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兄弟姐妹間的切磋,傷了和氣總不好……一方屁股或者面目先著地兩息,便算輸。還有,若一方接觸到觀戰的人,也算輸了。」神算子了丰神俊朗,讓人跟縱慾過度完全聯繫不上。「再強調一下,絕不能鬧出人命,否則以死陪葬。」
宋姝使一把五尺劍,寒夜手中七尺長劍乃怡然所借,是尉遲迥身前佩劍。
這把劍入手極重,怡然道是玄鐵所造,比平常七尺劍重了一半不止。
傳言中的古小樂武藝稀鬆平常,平素自瀆爛xing,整日無精打采,手腳無力。
寒夜很是苦悶,手中七尺重劍,左手把鞘,右手握住劍柄,在宋姝的快劍之下,連拔劍機會都沒有,藉著長劍,哇哇亂叫著一個勁左右躲閃格擋,雖然完全沒有氣度,好歹在宋姝不傷性命的顧忌下一時也還沒有掛綵。
旁人看去,古小樂手中劍太長太重,古小樂連舉起劍的氣力也沒有,更是在宋姝的逼迫下連拔劍機會也逮不到。
有資格來寫的寨眾,看出古小樂手中長劍是前寨主佩劍,睹物思人,不少人心頭有些神傷起來。尉遲大哥在的時候,逍遙島與如今的逍遙島,幾乎是兩個樣子的。
看古小樂哇哇亂叫著猴戲一般躲來躲去,一圈人爆發出一陣勝似一陣的哄笑聲,「古小樂,你小子平素都幹些啥呢,力氣哪兒去了?」
這樣的嘲笑此起彼伏,旁觀席上的怡然臉上也禁不住有些熱。這個古小樂,可真不是個好東西啊。
宋姝自然知道旁人看古小樂若看猴戲,這是在嘲笑古小樂,又何嘗不是在嘲笑自己。古小樂是猴戲,那自己不成了耍猴戲的小丑?宋姝眉眼間漾起惱怒。「古小樂,你再耍猴戲,姑奶奶冒著一死,也要宰了你!」
寒夜抱著連鞘劍一個賴驢打滾後趕緊爬遠幾步站起來。「停!」寒夜一聲大喊,果真把宋姝給喊停了。
「姑奶奶,你好歹讓小的把劍拔出來,成不?」寒夜吊著嗓子又大喊一句,將絕境中的歇斯底里表現得淋漓盡致。
被寒夜一聲停壓下來的嘲笑聲,又轟一聲炸開。
旁人武道境界不夠,眼力不到看不出古小樂深淺也屬正常,可是眼前的古小樂,連陸行與神算子都有些吃不透了。
宋姝冷笑著看寒夜吃力地拔出長劍,就他拔劍這個當口,夠被刺百多劍了。
七尺長劍劍鞘立在地上,到劍柄夠到寒夜胸口,寒夜正手無法取出鞘中劍,只好斜放了劍鞘,雙手握住劍柄橫走三步,剛好吃力地拔出長劍,劍鞘失去支撐,落到地上時差點砸到寒夜腳背,寒夜被嚇得跳起來,無奈雙手握住的玄鐵長劍實在不輕,壓得寒夜只跳起來半尺,把一圈人又惹起哄笑。
寒夜不好意思地沖宋姝送去羞愧的眼神。
宋姝不耐煩的揉身刺劍過來,寒夜慌手慌腳地立劍格擋開,在宋姝沖身過寒夜身邊的瞬間,寒夜輕聲急道:「臀,梅,花。」
觀戰人發出的嚷嚷聲讓寒夜的輕語被淹沒在當場,但是宋姝聽清了。
宋姝身形一愣,接著臉上火燒板熱起來。
寒夜一手仗劍在地上,左腳後擺一掃,正好掃在宋姝雙腳腕,宋姝沒防備,寒夜這一掃又勁道不小,宋姝一屁股墩坐到地上,這樣的變故讓主寨前偌大的壩子稀稀落落靜下來。
神算子眼中閃過異色,陸行眼中還沒來得及冒起不屑se,古小樂的下一個動作就又惹起了震天價的謾罵。
寒夜掃倒了宋姝,腳步閃動,人已經讓到宋姝另一邊,緊接著橫劍壓到宋姝大腿上後,立馬驚慌地退遠些,伸手起來比一個指頭,深呼吸一口氣又加了一個指頭。
宋姝全不看橫壓在自己大腿上的玄鐵重劍,雖然真的很重,雙眼冒出惱羞也極的神采,瞪視著滿臉黑白條紋的寒夜。
神算子苦笑著站起來。「第一場,古小樂,勝。」
全場一片嘩然,沒人明白古小樂到底怎麼贏的。
古小樂小心翼翼地上前,見宋姝沒有揮劍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雙手抬起重劍,轉過宋姝身體。
宋姝一雙眼在這幾息間如長在寒夜脖子上一般,寒夜脖子上直感覺涼颼颼。
宋姝回劍入鞘後,再不看寒夜,往先前神算子身後的位置走去,邊走邊輕不可聞地道:「古小樂,姑奶奶必在你身上捅幾個窟窿!」
別人聽沒聽到,寒夜不知道,反正寒夜聽得真切了。
寒夜心頭禁不住苦笑——活該,誰讓你如此下作。宋姝臀部上的梅花自己不小心看到也就算了,還當面告訴她!
神算子詢問地眼神看走過來的宋姝,宋姝臉上一紅,沒有言語,站到了神算子身後。
神算子眼裡劃過一道亮光,難道那晚窗外的響動是這小子發出?這小子一向喜歡偷窺女色的!
陸行轉頭見怡然臉上依舊淡淡,看不出歡喜或者故作沉著。「嫂夫人,古小樂兄弟身手不錯。」
怡然不置可否,「看弟兄們熱鬧的,逍遙島上兩千人,除相中古小樂的未亡人外,可還有一個是盼著他贏的?」
陸行不自然地笑了下,正過身子。
神算子道:「第二場,哪位上來?」
又是一陣交頭接耳,那邊一隻沉寂著的未亡人中相中古小樂的五十多人看時呼叫起來為古小樂助威。
六當家身後,陸行的兩個護衛中,微胖男子挨著神算子女護衛那邊。「宋姑娘,古小樂內力如何?」
宋姝不好意思地瞪了微胖男子一眼,「魏偉你自去量量,本姑娘不知道!」
魏偉輕笑一聲,渡步走往場中。
怡然眉頭皺起來,「大當家,魏兄弟也上去?」
陸行苦笑了下,「嫂夫人是逍遙寨的圖騰般人物,島上每個人都不希望嫂夫人你屈身跟古小樂。」
怡然輕歎口氣,「屈身與否,我自知。」
魏偉走到場中,寒夜依然仗劍而立。
七尺重劍,在日光下發射出一片驚人的冷光。仗此劍而立的武者該是意氣風發、威勢凜凜的風采,可惜古小樂臉上黑白條紋讓這一人一劍構起的形象走樣的不成樣子。
「大當家護衛,魏偉。」魏偉自報了姓名,「我劍不出鞘,只要鞘稍捅到你胸口,便算你輸,如何?」魏偉音調不高,但是聲音深沉,吵鬧中的寨眾也聽得清楚。
怡然聞言,眼角瞄了眼隔桌的陸行,陸行正一副悠然自得的淡泊樣子。怡然心頭一緊,為寒夜捏了把汗。
「古小樂,嫂夫人跟班。」寒夜禮過,「魏大哥仁義,小的感激不盡。」
接觸逍遙寨以來,寒夜總算慢慢對武林中人有了更貼合實際更準確認識。寒夜自與戚憐走入江湖以來,一路遇到的都是些強手,便習慣性認為這個江湖強手比比皆是,實際不是如此,雖然世間強手如雲,但遠不到比比皆是的地步。比如惡名震天下的逍遙寨,殞命在東昇鎮的四位當家,死在自己眼前的那兩位甚至還不到巨門階,死在西門那的兩位,據說也不過巨門初階。江湖中,破世境高人神龍難見,貪狼階高手地位超然,巨門階實際上便算江湖中具有主導力量的高手,而江湖中人,能到巨門階也是難能可貴,更遑論巨門階以上。
寒夜斬殺了貪狼階莫向前、巨門階烏老大,臨敵時胸中不由自主地會升起一股捨我其誰的豪氣。眼下寒夜是冒充著百無一是的古小樂,處處受制,感覺及不得勁。
三聲鼓響。
「古兄弟,你年輕幾歲,我讓你先出一劍。」魏偉說話光明堂皇,搏得了一片叫好。其實魏偉心頭與面上完全是兩回事,沒辦法,跟著主子,一切都得聽從主子安排。
寒夜雖無法看透魏偉打著什麼心思,但想來不會輕易饒過自己。怡然道陸行的兩個護衛,也是與之一道加入逍遙寨的。「魏大哥豪氣,小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魏偉橫劍,正頜首要回禮,古小樂已暴動。
寒夜本右手仗劍立地,左手快速伸過來也握住劍柄,魏偉只當他要攻來先手一招,也不怎麼在意。
寒夜突然雙手握住劍柄向後用力,沒入沙地兩分的劍尖揚空激起,射出一團乾燥的細碎沙石向上往魏偉臉面射去。
這一出頗出魏偉意料,慌忙忙舞起殘影劍花,雖然擋下絕大部分,還是有幾粒沙石飛到雙眼。魏偉不敢閉眼,也不是不敢,是臨敵經驗,風沙迷眼只不過難受,閉眼卻可能睜眼就看到自己腦袋搬離了軀體。魏偉一股怒氣騰地升起,見古小樂詭計不成轉身便要拉開距離,一個箭步上前,劍稍便要捅到寒夜後背。以自己巨門中階實力,內力通過劍稍湧入古小樂胸腔,古小樂就差不多要兩月不能亂動了。
寒夜右手拖著劍,背對魏偉向遠處跑,正是為吸引魏偉自背後攻來。魏偉輕視自己,果然上當。
寒夜聞到身後劍鞘破空聲堪堪觸到自己後背,右腳後跟重重踏入沙地,突兀地原地前撲,右腳後跟帶起一團沙石向上揚起。
魏偉見古小樂無端端前撲下去,跳起來便要順勢下斬,雖然有背後乘危之嫌,好歹也要完成少主的吩咐。
卻見一團細碎沙石自古小樂腳後跟撲面而來!魏偉嘴角掛起不屑,這是閒漢在好勇鬥狠鬧著玩?