我們罵道,「他媽的,以後誰再不小心,別指望老子浪費力氣救你們。」說完背起登山包,繼續向前走。
我小心翼翼的跟著他們的步伐,抓著石頭的手緊張的盯著四周,恐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吃掉。我的天,被花吃掉,要不是我親眼看見,以前打死我我都不信。
又走了一會,空氣中隱隱透露出一股腥味,劉偉低聲喊道,「大家都小心周圍,注意不要被蛇咬傷。」
這一段路走的更加膽戰心驚,偶然傳來風吹落葉的沙沙聲,都能讓一隊人汗毛豎起,緊張半天。
忽然間我感覺臉上落了一滴水,我心裡暗暗發苦,早上出發的時候還是大晴天,怎麼中午就開始掉雨點了呢?又走了幾步,雨點忽多忽少,掉的一點也不均勻,不免有些好奇,抬起頭透過樹枝縫隙,不難看到空中依然是一片蔚藍,這不禁讓我更加疑惑,總不能大晴天下雨吧!仔細一看,心臟好似都跳出來一樣,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要不是石頭還扶著我,我就地就軟那裡了。
「怎麼了?走啊!」石頭看我不動,推了我一把。
咕咚,我嚥了一大口吐沫,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用手指了指樹枝。石頭皺著眉頭一看,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又怎麼了?」朱胖子忽然回頭不耐煩的衝我喊道。
石頭揚了揚下巴,朱胖子翻眼看了一下,頓時停住了腳步,臉色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劉偉等人看到朱胖子的異樣,都紛紛抬起了頭,一條條手掌長短的綠色小蛇,靜靜的趴在樹枝上,要不是吐著猩紅的信子,就好像綠色的細葉子一樣,普通的蛇信子是分叉的,而這些綠色小蛇的信子卻是一個尖尖的整體,小蛇的信子很長,吐出的這部分就已經趕上它身體的長度了。
「媽的,又碰上他們了。」劉偉低聲咒罵,顯得很緊張,也有些恐慌。
「馬上聚攏在一起。」朱胖子急忙喊道,我們十四個人靠在一起的時候,朱胖子將背包放在地上,從裡面取出四個噴火器,分別遞給了石頭和兩個日本人,自己手裡拿一個,對著空中,輕聲說道「跟著我走,不要惹到這群活祖宗。」說完躡手躡腳的一步不開始挪了起來。
「林子不要惹怒任何一條蛇,一條蛇攻擊你,你就會遭到所有蛇的進攻,而且他們也是像蠅蛭一樣,會鑽進身體裡的。」石頭一邊緊盯著頭上的蛇,一邊有些擔心的叮囑我。
「丫的,這地方的蟲子怎麼都這麼噁心。」雖然躲在中間,可我依然感到害怕的腿發抖,走路也不利索了,總覺得好像有蛇信子舔過我臉似的,後脊樑發冷。
可那群小蛇瞪著它們閃著精光的綠豆小眼,就好似欣賞動物園的猴子一般,並未對我們進攻,只是靜靜的趴在那兒,隨著我們的移動盯著我們。我們小心翼翼的走了十多分鐘,我感覺好像是走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這才看到前方的樹枝上沒有了蛇的蹤影,胸口一直壓著的巨石終於落了下來。
剛想深吸一口氣放鬆一下,忽然聽到劉偉的一聲驚叫,「不好,蛇要進攻了。」
我那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握緊了手中的砍刀,想冷靜下來,可抬頭看到樹上的小蛇成片的向我們移動過來,就好像是夢境中的狼群,耳朵裡只能聽到心臟怦怦的狂跳聲。只聽匡啷一聲,因為手抖得厲害,我手中的砍刀掉在了地上,我左手握著右手試圖撿了幾次都沒撿起來。
朱胖子拿著噴火器走過來,冷笑著罵了一句,「這下他媽的要完蛋了。」說完將自己手中的滅火器交給了一個矮子,開口道「你墊後。」
「我,我,劉大哥……」矮子面露恐懼,求情似的看著劉偉好似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樣,眼神中充滿了乞求。劉偉嘴角抽搐了下,臉色一變,一把將劉然和劉然身旁的男子拽過來說,「你們也墊後。」
「他們是我的人。」朱胖子頓時就要發火。
「少廢話,快走。」一個日本人發話,二人之間的算計暫告一段落,我拉著石頭的手,喊道,「咱也快跑。」
石頭推了我一把說,「你先走,我馬上就追上去。」
這個時候留下來,石頭絕對要分身照顧我,我能做的,只有不拖他的後腿,至於別的人,我也顧不得他們該怎麼墊後了,拔腿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