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喝了多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揉了揉太陽穴,直到現在還感到陣陣頭暈,仔細想了一會,自己大概是被石頭抬回來的,看來這五年這小子的酒量進步不小啊!
叮咚。
隨手披上件外衣,趕緊打開了門。
「還沒起來麼?」石頭抬腿走了進來,坐到了沙發上。這小子神清氣爽的,一點沒有宿醉的痕跡。看來頭疼的只有我一個人。哎!
我轉身走回床邊,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你真準備跟著我干啊?」
「干,為啥不幹?」石頭拿著桌上不知道幾天前用泡的茶喝了口,「這年代工作不好找啊,我又沒啥大文化,就給你當保姆兼保鏢伺候你吧!」說完還誇張的叫了聲「老闆」。
「一邊去,」我笑著罵了他一句,去洗漱了,順便「不小心」踩了他腳一下。
一個小時後,我和石頭在潘家園閒逛,一邊走我一邊教石頭如何賺錢,這時忽然手機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張爺爺。
「喂,張爺爺有事嗎?」
「林子,你來我家。」張爺爺說話一向都是如此簡單直接,我也瞭解他的性格,沒有多問,撂下電話帶著石頭就去了他家。
走進門,張爺爺拄著枴杖站在院子裡,我上前扶著他說道「張爺爺,叫我來有事嗎?」
張爺爺點點頭,說道「陪我在這等一個人。」
我剛要問等誰,忽然從門口走進來一個身穿休閒裝,頭上戴一頂咖啡色鴨舌帽,一副大墨鏡遮去了大半張臉,斜跨著黑色皮包,又瘦又高的中年人。
「請問是張老先生嗎?」深沉的聲音響起。
「我是。」
男子上前兩步,握了握張爺爺的手,又將目光看向我問道「這位是?」
張爺爺開口道「林淼,算是我的半個傳人吧!」
「哦,你好,你好,我叫劉偉。」他面露喜色走過來自顧自的和我握了握手,細長的沒有溫度的手。
「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還來找我?」張爺爺歎息著說道。
劉偉沒有答話,從背包中取出一個紫色的木匣子,我看到木匣子,臉色立刻變了,我還記得兩年前,那血腥的一幕。
果不其然,張爺爺摸到木匣子的一剎那,臉色突然間變得很難看,驚恐、吃驚、懼怕、不甘種種表情浮現,抱著木匣子,張爺爺轉身向屋裡走去,邊走邊說「林子,你在這等會,劉偉你和我進屋來。」
十分鐘後,劉偉笑呵呵的走了出來,走到我身旁後,從懷裡取出一個木盒,打開後露出一塊小孩手掌大小的翠綠古玉,伸手將古玉捧起,遞給我。
我看了一眼,呵呵一笑,額,好東西,不過翠綠中帶有一絲陰氣,恐怕不是什麼正當的手段得來的。又將古玉放回,開口裝傻說,「劉先生,我師傅沒告訴您我對古玩並不精通嗎?恐怕不能為您估價。」
劉偉也是一笑,說,「這個張老先生自然是告訴我了,可我並非是請您估價,而是請您幫忙看清裡面的地圖,」說到這,劉偉用手指著古玉上面的一條脈絡說道「請您仔細看下,這裡面是一副地圖。」
怪不得張爺爺讓我來。我伸手捧起古玉,仔細一看,果不其然,一條條脈絡,連在一起是一幅圖,盯著古玉看了十多分鐘,我將它放下,說道,「不出意外這應該是一副古墓圖。」
「對,對。」見我說的直白,劉偉趕緊接口,臉上有著一種興奮的神情,「不知道您看明白了沒有?」
我搖了搖頭,「現在還不行,雖然古玉上標注的很清楚,但卻不是古墓的真正位置,」說完我用手指著正中間一條明顯的脈絡,「按理說,這就應該是古墓的位置,可從整幅地圖上來看,這卻是大凶之地,根本不能作為墓地,按地圖標記,這裡是養位,養為歲煞,乃大凶。」
「這,難道這幅地圖真的一點用沒有麼?」劉偉眉頭緊鎖,顯得有些焦急和無奈。
我搖搖頭,低聲道,「不,古墓的位置應該就在這幅圖上,整幅圖的脈絡皆走坤位,坤屬土,其位必有大墓。」
「靠,你說了半天,整那麼些文縐縐的詞,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石頭聽的雲裡霧裡,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我白了石頭一眼,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詩歌之美,在於煽動男女出軌;女人之美,在於蠢得無怨無悔;男人之美,在於說謊說得白日見鬼;學問之美,在於使人一頭霧水。」笑著看了看天色,繼續說道「不過幸好張爺爺告訴過我如何看這種地圖,當太陽升到最中央位置的時候將古玉放在一個銅製水盆內,正中間放一個鐵勺,土克水而生金,最主要的脈絡會折射在鐵勺上。」
「好,好,事不宜遲,那咱們馬上開始準備吧!」劉偉顯得非常焦急。
就快要到正午了,我意味深長的看了劉偉一眼,點了點頭,可心裡也並不樂意,這時我總覺得張爺爺的眼睛,是被他害瞎的。很快東西就準備妥當,我們三個人分三個方向死死的盯著鐵勺,等待著太陽移動到最佳觀測位置。
實際上,對這些東西我還真不是特別瞭解,只是這兩年張爺爺特意教給我如何在古玉上看墓穴,而那塊古玉,與劉偉拿來的,樣子很像,這我才能那麼容易說出這些話來。
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鐵勺上出現了一個三角標號。
「明白了,」畢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隱藏地圖,我也顯得很興奮,白光過後,我趕緊指向古玉靠左的位置,剛要說話,卻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古玉竟然變成通體白色,沿著脈絡的痕跡出現了條條裂紋。
「砰」的一聲,古玉碎裂了,我腦中一陣發懵,身上也冷了起來,自己的方法居然毀了人家價值連城的古玉,這可怎麼辦?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劉偉臉色不善的說,「不知道你明白了什麼?」
「古墓的位置。」古玉沒了,勺子上的標示自然也消失了,我心裡更加的緊張了。
「哦?」劉偉臉色突然好看了很多,追問道,「快,快仔細說說。」
「鐵勺上出現了一個三角標示,也就是一條三角脈絡,在古玉上加上這條三角脈絡就是一個人造絕位,為劫煞,大凶。絕、船之間為優兵,在天干下,死屍過萬。用絕位壓制養位就是大吉,子孫後代可稱王。」邊說著,我邊心虛的把手心的汗往褲子上抹抹,我也只是按照老先生的話講,誰知道這古玉上究竟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呢?
劉偉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恐怕也不完全相信我的話,突然電話聲響起,劉偉趕緊走到一旁去接電話。
我擦了把頭上的汗,說道「丫的,這玩意我賠不起啊!」
「靠,怕什麼?壞了活該,誰讓他非讓你看的。」石頭大大咧咧的說道,明顯還是小時候那副耍賴的德行。
這時劉偉又走了回來,臉上重新出現了那種陰謀的微笑,慢悠悠的問我,「不知道在古玉上林先生還看到了什麼?」
我心裡咯登一聲,最後一眼看古玉的時候,裡面出現了幾條尖銳細小的脈絡,不出意外應該是另一個古墓的地圖,也就是常說的墓中墓,估計劉偉問的就是這個,傳說墓中墓雖含無價之寶,但其中凶險無法用語言描述。我不想參入其中,於是面露疑問的說,「怎麼?古玉裡還有別的?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我光注意地圖了!」
劉偉連忙擺手道,「呵呵,沒有,當然沒有了,不過我想和林先生談一筆生意,一筆對林先生有百利無一害的生意。」
我心裡暗暗發緊,看來關鍵的時候來了,指不定是想藉著讓我賠古玉這茬要挾我什麼呢?我深吸一口氣,閉眼清了清腦子,做好了無賴準備,哎,沒辦法啊!這些年經歷的太多,當生活心懷歹毒地將一切都搞成了黑色幽默,我也只能順水推舟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流氓。
「那就裡面談吧。」我做了個請的手勢,同時又對石頭使了個眼色。我和劉偉剛一離開,石頭立刻將古玉碎片拾起來,捧著跑了出去,我心裡暗笑,這都是我的人,我就說你沒拿過古玉,你能怎麼著吧?
「林先生,你知道那塊古玉價值多少嗎?」劉偉剛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盯著他,沒有開口。劉偉用力的晃了晃三根手指,略帶得意的說,「三百萬,單論古玉的價值就不下三百萬。」我裝作機械的點了點頭,我心裡也明白,他必是還有事求我,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保持沉默,等他開口。
「那林先生想怎麼解決這件事呢?」劉偉見我一直直勾勾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只能再次問道。
「您的意見是?」我像打太極一樣又把球推回去了,讓我說?我呸!我才不上當呢。「賠錢……」劉偉拉著長聲,我也不是傻子,知道他肯定還有下文,也就不去接他的話,果然他接著說,「賠錢你是肯定賠不起了,」我搗蒜似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